「洪小子最近好嗎?」黑蜻蜓剛將五人領進門,還未等幾人落座,便心急的問起了洪威的消息。他身為原洪門的雙花紅棍,從小便看著洪威長大,心中早將這個老大的兒子看成了自己的親兒子。
「他被人殺死了!」常伯哀歎一聲,忍不住一陣唏噓。
「什麼?」黑蜻蜓憤怒的站起身,雙手捏的身下的坐椅「咯咯」作響。
「什麼人殺的?」對於洪威的死訊,黑蜻蜓充滿了憤怒,心中一痛,一身凜冽的殺氣勃然而發。一時間整個房間的溫度似乎一下下降到了零度,令眾人連大氣都不敢出。
「老黑,你先坐下聽我說!」常伯最瞭解黑蜻蜓的性格。他雖然隱退江湖這麼多年了,但這火爆脾氣卻依然沒改。當下,他說出了洪威被殺的經過。同時,也將h市的事詳細解釋了一遍。
「這麼說來,是火候你保護不周了?」黑蜻蜓陰沉著臉,犀利的目光掃向火猴。
火猴心中自知虧欠,恭敬的站出身,雙膝跪地,道:「大哥,是我的錯!我願意受罰!」
「哼!你以為受罰就可以彌補你的過錯了嗎?當日你和常伯兩人帶著洪小子離開,你答應過我什麼?你說你會拚死保護洪威。但此刻,他死了你卻還活著,你讓我這個做大哥的怎麼向死去的老大交代?」黑蜻蜓怒斥一聲,直接甩出一個巴掌,打的火猴摔倒在地,嘴角溢出一絲鮮血。
蕭釋杉沒想到這黑蜻蜓居然有如此高的地位,竟然可以讓火猴下跪。而且,聽他們的對話,這火猴之前應該是跟著黑蜻蜓的。只不過,這畢竟是他們的幫內事,蕭釋杉也不願意多嘴,只好坐在一旁不說話。
喪狗看著從地上爬起來的火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鏡。那個一直驕傲的要命的火猴,居然會如此聽話的被人甩巴掌。心中大為吃驚的同時,更是對黑蜻蜓生出一絲懼意。
「請大哥責罰!」火猴爬起來,再度跪好。同時,深埋著頭。
「責罰,你即使死一千遍一萬遍也別想彌補你的過錯!你要受罰,就必須受到杖刑!」黑蜻蜓滿臉怒火,細長的雙眼中透著濃濃的殺意。
火猴一聽到「杖刑」二字,忽然全身一抖,似乎對這個刑法很是懼怕。
所謂的杖刑,在洪門中是最殘忍最血腥的責罰。受刑之人會被裝進一隻麻袋,然後眾幫眾舉棍悶打。因為人被麻袋包裹,所以受刑之人無法看到外面的情況。對於這樣未知的死亡,人往往都會表現的極度害怕。
行刑時,裡面的人幾乎要承受一百多棍才會死去。而死的時候,往往全身骨骼已碎,頭骨破裂。有的甚至會在行刑過程中因被打斷了肋骨而刺傷內臟。當受刑之人被拖出麻袋時,早已是全身是血,軟如一灘爛泥,死相極為難看、殘忍。
「老黑,這並不是火猴的錯!只能怪那鬼王心計太深!」常伯知道「杖刑」的殘忍之處,忍不住替火猴求情道。
「常伯,這是幫規,誰也無法替他求情!」黑蜻蜓鐵青著臉,說道。
「什麼幫規?哼,洪門都已經沒了,你還守著這些死規矩幹什麼!就是因為有太多你這樣的人,所以洪門才會沒落,才會變成現在的和記。」司徒星晴突然站起身說道。只見她臉帶薄怒,氣勢逼人。
黑蜻蜓被這突然站出來的女人一時說的啞口無言,轉頭疑惑的看著常伯。
常伯苦笑一聲,解釋道:「這是老大的女兒,司徒星晴!」
當年司徒星晴還很小的時候便被送去了國外讀書,所以幫中只有極少數人知道洪天還有個女兒。黑蜻蜓雖然也知道這個秘密,但卻是從未見過司徒星晴本人。現在被常伯一提醒,他立刻恭敬道:「黑蜻蜓見過大小姐!」
洪門一向是個講究尊師重道,極重輩分的幫派。對於黑蜻蜓這樣的洪門老古董,自然是更加的注重。
司徒星晴倒是沒料到對方會突然如此恭敬的向自己行禮,當下她的語氣婉轉了一下,道:「黑蜻蜓,你和常伯年紀相仿,那我也就叫你一聲叔叔!」
「黑蜻蜓不敢當!」黑蜻蜓連連擺手。蕭釋杉在旁看的直搖頭。這黑蜻蜓雖然實力強大,但是實在是太過守舊。如果當日的洪門都是這樣的人,那被篡位便也在情理之中了。
「黑叔,雖然火猴保護我哥不利,但他畢竟已經盡了全力。在當時的情況下,誰也沒想到鬼王會突然發難。所以,我請你不要再責怪火猴。這次我們前來,一是為了替我爸爸報仇,重新奪回對洪門的控制權。二也是為了利用香港這邊洪門的勢力,殺回h市,替我哥報仇。眼下,正是用人之際,你總不希望我們在還為行動時便折損了一員大將吧!」司徒星晴畢竟在商場打拼過,這話說起來頭頭是道,語氣更是不容任何人反駁。她雖然只是一個女人,但在此刻所表現出來的強勢與精明的見解卻絲毫不比一個男人差上分毫。就連一旁的蕭釋杉也不得不佩服這個女人,心中暗歎果然是個女強人。
面對司徒星晴的這番話,黑蜻蜓只猶豫了片刻,便對著地上的火猴道:「還不謝過大小姐!如若下次再犯這樣的錯誤,你就不用再來見我了!」
火猴此刻背後早就驚出了一身冷汗。眼前的這個大哥,他從跟著他開始便非常的懼怕。這次要不是司徒星晴站出來替自己求情,黑蜻蜓絕對會對他執行杖刑。
當下,他連聲對司徒星晴道謝。
「好了!既然老黑你也原諒了火猴,火猴你就起來吧!」常伯微笑的將火猴扶起,同時對司徒星晴投以一個讚許的目光。剛才司徒星晴的表現非常的讓常伯滿意。
既然這次是為了重新奪回對洪門的控制權,那麼作為洪天的唯一一個女兒,司徒星晴就必須要表現出足夠的魄力和膽識。無疑,剛才她做的很好。
「老黑,現在和記裡還有多少自己人?」常伯見黑蜻蜓已經不再追究火猴的失職,開口問起了目前和記的情況。畢竟,他也離開香港多年。許多人和事都發生了變化。要想奪回洪門,必須要對敵人有足夠的瞭解,才可以做到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誒!」黑蜻蜓深深的歎了口氣,臉上浮起一片愁雲,悵然道:「沒多少了!以前的那幫兄弟,死的死,逃的逃,早就沒幾個人了。眼下,整個和記也就只剩下長老院那批老不死的了。」
說到長老院是老不死,常伯臉色有些尷尬。黑蜻蜓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口誤,訕訕的乾笑兩聲,接著道:「目前,長老院裡共有九名長老,但只有三名是自己人。其他的六個,早就被和佬收買了。我們想要奪回洪門的希望幾乎是零!」
聽到黑蜻蜓的話,常伯也是一臉愁容。
洪門長老院的權利極大,但此刻即使算上自己這個出走了多年的長老,也不過才四人。更何況,眼下的洪門早已成了和記,成了和佬一個人的幫派,想要奪回實在是困難至極。
「算了,這事我們還需要從長計議。你們旅途勞累,我先安排你們住的房間吧!雖然我已經隱退江湖,但道上多少還給我點面子。你們就先住在我這桂蘭枝裡吧!相信和記的人應該查不到你們在哪!」黑蜻蜓歎息一聲,招來剛才那調酒師,替五人安排了房間。
五人跟著調酒師來到五樓,這裡是黑蜻蜓的私人地方,有獨立的電梯。三樓和四樓都是客房部,也是客人找樂子的地方。二樓則是kv,同樣也帶有服務。底下的一樓就是五人剛進來時的酒吧。
蕭釋杉和喪狗被安排在一個房間,左邊的是常伯和火猴的房間,右邊的則是司徒星晴。這裡房間設施和裝修都不錯,絕不比那些三星、四星級的酒店的客房差。
五人休息了一會,黑蜻蜓便派人來叫他們去吃飯。這時,眾人才發現,原來在這五樓之上還有一樓,是個高級餐廳。裡面格式西餐、中餐一應俱全,堪比星級酒店。
「哇,老大,這桂蘭枝也太有錢了吧!這麼多高級餐點,媽的,真md有錢!」喪狗嘖嘖稱奇的看著眼前長桌上的食物,早已滿口生津。
「你小子少給我出醜,等會注意點!」一看到喪狗那貪婪的眼神,蕭釋杉就不由的想起了上次小小生日宴會上喪狗的糗樣。
喪狗點了點頭,當眼睛卻依舊停留在那些食物上。
「大家來吃飯吧!我這裡沒什麼東西,你們就將就著吃吧!」黑蜻蜓笑吟吟的將五人迎入席,並將正席讓給司徒星晴。司徒星晴也不謙讓,坦然坐下。
「媽的,這還叫沒什麼東西!老大,我覺得我們在h市實在是活的太失敗了!」喪狗眼珠子滴溜溜的轉著,滿口口水的盯著眼前美味的食物。
「這就是國際大都市和小城市的區別!香港的繁榮以後你就會慢慢體會到了!」蕭釋杉笑著說道。其實他還有另一句話沒說出口,那便是這樣繁榮的城市,其背後的黑社會同樣也很繁榮和危險!
「我剛才已經和人聯繫過了,長老院那邊讓你們先隱藏身份。一旦被和記的人知道大小姐在這,很有可能招來殺手,所以這些天你們就呆在桂蘭枝吧。另,為了更好的隱藏你們的身份,我已經為你們在桂蘭枝安排了一些工作。」黑蜻蜓的辦事效率果然高,只這麼一點時間便已幫眾人安排好了日後的事情。
常伯點點頭,道:「你說吧!這重回洪門一事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
「常伯,你是元老,我也不好意思讓你幹那些粗活,就麻煩你負責幫我照看下桂蘭枝的生意。至於火猴,你就給我看好場子就行了,反正這也是你的老本行!」黑蜻蜓說道。
「沒問題!大哥!」火猴朗聲道,臉上還帶著一絲興奮。
黑蜻蜓點了點頭,接著道:「大小姐,你是老大的女兒,原本我不該讓你做事。但是在桂蘭枝有個傳統,每一個想要在這裡吃飯的人就必須出力。因為,這裡所有的兄弟都是原洪門的人,他們都是靠著自己的雙手在吃飯。所以,我斗膽讓大小姐掌管店裡的財務,不知道大小姐是否願意?」
黑蜻蜓話雖這麼多,但明眼人都聽的出來,他其實是將整個店都交給了司徒星晴。司徒星晴畢竟也在商場打拼過,自然清楚話中的意思。她正想拒絕,一旁的常伯卻開口道:「既然如此,晴兒你也就不要再推辭了!」
司徒星晴見常伯開口了,便也不再拒絕,點頭答應了下來。
「那我們兩個呢?」喪狗滿嘴食物的問道。
「你們兩個?」黑蜻蜓低哼一聲,道:「你這個大塊頭就給我跟在火猴屁股後面做小弟,跟著看場。至於那個小個子就給我去當服務生,現在店裡正缺個服務生!」
或許是因為蕭釋杉和喪狗兩人都是鬼魂的人,儘管黑蜻蜓知道洪威之死不能怪蕭釋杉兩人,但他還是忍不住看這兩人不順眼。更何況,這兩人剛來,那個大塊頭便頂撞自己。如果不給他們一個下馬威,他們就不知道這裡是誰的地盤!
「你……」喪狗剛要發火,自己何時做過這樣掉價的事。可他話說到一半,便被一旁的蕭釋杉攔住了。
「那就這樣安排吧!」蕭釋杉白了喪狗一眼,讓他閉嘴。
司徒星晴有些歉意的看向蕭釋杉,後者報以一個沒關係的眼神。常伯原以為蕭釋杉會生氣,卻沒想到蕭釋杉就這麼欣然接受了黑蜻蜓的條件。心中暗道,鬼師畢竟是鬼師,拿的起放的下,這樣的人才是成大事的人。
黑蜻蜓倒也沒想到蕭釋杉會真的答應。原本他也不過是想給對方一個下馬威,但既然對方答應了,他也便懶的再改口。
就這樣,剛到香港的蕭釋杉和喪狗開始了他們新的生活。但似乎應該是來爭霸香港的兩人,一開局卻並不怎麼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