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空咒!」
黑袍傑克肝膽俱裂,好歹還記起這個救命咒語,只覺得身體一緊,在距離地面兩三米處堪堪停止下落,還沒來得及噓口氣,頭頂一暗,歐陽抱著美琳娜踩上他背,「轟隆」一聲,地面被砸出一個淺淺的坑,以及一灘黑色衣袍包裹住的模糊爛肉,可憐黑袍傑克就這樣做了歐陽他們的緩衝墊,至死都沒來得及詛咒這個黑心黑手的無良壞蛋。
「遵從遠古的協定,吾,以吾……歐陽小花之名,呼喚契約之獸的到來!」
歐陽嘴唇飛速蠕動,黑芒一閃,召喚獸幽夜冥狼剛一現身,歐陽就抱著美琳娜跳上它背,狠踢上一腳,吼道:「衝過去!」
冥狼嘶吼一聲,衝進目瞪口呆的人群,兩隻前爪如刃連連揮舞,碰到就死,觸之即亡,龐大的身軀連撞飛好幾人,康納利的手下大多被安排去接收新近投誠的士兵,或是跟著康納利一邊小心翼翼的朝樓上搜索,圍在古堡外的倒是不多,輕易就被這二人一狼衝了出去。
直到這時,歐陽才有餘暇關注樓上戰鬥,回頭第一眼,就看到亨克爾克拼著受老沃夫曼一掌,手中長刀一刀貫穿老沃夫曼胸腹。
這老貨,終究比不得亨克爾克陰狠啊……歐陽心下默念,只是這倆人跟他都是敵非友,死了誰他都只會開心,不會難過。
「咦?不對!」歐陽突然驚歎一聲,他發現這種情況下,老沃夫曼竟然還沒死,而是趁著機會兩隻烏青爪子扣住刀身,生生一扭,扭斷長刀,他人也靠在窗口,就勢往窗外一跳,一團黑霧裹著他朝遠方顫悠悠飄去。
亨克爾克跨出窗台剛欲追趕,眼前突然一黑,鬥氣消耗太劇,這一口氣竟然沒提上來,不由心裡大恨,功虧一簣!真的是功虧一簣,竟然一個都沒能留下來。
身後傳過來一陣亂糟的腳步聲,正是康納利感受冥神氣息消散後帶人趕來,亨克爾克歎氣道:「主上,屬下無能,讓他們都跑了。」
康納利先是極小心的查探一下房間四周,心有餘悸,無奈道:「怨不得你……他們都受傷了,跑遠不了,來人吶,傳令下去,關閉勞爾城四座大門,搜索叛黨殘留份子。」
傳令兵領命出去。
想想今天發生的一切,實在怪異,康納利跟亨克爾克都有些不敢相信,連他們執掌大權的喜悅都被沖淡不少。康納利攙扶住亨克爾克,低聲道:「走吧,先帶你去療傷,冥界的死氣最是難以清除的了……」
黑夜逐漸降臨。
但是夜幕也沒能降低絲毫白日裡的血腥氣味,浮躁著,瘋狂依舊,舉著火把的士兵就像是一條條長龍,撒開搜尋叛逆餘黨的大網,從城東一直蔓延向城西,一處處、一家家仔細搜索,到處都是未燃盡的破爛房屋,到處都是哭喊喊冤的所謂「逆黨」,稍有不順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夜幕固然給了某些人物掩護,可是伴隨而生的,卻是更多時常被壓抑住的人的惡念。
真是造孽啊……路邊幾具燒焦的屍體,不住往外散發出惡臭,牆角的陰暗處,房屋燃燒的殘火照耀下,幾個魁梧的身體正按住一名豐滿女子,上下其手,瘋狂抽動,「啪啪啪」的脆響伴隨著女子撕心裂肺的哭喊,乍一聽宛如到了地獄最深處。
老漢斯不忍目睹,帶著護衛他的兩名士兵遠遠拐了個大彎,這二人正擠眉弄眼,低聲調笑道:「看那娘們小腰扭得多歡,指不定他還享受著呢,過會你我不如……嘿嘿嘿!」顧忌著老漢斯,兩人不敢說的太過,不過一個猥褻的眼神已經足夠表示的明白。
老漢斯只能裝作啥都沒聽到,能將自己控制到這一點,對一位信仰生命女神、素來將救死扶傷視為人生信條的老牧師來講,當真當真不容易,老漢斯在一間矮小屋子前停下步子,道:「好了,兩位,多謝相送,我到家了。」
那兩人忙著也要去「爽」一下,巴不得趕緊把這乾巴老頭子送走,急忙道:「漢斯牧師,今天城裡實在不像樣子,我們不敢帶您乘車,讓您走回來真是太對不住了,您放心,明早我一定找輛馬車來接您,您休息好勒!」
老漢斯目送他們走過拐角,突然「呸」一聲吐口痰,以示不屑,一邊打開房門回屋,一邊搖頭歎氣,真是造孽啊……沃夫曼父子掌權時候,雖說對平民盤剝的緊,可是人們還能保證起碼的人身財產安全。按道理來講,今天那場政變,素有賢明的康納利大人終於將沃夫曼一夥叛逆清洗乾淨,老百姓日子應該更好過才對,為什麼燒殺劫掠的慘劇到現在都還不停止?
到這會就是老漢斯也算是看出來了,恐怕不是康納利沒顧得上,而是康納利根本不想停止吧……難道說,剛趕走豺狼,卻換上一個更為凶殘的虎豹了?
這個猜想已經很貼近事實了。歐陽弄來那份大公手令只是給了康納利一個明面上的借口,真實原因是康納利越過尤里安侯爵,直接跟他下面幾個統領拍過胸脯保證,既許諾高官厚爵,又許諾事成之後允許城防軍劫掠一晚作為獎勵,三千城防軍這才甘冒奇險配合他一起發動政變。
在亂世之中要收買人心,除了強大無匹的力量外,錢財、權位,都是可以誘惑人賭上一切的東西。
「吱~!」老漢斯頹然關上門,剛轉過身,一截雪亮劍尖「唰」的一下頂在他眉心。
「這位好漢……我只是一個沒錢沒權的孤寡老頭子,您要是缺錢的話,可是找錯地方了。」老漢斯一驚,黑咕隆咚的,靠著房門,他努力讓自己聲音聽上去不是那麼害怕。
誰料那人聽完他話,直接一腳踹他肚子上,將他身體踹成蝦形,力道甚重,手掌緊跟著捂上老漢斯嘴巴,把那聲痛呼生生給堵回喉嚨裡!
「你在說謊。沒錢,沒權,那兩個士兵會保護你回來?」
是個男音,而且聽上去很年輕。
老漢斯忍住小腹上的劇痛,強作鎮定,解釋道:「我是個中級牧師,他們軍營裡受傷的人不少,把我硬架過去給他們治療傷員,忙了一天,現在才肯放我回來,路上亂,暫時讓兩個人護著我,即使這樣,明天早上還要去,不然的話,他們說就打掉我所有牙齒。」
「牧師……」年輕男音停頓了一下,壓低聲道:「我有個朋友,受了重傷,你若是能治好她,那我不殺你,還會給你一大筆金幣。」
「帶我看看,放心,我不跑的。」老漢斯點燃一根蠟燭,可惜這個男子用衣袍遮住了,看不清臉面,跟著他走向內室,果然見床上側躺一窈窕身影。
老漢斯湊上前一看,頓時眼前一亮,少女明眸皓齒,姿容秀麗至極,只是眼皮緊閉,臉色蒼白,隱隱透露出一股死灰色氣息,讓人一見就心生憐意。
這自然就是歐陽跟美琳娜二人。
老沃夫曼那一掌雖因受到歐陽重創,力道減輕了幾分,可是手上蘊含的濃濃死氣卻侵透進美琳娜身軀,正一分一分吞噬她生機,一路上痛的她人幾度昏闕,幾乎不能行走,大大影響到歐陽逃出城的計劃,沒法,只能就著巷子躲貓貓一般躲避追兵追捕,一邊匆忙尋了個乾淨點的小屋,沒成想這麼巧,竟然就闖進了牧師家裡。
這是這樣一來,他們二人也就陷在險地,隨時都有可能被康納利的人發現。
老漢斯握住美琳娜小手,念誦咒語,一團濛濛亮白光從手心亮起,順著美琳娜白玉一般的手臂向上蔓延,白芒中不時閃過一個個只有牧師才能讀懂的特殊符號,這個法術名叫「探測之霧」,已經是老漢斯目前所能掌握的最高級別的病因探測法術了。
「怎麼樣?」歐陽一臉希翼問道。
ps:冷清啊!新人好難過啊!有木有再看啊!吱個聲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