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子!?
歐陽身軀猛一震,老漢斯則是面色大變,唯有美琳娜經歷過古堡那一役,隱隱約約猜到一點,所以雖覺古怪但並不意外。在她心中,歐陽就是歐陽,她喜歡他,他也喜歡她,那就足夠了,是否黑暗之子,是否是冥神親選之人都不重要。
對美琳娜不重要,可是,這個身份,對於生命女神信徒而言,就太過刺眼了。
因為,生命女神,跟冥神,恰恰是彼此齷齪最深的兩位神靈。
「遠在你來到青翠峰之前,我就從神諭中得知,黑暗之子已經逢千年怨氣誕生,甚至,為了你,冥神,夜之女神以及吾主還曾經有過一次短暫交鋒……」梵琳眼中七星瞳孔飛速旋轉,眼神中透露出回憶。
大半月前,勞爾城中,冥神部分意志感應到歐陽祈禱,欲降臨,卻被夜之女神以及另一道白芒聯手逼退,現在才算明瞭,原來那道白芒竟然就是生命女神作為。瞧見歐陽一臉警戒,梵琳寬厚一笑,道:「神靈之間有爭鬥,自然也有各自約束,我雖不會與你為難,可是,卻也不會給你提供幫助,這是神靈的旨意。」
歐陽若有所思,沉吟道:「我有個疑問,十日封山……您是為我才這樣做的吧?那為何現在又肯見我了?」梵琳歎息一聲,點頭,又搖頭,瞧得歐陽莫名其妙,剛要發問,石門被人推開,伊芙琳默默走進來,跪倒在美琳娜身邊。
才兩日不見,伊芙琳卻像是大病過一場,身體羸弱不堪,臉色蒼白失血,皮膚下的青色血管清晰可見,即便如此,她的聲音依舊淡雅如初:
「師傅,歐陽就算是黑暗之子,可跟美琳娜無關。神教導我們,對世人仁愛……救死扶傷原本就是我們本分,但您現在卻關我禁閉不讓我幫美琳娜治療,何必非要為難一個可憐女孩呢?」歐陽也是怒目而視,手指捏的「咯崩、咯崩」響,不肯美琳娜進神殿治療也就算了,連伊芙琳偷溜下山也被禁止,倒要看看這個什麼教宗到底如何分說。
「你這孩子……從小心地就極好,你違背我命令,第一天下山給公主殿下治療我其實就已經知道,可是你卻太不珍惜自己,每晚都耗盡法力才回,如若我再不阻止,只怕對你傷害愈大,等級會永久掉落一級,此生再無進階可能。」
「伊芙琳姐姐……」美琳娜側身抱住伊芙琳,心裡好生感動,更多的還是濃濃歉意,她知道伊芙琳為她的傷情盡心盡力,卻沒想到她卻是在犧牲自己。
伊芙琳拍拍美琳娜小手,安慰道:「我父母因病早亡,從我矢志追隨女神那一刻起,我就發誓,盡我可能不再讓一人枉死,更何況你我一見如故,若是能治好你傷,就是掉一階也無所謂。」伊芙琳臉上浮現出一股聖潔光輝,那是為信仰捨身的信念,甚為可敬。
梵琳悶哼一聲,旋即發現自己失態,稍稍平復下心情道:「沒用的,公主殿下所中詛咒已經深入肌理,憑你,就是再堅持一個月也不能使她恢復,而且,這幾日你為公主療傷,神力跟死亡詛咒以她身體為戰場反覆衝撞,將她五臟六腑重又再次損害一遍,病情反而更為加重,就算詛咒能夠祛除,我看她也難活下去。」
伊芙琳頓時如遭雷劈,渾不知自己好心辦壞事,竟然愈發加深美琳娜病情,不由大悔。
歐陽卻是福臨心至,立即「噗通」一聲跪倒,道:「教宗陛下,您既然喚我們前來,那就肯定是有辦法救她的,對不對?請您開個口,只要歐陽能做到的,義不容辭!!!」這一刻,歐陽已經隱隱有所感悟,梵琳如此大費周折,估計就為等他……黑暗之子這一句承諾。
不過那又怎麼樣呢,他原本就願為美琳娜付出一切。
「師傅……請您救救美琳娜。」伊芙琳同樣懇求道。
梵琳微微一笑,做出一副猶豫表情,卻不言語,她確實如歐陽設想那般另有所圖。黑暗之子誕生後,生命女神破天荒降下神諭,要求她必須採取行動限制,雖然因為諸神公約,她不能明著動手,可是也不妨礙梵琳提前給歐陽上一道束縛。
正思考著,魔法球上白光一閃,現出凱倫身影,聽她急道:「師傅,他們……來了,現在在大廳,吵著要見您。」
「告訴他們,我馬上到。」梵琳起身,朝歐陽他們道,「有惡客臨門,你們不妨先在此稍作休息,公主殿下的事情晚些再說,伊芙琳,我們走吧。」伊芙琳微微一欠身,朝美琳娜歉意一笑,快步跟在梵林後面出門。
待那個極有威嚴的教宗一離開,美琳娜好動的性子又上來了,趴在歐陽肩膀上,細聲細氣道:「歐陽,我們也去看看這些『惡客』是什麼人吧。」歐陽自然不會違逆她意思,實際上他自己也好奇的緊呢,能讓梵林如此緊張的傢伙究竟是些什麼來頭,於是,拖著一臉心不甘情不願的老漢斯悄悄跟上。
離中央主廳遠遠地,就聽到一聲極為高亢的尖銳男聲在嚷嚷:「……梵琳呢?我來赴二十年之約,她面都不露,難不成是知道自己會輸,怕了?哈哈,怪不得要封山十日……」
主廳內圍了不下兩百名牧師,從見習到高階,除了有些緊要崗位必須有人執勤,其他都被各自導師帶到了主廳,年輕些的還有些茫然,但年紀稍大一些的明顯都認識當中同做牧師打扮這五人,一個個垂眉閉目,只恍若未聞。
導師們如此,徒弟們自然更加緘默。沒人喝止,這人越說越得意,就差沒唱出來了。
這種時候,也只有凱倫這火爆脾氣才不懼他,橫眉怒目,不屑道:「笑話!我師傅會怕你?封山十日是不願讓太多人看到你輸後的樣子……」
「小丫頭!長輩面前,哪兒有你插話的份!」
「凱倫,不得對師伯無禮。」梵琳跟叫囂最凶那名蒼老牧師同時開口喝道。
索納塔,也就是那名蒼老牧師一愣,冷笑道:「好啊!正主兒終於來了!師妹,我且問你,那場賭約還算不算數?」
凱倫、伊芙琳跟正廳中那些後輩牧師一樣,神情一愣,他們只知道這幾人跟神殿關係甚深,卻沒想到最年老那個竟然是梵琳師兄。梵琳看上去年華只有二十許,但這只是外相,她執掌神殿教宗達六十年之巨,本身更接近百歲高齡。
「當然算。從師尊將教宗傳位給我後,每過二十年你都要挑戰我一次,可惜次次都是失敗……」梵琳話還沒講完,就被索納塔粗暴的打斷,喘著粗氣一字一字道:「我會證明,你的那套理論都是錯的!牧師,同樣可以借用魔法元素,而不是永遠只作為一個被保護者的形象出現……今天我會證明這點,並且還會堂堂正正擊敗你,取回本該屬於我的教宗。」
「這麼說,你已經找到可以讓治療系神力跟魔法元素同存、互不排斥的辦法了?」梵琳問道。
「那當然!」索納塔一臉得意,從兜裡掏出一枚龐克帝國皇室認證的代表魔導士級別的魔法勳章佩戴在胸前。
「難道你已經是一名魔導士了?」「這不可能!」
不只是凱倫一人花容失色,許多人當場就驚呼出聲。既是對索納塔能取得魔導士這種高階稱謂的讚歎,也有對牧師竟然可以施展魔法這一事件的不可置信。
看得出,索納塔很享受這種萬眾矚目、一人獨唱天下驚的美妙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