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片刻功夫,美琳娜已經悠悠醒轉過來,看看康納利,再扭頭看看小沃夫曼,突然捂臉發出一聲驚懼的尖叫。康納利攢緊美琳娜小手,溫言安慰道:「公主殿下,不必擔心,老臣在呢。」
康納利的掌心暖暖的,似乎有一種神奇的魔力,讓人心安。可憐美琳娜這些時日一直擔驚受怕,被大祭司種下「傀儡術」後更是日日神智全無,此刻突然遇到親人,頓時泣不成聲,一指小沃夫曼,咬牙恨道:「王叔,這個賊子勾結夜之女神教,謀害哥哥還有父親,又將我抓來逼迫我將公國大權悉數移交給他,讓咱們米蘭變成他沃夫曼的一人花園……我是無依無靠的孤苦女子,只能請您還有諸位長輩為我做主。」
美琳娜話中自然有假,她是何其聰慧一女子,雖處慌亂,但看到身上衣著還有這番場面佈置大概也就猜到小沃夫曼心思,乾脆就將一些有的沒的的髒水全往小沃夫曼身上潑去,怎樣能引起眾人惡感便怎樣說。
眾人大嘩。
美琳娜說一句,小沃夫曼臉色就陰沉一分,最終濃濃的幾欲滴出水來,咬牙死盯著康納利,沉聲道:「好、好一個康納利,我倒是小瞧你了……」他起初的打算,是趁康納利動手之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他一舉擒下,這樣先動手作亂的是康納利,自己搶先佔據道德至高點,日後接管公國大權起來阻力就會小上很多。
若不是顧忌到至關重要的貴族聲譽這一點,就小沃夫曼的火爆性子,早就暗地裡將康納利解決了。
計劃是很好,可是誰都沒預料到一向以智慧名揚在外的康納利竟然有一身不俗的魔法修為,美琳娜身邊有效沃夫曼守著,防誰也沒有想到要防康納利啊!
現在局勢一下輪轉,變成康納利掌握主動了。
歐陽大喜,便欲擠到美琳娜身邊,卻被她身邊幾個貴族死死擋在外邊。康納利抖手從懷裡取出一份發黃的羊皮紙張,打開,轉個圈,讓廳內諸人看清上面代表大公的魔法印記,咳嗽一聲,朗聲讀到:「茲,國有賊,沃夫曼欺上凌下,挾持政事,國器私用……幸有康納利,勤勉恭忠,密令其結內外之臣,著便宜行事,剷除國賊,復米蘭昔日平和公正之榮光。執政大公,美津濃三世。」
大公手令一宣讀,寬廣的大廳頓時為之一靜,唯有康納利朗朗清音逐於樑上:「針對沃夫曼家族諸多叛逆之舉,大公年前秘密頒下這份手令給我,康納利力微無才,可也不願大公失望,更不願我米蘭公國從此深陷水深火熱當中……諸位,切不可忘了,你我世受美津濃家族恩惠,這才有了今時今日的富貴地位。」
「啪、啪、啪!」小沃夫曼踱步而出,一邊鼓掌一邊搖頭大笑,道:「倒是編的好謊,康納利,僅憑一個偽造的手令,就可以將所有罪名都安置到我頭上?哼,若是大公真要處置我沃夫曼,剛剛眾多同僚一起拜會大公時候大公為何不公佈我罪行!偏偏要你康納利代勞!?我看你分明就是以下犯上謀圖不軌!」
小沃夫曼大聲質問,倒也唬住不少人,畢竟沃夫曼家族餘威猶在。
反觀康納利,一臉平靜,高揚起指間手令,揚聲道:「奉大公諭令,拿下沃夫曼一干主要人等,餘者不做追究……沃夫曼閣下,您若當真問心無愧,稍後可與我辯論駕前,如果你確實冤屈,我康納利情願向你負荊請罪,就算罪名成立,不論你從前做過些什麼,我保你一條性命便是。」
「荒謬!」小沃夫曼怒喝一聲,可是他的話語卻被淹沒在一陣突如其來的山呼海嘯當中:「奉大公諭令,誅殺逆臣沃夫曼,餘者棄械不究。奉大公諭令,誅殺逆臣沃夫曼,餘者棄械不究……」
從窗戶口,一朵煙花陡然外射。一時間,勞爾城四個方向幾乎同時傳出這樣吶喊聲,並且以極快的速度向大公府以及城東沃夫曼家的古堡匯聚過來。
歐陽都快佩服死康納利了,瞧這老貨不哼不哈一副優柔寡斷的相,動起手來卻當真一點都不含糊。「報~」門口一侍衛連滾帶爬的衝進大廳,急道:「大人,有一夥城防……亂黨已經衝到城堡外邊,他們人多,弟兄們正在廝殺,可也阻不了多長時間。」
「滾開!」小沃夫曼氣急敗壞一巴掌扇飛他,手指一點康納利,怒道:「康納利!你這分明是起兵造反!來人哪,給我將這個亂臣賊子拿下!」
「是!」接到命令,兩側一直打扮成侍者模樣的紛紛從牆上字畫後面抽出刀劍,撲向大廳當中,他們都是沃夫曼家臣,自身命運早跟沃夫曼這個姓氏牢牢綁在一起,又早得到暗示,下起手來一點都不含糊,刀光劍雨,康納利等人進來時兵刃早被收走,哪兒抵得住這批如狼似虎的侍衛,外圍瞬間就倒下去一批,剩下十幾人各執桌椅燭台,勉強支撐,內心盼望外邊廝殺的城防軍能盡早趕到。
擒賊先擒王,費恩側身躲過身前一道劈砍,蘊含鬥氣的拳頭一拳砸暈這個倒霉傢伙,將他手中長刀奪過來,腳下重重一頓便欲撲向小沃夫曼,亨克爾克悶哼一聲,閃電般橫移到小沃夫曼前面,身上金黃色鬥氣熊熊燃燒,澎湃戰意如同開山巨斧一般橫衝向前,費恩臉色一變,一驚之下猛地收住腳,銀色鬥氣頻閃,苦苦抵住這股威壓,絲毫不敢動彈。
也不知出於什麼考慮,大祭司跟亨克爾克這兩位強者一直沒有動手的意思。
小沃夫曼冷笑一聲,目視兩側臉色蒼白的諸多貴族,揚聲道:「康納利起兵造反,你們還站在原地,難道也是跟叛黨一路麼?」
眾人更見徘徊,大廳中小沃夫曼略佔上風,可城堡外邊喊殺聲也是實實在在的啊,誰敢聽從小沃夫曼的話輕舉妄動,不想活了都?康納利大笑數聲:「公道自在人心!小沃夫曼,你作威作福,可並不是所有人都甘心為你鷹犬,諸位大人,此時再不看清楚局面,事後我也不一定保得住大家了。」
儘管說的客氣,可是語氣中的威脅卻是實實在在的,小沃夫曼只是冷笑,卻不分辨。康納利明白小沃夫曼的想法,無非就是自恃局面還在可以忍受的範圍之中,要借這個機會看清究竟誰才是真正跟他一路的。
康納利都明白,但他要盡可能保存公國實力,這些游離在權勢之外的貴族就是他必須要去爭取的對象了,這下跟小沃夫曼也算是各取所需。康納利心中冷笑,暗道你待會可別哭出聲來。
「直娘賊!老子拼了!從前沃夫曼勢大,俺不得不假裝屈服,眼下有康納利大人主持正義,難道俺還怕死了不成!跟他們沃夫曼拼了啊。」一名武士打扮的貴族儘管嚇得滿臉蒼白,可還是強作一臉正氣凜然,操起板凳哆哆嗦嗦加入抵擋沃夫曼家族侍衛的行列。
小沃夫曼眼露不屑,這個傢伙還曾經是最早投靠他的貴族之一,現在眼見局勢不利立馬轉換風向,對自己刀戈相向,若不是自己故意示弱應敵,他迫不及待將自己暴露出來,說不準還拿他當做心腹了!勢利之輩,果真是最為厭惡,該殺!
人這種動物,最習慣跟風而動,有了一個挑頭,剩下的都好說了,貴族們開始陸陸續續加入進去康納利的行列,搶奪士兵兵刃,或是乾脆赤手空拳,跟沃夫曼家的侍衛打得砰砰咚咚,不亦熱乎,實力的天平開始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