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占庭。古語中譯為「大拿之國」,國勢強勁,麾下擁有一支三百人編製的「千橡葉」魔法兵團,在跟獸人帝國的對戰中屢立功勳,全大陸僅此一家,別無分號,威名遠揚天下。
值得一提的是,一共還有三位大魔導師在為帝國服務,這讓素以重騎兵為中堅的北方龐克帝國眼紅了很多年。要知道,在戰場上,大魔導師的禁咒法術就意味著絕對的殺傷和震懾,這可不是說著玩的,君不見米蘭公國僅僅擁有一位拉夫爾曼大魔導師,便能保住公國兩百年安寧。
南方素來就是大陸文明的起源,各種學派學術以及魔法理論在此交匯,讓這裡成為各地學子遊俠心中嚮往的聖地,拉夫爾曼當初選擇位於拜占庭境內的山谷隱居,未嘗不是因為這裡學術氛圍極好,各種奇怪思想有助於幫他提升停滯已久的境界。
拜占庭同時還是宗教信仰的樂土,只要你不搗蛋、不做壞事,在帝國受到攻擊時候願意提供一份助力,你就可以在這裡自由傳教,這一點跟信奉戰神的龐克帝國完全不同,所以很多宗教都願意在這裡建立教堂,積聚信仰。
其中,尤以生命女神的信徒最多,畢竟,牧師救死扶傷,不管在哪個時代哪個地方都是受人尊敬的職業,只是拜占庭帝國的牧師數量尤其龐大、級別又高而已,這也讓別的國家眼紅眼熱不已。
在拜占庭境內,有三座建築最為醒目,一個是位於君士坦丁堡中央的王宮議政廳,官員們在此處理帝國大大小小的事務,是帝國的大腦。另一個是緊挨王宮不遠的魔法塔—專供為王室效力的魔法師們休息以及研習魔法的地方,這裡每年單消耗的魔法材料的價值就足夠讓類似米蘭這樣的小公國破產。
最後一個,便是建在離城十里,青翠峰半山腰上的生命女神殿了。
山下大門,往日裡神聖無比的地方,此刻卻裡一層外一層圍了不下百人,嘰嘰喳喳,喧鬧不休,門口幾位身著白袍的年輕牧師明顯第一次碰到這種情況,都是手足無措,只能盡力勸解。
「牧師,不是我們故意鬧事,可是神殿突然宣佈封山十日,我們能等得,可是這麼多家屬傷者等不得呀,若不能及時治療,可就真麻煩了,還請你們通融通融,讓我們上山吧。」說話的是一位老者,攙扶著一位滿臉病容、神似他兒子的中年人。
這幾個見習牧師中年紀稍大的一位諾諾開口道:「封山令是教宗陛下親自頒布的,我等位卑職小,干涉不得,諸位諸位,切莫讓我們為難。」
見習牧師的話頓時又引起新一輪的喧嘩。尋常人家有個頭疼腦熱,捂著被子蒙一身汗也就得了,但凡尋上青翠峰生命女神殿的,要麼就是當真身染重病,要麼非富即貴、些許小病就能嗷嗷作死半天之人。
這百多人裡,倒有一大半是君士坦丁堡內的小貴族或者騎士老爺,這些人哪兒會把這區區幾個見習牧師放在眼裡,個個吹鬍子瞪眼,大有一言不合就……大罵出口之勢。要他們在生命女神殿門前撒野,借他們個膽子也還是不敢的。
正吵吵,見習牧師一回頭,突然欣喜道:「伊芙琳殿下來了,她是教宗陛下親傳弟子,大家不妨問問殿下。」
少女全身著素,款款下山,柔細的腰肢隨著山風輕輕擺盪,彷彿帶著奇異的韻律,宛如空谷幽蘭一般清香淡雅,那幾個見習牧師則慌忙湧上去問安,低聲將這裡情況說明,顯見少女在神殿內地位不低。
歐陽遠遠望一眼,他要護著美琳娜,不敢往人堆裡擠,低聲向老漢斯問道:「這小丫頭是什麼人?我看她一過來,這邊這麼些人全都慫了,沒一個敢再鬧鬧。」老漢斯撓撓枯的跟荒草似的半白頭髮,憋了半天,才吭吭哧哧道:「我……不知道」歐陽翻個白眼,得,這老貨,估計除了讚美女神,啥也不懂,問也白問。
美琳娜傷勢嚴重,老漢斯那顆寶珠也只能勉強拖延發作日期,並不能根治。在老漢斯的指引下,三人一路奔波,足足用了半月時間,才趕到青翠峰腳下,而這時,他們幾乎每個都瘦了幾斤下去,美琳娜那是虛的,這邊二人是累的。
但要說收穫也不是沒有,歐陽此前空有大魔導師拉夫爾曼筆記在身,掌握一大堆各種各樣的理論知識,自身精神力也有夠變態,卻苦於不知道具體咒文,就像滿滿一大缸水不知該如何放出去一樣。所以這一路上,只要一有閒暇,歐陽總是虛心向美琳娜求教—她跟歐陽恰恰相反,雖然魔法實力不咋樣,不肯下苦工,也少冥想修煉,可是架不住美琳娜跟隨拉夫爾曼時間夠長啊,倒是知曉好多魔法咒文,一一背誦給歐陽默記。
倆人剛好互補。
在誰也不知道的情況下,歐陽小花,每一天都在大跨步提升自己實力。
老漢斯可能是唯一的見證者了。可是這個長相略有些憨憨的老傢伙心中,嘀咕更多的不是這些,在他看來,歐陽這個陰險小子借口求教魔法,分明是把美琳娜這麼漂亮個小姑娘給拐上手了,沒見公主殿下跟他在一塊時笑的眼睛不是眼睛,眉毛不是眉毛,再蒼白憔悴也掩蓋不住一臉春情……好吧,俺收回描述歐陽的前言,每個人心中都可以有個悶騷存在。
唯一一件讓幾人悶悶不樂很久的,便是米蘭公國那場政變之後,王室年歲最長的尤里安侯爵很快宣佈沃夫曼家族叛逆,同時宣告美津濃大公跟美琳娜公主殿下在政變中雙雙遇害,最後,他引導諸多大臣一起公推財務大臣康納利暫代攝政王……康納利再三推辭不得,只能勉強接受,還公然宣佈,若王室有傑出青年出現,他一定會禪讓大公之位,如此賢德,贏得舉國一片讚揚。
至於追緝某幾位「逆黨叛逃人員」的工作也不得不暫時停止,不是康納利不想,而是,「叛黨」中的某一位,長相實在太像王國已故「前公主」,基於這些說不得的原因,康納利只能封閉全城,暗中遣人搜捕,結果就可想而知了康納利怎麼都猜不到,歐陽他們早就哉游哉的混出城去,到了拜占庭境內。
「各位聽我一言,山上近日將要舉行一場重要儀式,期間封閉山門也是不得已,還請大家體諒一二,就先散了吧。」不同的話從不同人口中說出,產生的效果絕對不會一樣,同樣是勸,這些人敢跟見習牧師吼吼,可他們卻不敢對少女磨嘰,大多數人都默默鞠一躬,返身離開。
剩下的十幾人,想必都是窮苦家庭出身,身上衣著既髒且破,不肯離去,啜泣道:「聖女,我等親人身染重疾,若是就此離去,只怕、只怕……」
少女微微一笑,像是早知道如此,輕聲安慰道:「師尊之命,伊芙琳不敢違背,可是,如果老人家不嫌棄,伊芙琳就在這大門外為大家查探一二,如何?」若說嫌棄,伊芙琳寶相莊嚴、通體聖潔幽香,被嫌棄的該是他們才對。
這些人感激涕零,各自將重傷親人安置到路邊石板上躺好,伊芙琳或是望問診切,各種癒合咒文、祛毒咒、續骨咒、傷寒咒無一不舉重若輕,手到擒來,便是對幾個渾身散發惡臭的病人也絲毫不以為杵,細聲安慰,笑語晏晏,宛若春風拂面,望之便讓人心生親近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