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說,不要與惡人作對,有人打你的右臉,連左臉也轉過來由他打。哈里,你不知道,每一次聽到他念這句時,老子好想衝上去甩他一耳光,看他有啥反應。我那個呸!」戴維吐出了嘴裡的草,鄙夷地看著遠處那個正逮著個老太太忽悠的神棍。
「我也想。什麼主說,人活著,不是靠食物,是靠著對主的信仰。我就納悶了,他為啥每天要吃飯,餓了抱著信仰啃兩口不就飽了麼?」哈里歎道,「可頭兒說他是個寶藏,我們還得繼續挖啊!」
「咱們倆給他當了幾天的苦力,一點收穫沒有,反倒是被他的教義灌得頭昏腦脹的,這樣下去不行!」戴維苦笑道。
「當初這麼做,還不是為了躲那個小魔星。」哈里歎道,「可現在我才發現,她的魔法最多把咱們折騰個半死,那個司祭的魔咒,才他媽的要人命。」
「必須得想點其他辦法才行。」戴維斷然道。
「看得出來,這傢伙對我們很有戒心,不能再正面進攻了!」哈里皺眉道。
「那就迂迴唄!」戴維突然想到了什麼,一臉蕩笑道。
「怎麼迂迴?」哈里問道。
「那個漂亮的修女看他的眼神,似乎總有一絲春意在蕩漾!就從她身上下手。」戴維蕩笑道。
「哦?」哈里眼前一亮,「說來聽聽。」
「辦法我還沒想好。但我覺得,有一個人肯定能幫我們。」
「誰?」
「小魔星,這麼好玩的事情,她一定有興趣。而且,她和修女正好住在一起。」
「好,那我們現在就上山找她去。」
走在山道上,遠處突然傳來一聲沉悶的巨響,讓哈里和戴維心中不由一顫。
「完了,咱們的土爐多半報銷了一座!」
兩人飛快地朝著山中跑去。
用來試驗水泥的土爐確實報銷了,不是一座,而是五座一起。兩人看著一片狼藉的試驗場,不禁慾哭無淚。
這時,漫天飛舞的煙塵中,傳來了鈴鐺開心的笑道。
「我還沒瘋,她先瘋了!」戴維長歎著,和哈里一起朝鈴鐺跑去。
爐子毀了可以再修,要是鈴鐺出了問題,麻煩就大了。
「哈哈,大功告成,五個全炸了!」滿面煙火色的鈴鐺,看到兩人,便得意地大叫起來。
「姑奶奶,你在搞什麼啊?」哈里糾結地問道。
「咦,你們哭喪著臉幹什麼?」鈴鐺好奇地問道。
「這些可是我和哈里的心血啊,大小姐,我們能笑得出來麼?」戴維無奈地歎道。
「不是你們叫我查查土爐爆炸的原因麼?我查到了啊!」鈴鐺茫然地問道。
「我們是請你查原因,不是叫你炸爐啊!」哈里哭笑不得。
「這不是一個意思嗎?」鈴鐺頓時不樂意了,「原因我找到了。紫琉礦三份,玄砂礦一份,黃石巖一份,白粘土五份,火焰溫度300左右!我試了五次,按這個配方,燒兩小時,爐子必爆,而且威力驚人!」
「……」
「……」
哈里和戴維頓時說不出話來。
——
午後,泰米亞山中的巴利官道上,傳來了隆隆的馬蹄聲響。聲音在安靜的群山間迴盪,如驚雷、如戰鼓、如怒濤,帶著一股一往無前的氣勢,令聞者熱血沸騰。
黑壓壓的聯邦騎兵,出現在了官道的盡頭,像一片黑色的雲彩,進著藍關奔來。
「天啊,又要打仗了嗎?」
「這些騎兵來幹什麼啊?」
「主啊,你究竟還讓不讓人活了!」
許多正在屋子旁忙碌著的難民,不禁停下了手中的活,驚惶不安地望著全副武裝的聯邦騎兵,臉上儘是恐懼和擔憂。這充滿力量和節奏的馬蹄聲,對於這些邊民來說,早已成為了噩夢的旋律。
邊境連綿的戰火,讓他們流離失所,淪為了無根的漂萍。如今,好容易在藍關擁有了新的家園,每個人都分外珍惜,渴望用自己勤勞的雙手開創幸福的明天。
只是,新家的壁爐都還沒點燃,難道戰爭又要降臨了嗎?如果真是這樣,那個年輕的准尉,能兌現得了他的承諾嗎?
鐵流滾滾而至,數百名騎兵們在人們的目光注視下,穿過山間官道,在遠處拐了個彎,直奔藍關兵站而去。
騎兵隊伍行進到一片開闊地帶後,速度便降了下來。
「軍團長,前面就是藍關兵站了!」隊伍前面,一名少校指著遠處山下的幾間破落營房,大聲說道。
「你跟我走,其他人在這裡待命。」米歇爾點了點頭。
——
「嗯。很有魄力,值得期待!」米歇爾看完了手中的一疊資料後,點頭讚道。別後短短的幾個月裡,少主的成長令他深感滿意。
「不提點意見嗎,米歇爾叔叔?」林克問道。
「很完美,沒意見。看得出來,你為二十年之約,作了精心的準備,我的擔心多餘了。藍關在第三軍團防區,我的第四軍團又在你的側翼,就算——」
「等等,」林克突然打斷了他的話,一臉茫然地望著他:「米歇爾叔叔,什麼是二十年之約?」
米歇爾看著他,就像看到了一頭怪獸。
「少主,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我在說正事呢!」他苦笑道。
「我是真不知道。」林克無奈地看著他。
「主母沒告訴你?」米歇爾眉頭緊鎖。
「我還沒斷奶,她老人家就失蹤了。」林克歎道。
「伯納呢?也沒跟你提過?」米歇爾又問道。
「沒有。」
聽了林克的話,米歇爾頓時傻眼了。
「這怎麼可能呢?」他看看林克,又瞅瞅茶几上的資料,心中無比困惑。
「那少主你怎麼會來藍關?還有,你做這些,又是為了什麼?」米歇爾又問道。
「那個徵兵的傻x參謀看我不順眼,把我發配到這裡來了!我做這些,是迫於生存的壓力,因為我是蘭頓的兒子,這點你應該比我還清楚啊!」林克說道。
「那,這個玩笑,是真的開大了。」米歇爾聞言,不禁仰天長歎道。他一直以為,少主是知道這個約定的,所以他來到了藍關,並訓練了一支精兵。
「米歇爾叔叔,你快告訴,到底是什麼約定?」林克忍不住追問道。
「這件事,要從二十五年前的藍關說起……」
——
黃昏,林克站在一號主峰上,靜靜望著腳下的藍關。他的心情隨風激盪,眼中更是神采逼人。
米歇爾的帶來,將一段塵封的往事揭開,讓他極為震撼,也無意間撥動了他心中最敏感的弦。
二十五年前,藍關之前,兩個才華天縱、前程無限的年青將領,用生命和激情演繹了一場場只屬於他們的戰鬥。
二十五年前,藍關之前,聯邦軍人用鮮血和生命,捍衛了自己的榮譽和國家的尊嚴。
二十五年前,他的父親從這裡出發,轉戰四方,揮兵天下,成就了聯邦三軍統帥的赫赫威名,走上大陸軍界雙子星的神壇。
「無論是巧合還是宿命,我既然來到了藍關,就會替父親履行這個約定,與蒙哥利的傳人決出勝負。」
當他在米歇爾面前斬釘截鐵地說出這句話後,百戰軍人的驕傲、鐵血鑄就的尊嚴、光榮與激情的夢想,一瞬間充盈於他的心間。
人生最大的快樂,不是擁有無盡的財富、無限的權力,而是擁有一個足夠強大的對手——在他的刺激和壓迫下,你才可能輕鬆超越極限、突破禁錮,讓生命煥發出最耀眼的光芒!
這個約定,承載的,不僅僅是父親末了的心願,還有一份深沉的愛——作為父親,他至死都堅信自己的兒子一定能夠超越自己,替他戰勝蒙哥利!
藍關,是一座無字的豐碑。
時光流逝,歲月長河中,多少英雄遠去,多少傳說湮滅,多少輝煌黯淡,多少故事化作滄海一粒!
而它,安靜地站在那裡,日復一日,年復一年,講述著一個早已被聯邦遺忘的偉大軍人的故事。這個關於忠誠、使命、榮耀的故事,今天終於等到了能聽懂它的人。
站在這裡,林克第一次與父親生出了血脈相融的感覺,他似乎聽到,他在遙遠的地方,在血與火的戰場上,呼喚著自己。他似乎感覺到,他的冥冥中指引著自己來到藍關,踏上一條強者的路。
「父親,我向你保證,我在,藍關就在。三年後,我會揍得那個伊月郡主回去抱著蒙哥利哭鼻子!」
ps:感冒,腦袋太沉,不敢多寫。諸君原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