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克,你在幹什麼?」
「哦,快好了,你去那邊坐著休息休息吧。」
「……我已經休息兩個小時了。」
狄克呵呵笑著表示抱歉,克萊爾不知道狄克為什麼突然變得這麼……好學。
沒錯,兩個人路過一城市,狄克竟然一反常態不是直奔酒館而是跑去圖書館,到了後就到處找了一堆書坐在圖書館內查閱著什麼,當然克萊爾是不明白他的用意。
『……克萊爾的吸血衝動週期變得越來越短。』狄克和克萊爾在一起兩年多,吸血衝動頻發的克萊爾的痛苦他很明白,每每聽到那一句『殺了我』,他會憤恨自己再一次的無力。
所以,他現在在查閱的東西就是抑制吸血鬼吸血衝動的方法,他自己也知道這聽起來有多麼可笑,就像讓一個人類永遠不再吃飯,但純種是特殊的,他們甚至可以一直不吸食人類的血液活下去,但諷刺的是他們比所有bloody都更加渴望血液。
但那種痛苦狄克不忍心看見這樣的少女一直承受著,而且他更擔心的是這孩子每每忍受住一次衝動,下一次會更加痛苦,被什麼東西壓制住的她本來的強大的力量也在增量洩露。
「小萊爾。」
「?」
「你有多久沒有吸過血了?」
克萊爾沉默了,她搖搖頭:「不記得……但是我很怕。」
「怕?」
「……每次這樣痛苦著痛苦著,到最後就會失去意識,然後再次醒來周圍都是一片廢墟,我好像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時候做了很多不好的事……不定傷害了很多人……我……已經不想再看見誰流血……」蒼白的少女緊緊握著胸口的小刀,狄克慈愛的笑了輕輕將她擁入懷中、就像父親一般:「……害怕的話就閉上眼睛。」
「誒?」那是第一次有人和她這樣,她一直都認為按照那個人的法感到害怕的話應該鼓起勇氣面對,狄克在內心自嘲自己教孩子的理論很奇怪,『不過這就夠了,這個孩子承受了太多,那種溫柔對她來太過殘酷……所以……』他:「小萊爾,感到痛苦的話就閉上眼睛吧……」
在你無盡的生命裡……有太多太多痛苦是你不能面對的。
那之後兩個月狄克都一個人埋在書裡,克萊爾也安靜的在他的身邊閱讀了很多很多書,她的世界突然寬廣起來,她知道自己的心不能永遠停留在那塊小小的地方。
那個下雨的夜晚,圖書館將要閉門之際,克萊爾默默的趴在一邊的桌子上淺眠,此時狄克終於在一本古書上翻到相關信息,在看到書上用古字記載的『曾經有人試用了方法去封印bloody的靈魂力量……』他突然感覺看到了希望,但是接下來的文段讓他非常苦惱——
『曾經有人試用了方法去封印bloody的靈魂力量,第一次血之盛宴爆發後的著名血獵道格揚,曾用人類即他自身的靈魂力量的壓制性去封印bloody的靈魂力量。
對於血統差的bloody效果是有的,方法為分期注入自身靈魂力量、週期為三日。不少bloody被封印力量後曾一段時間變成人類的狀態,但也有bloody因為接受不了道格強大的力量而後期死亡的、也試過沒有完全封印將道格自身強大的力量殘留在bloody體內,最後也導致bloody靈魂力量被長期影響打亂死亡。』
狄克看到這兒看了眼旁邊安心睡覺的克萊爾。
「不過起來,那段時間人類對bloody也挺糟的,完全當小白鼠嘛這個。」狄克感歎道。
不過……那個道格揚狄克貌似有點印象,有名的古老a級血獵,功績巨大生性有點傲慢也拒絕了血獵公會的副會長擔任邀請的傢伙,那傢伙……最後因為什麼事情而臭名遠揚來著?
——『但道格揚在多年後和一名血統較純正的bloody相交並生下後代,為使其bloody能在人類社會苟存使用這個方法,最終道格因多次使用靈魂力量過度而亡,總注入力量六次、第七次死亡。起原因後人推斷bloody的血統越純正力量越強大越難以壓制,也為道格所做之事而感恥辱。』
文章草草了結。
狄克看著些用詞就知道當時這件事情被人類視為最大的恥辱,對道格揚的尊敬仰慕也蕩然無存。不過他似乎明白,那個傢伙愛著那個bloody所以希望一直在一起,比起萬分之一幾率的讓自己成功變成吸血鬼,他選擇讓愛人變為人類。
但是……一旦踏進就必須成功,不然必須有一方會死,當道格去實行的時候發現自
己的靈魂力量遠遠不夠,但已經開始注入就不能停,所以他為了讓愛人活下去至死都在努力,他的愛人到底活下來了沒呢?~狄克無聊的思考著,先不論同為bloody是否可以輕鬆封印下等bloody的力量等等,人類能做到這一點真沒保障,而且……
——眼前的這個孩子是純種。
但她的力量也被封印了大部分,這樣的話也許做得到也不定。
這是一次風險巨大的賭博,狄克難以下定論,要是『為了這個孩子自己可以去死』,那樣未免太假了些,兩人在一起才兩年多,但是狄克知道、自己是有多珍惜這個來之不易的小徒弟,如果自己沒有那個目的的話……
這麼多年在外只是為了找到那個人,如果找到的話自己倒無所謂把生命獻給下一代,自己的生命早就半文不值。
但就因為有一個目的,他只能猶豫著,最後闔上了那本舊的發霉的書。
外邊還在下著大雨,一直下、一直下。
轉眼已經第三年。
一切的轉折是有著一個契機的。在那之後狄克為了教克萊爾防身之術經常沒大腦的帶她去戰場,當然那也是因為他對自己的力量又自信。
狄克習慣用槍械但實際上用刀用劍也很強,本只想教『防身之術』,但這孩子的天賦驚人,這麼短的時間差點就教出畢生所學了。狄克每次都很複雜的看著越漸強大的克萊爾感到無語,自個兒作為師傅的威嚴要怎麼搞?……
那是一個夏天,將近七月、空氣微微燥熱。
狄克才做完『教學示範』,一個人突圍了吸血鬼的包圍圈然後折回來全滅,是全滅這傢伙也早已起誓省點兒靈魂力量能不殺就不殺,所有的吸血鬼都被打的喪失知覺,狄克這時候也總是讓克萊爾幫忙收拾那些躺倒的橫七八豎的『屍體』。
「哦……」狄克有點不自然的樣子,小小踉踉蹌蹌幾步差點跌坐下來,克萊爾也知道狄克每次狩獵後都有點小不對勁,她小跑過去:「怎麼了?」
「啊~沒事沒事~」雖然狄克擺出輕鬆的樣子,但實際上誰都看得出那是在逞能,克萊爾有點小小的惱火二話不開始掀迪克衣服,狄克嚇到了大叫:「哇啊啊!小萊爾什麼時候這麼大膽!?」
「去死啊老色鬼。」克萊爾寒氣逼人,冷著一張臉。狄克呆了,握著拳忍著淚水,『這孩子本來那麼不愛話那麼乖巧……啥時候變成冰山面癱了……』
克萊爾變成這樣也有一半怪狄克……這是事實。
克萊爾強迫狄克坐下來自己也坐在他身邊。
掀起那有點破的紅色襯衫,衣服下是鍛煉有素的肌肉感的壯實的身體,就在腹部、那裡有著巨大的淤青。
「……受傷了?!」克萊爾努力回想,但是沒有什麼看見狄克被打到的頭緒,記憶中這傢伙很強大來著……這時候她突然想起來看書知道的、關於人類的靈魂力量的事情……
她默默的沒有話,她知道,如果那是狄克自己選擇的道路的話,自己沒有理由去阻止他。
她從小箱子裡取出繃帶開始給他一圈一圈圍在腹部上,「哦?小萊爾意外的不八卦。」
「……懶得理你。」她。
狄克嘿嘿笑著,但是那笑容之下他的心裡明白……這些年的力量使用過度的代價……終於來了,這幾年用靈魂力量偶爾會出現乏力、頭昏多眠,最近更是常常出現內出血,甚至有時候會出現傷口,而且治癒要花好久、情況不容樂觀。
就在這時,狄克突然感覺到什麼……!
——「咻——」
箭?!
從一邊草叢裡突然射出一支箭、狄克才察覺居然不遠處有bloody的氣息,也許是剛才那群傢伙的殘黨,自己狀態不佳竟然到這個地步!這樣近居然沒察覺?!何等疏忽!——
箭直射向背對著草叢的克萊爾,來不及、武器都放在一邊!只能用手接……!狄克瞬時伸出手就在要抓住箭的一剎那、那箭就像刺蝟一樣突然展開、變成有著無數道刺的東西,狄克沒有多想、就那樣硬生生抓住那箭。
「唔!……」
「狄克?!」
狄克扔掉深插入手中的刺箭,意識到那玩意竟然有毒開始第一時間用靈魂力量逼出毒,人類的靈魂力量是存在於細胞、血液、組織之中的不可或缺的成分的集合體,善於利用可以增強體能當然解毒也可以,狄克自己倒不怎麼在意那點疼痛……但是克萊爾看見狄克手掌間汩汩流血神情很奇怪。
這時候從草叢裡哈哈大笑走出一個人,是人其實是bloody,他得意的很:「哈哈!嘗嘗本大爺特製的毒箭味道不錯吧!狄克霍格!」
「喲呵?特製的?」狄克斜著嘴笑了,「居然用毒箭?這可不像bloody哦~只能你的血統過雜,連靈魂力量的傾向都沒有不是嗎?像你這樣的下等吸血鬼只能是體力生命力強而已,單純的體能白癡~沒用沒用。」狄克的挑釁著實使對方憤怒,他吐了口口水架起弩、這次對著的是狄克的頭顱:「你這傢伙、區區人類用那種力量也該動不了了,體能白癡?像這樣頭中一箭你這人類絕對會死,而偉大的我們bloody卻是永存!啊哈哈!去死吧——」
確實、靈魂力量本就過度使用身體遲鈍、連bloody的氣息都一時感覺不到,感知也遲鈍,這樣下去絕對會中箭……
「……」
此時克萊爾竟然淡然的站起身,「小萊爾?」狄克發覺克萊爾很奇怪,克萊爾站在那兒小聲的重複著一個字:「……血、血。血……血……」
那紅色的雙眼裡沒有一絲光亮。
「——竟敢讓他流血。」
克萊爾的聲音充滿著威嚴、以及瘋狂,就像那流淌的紅色液體是只屬於她的東西一樣,她舉起手中的黑刃巨劍,然後——衝了過去。
一瞬間巨大的衝擊力的波浪向那個吸血鬼襲來,狄克也感到從克萊爾身上發出的前所未有的壓迫感,吸血衝動的折磨讓這個孩子變得瘋狂。
僅在幾秒之內,克萊爾以肉眼難以確認的急速打倒了男子,弩也連著箭飛得老遠,狄克看著這一幕驚呆了,他努力擺出微笑小小的拍這手:「誒呀呀~小萊爾可以出師了~真不愧是偉大的狄克霍格大人的徒弟!」但是即使他這樣開玩笑克萊爾還是站在那個吸血鬼前紋絲不動,然後,她跨坐到那個人的身上、高高舉起武器——砍下去。
隨著刺耳的慘叫還有肉被撕裂的聲音、血液的飛濺,狄克呆然了僵在那兒,面容之中是不可思議還有……恐怖感。
砍下、拔出,再砍下、再拔出,就像切沒有生命的生肉,純白的少女被染得鮮紅,肉沫紅黑色的液體在到處飛,觸目驚心,終於在最後……克萊爾停下了所有的動作喘著氣,那血紅的雙眼裡什麼都沒有映照著,那裡就像絕望的深淵,此時狄克明白這孩子的……已經不想再傷害任何人,如果這孩子迄今為止也讓什麼人留這麼多血……那種罪惡感會讓她有多痛苦……?
——「克萊爾。」
出乎意料的喊聲,克萊爾的身體一顫,雙眼裡有了神采,她好像突然發現自己在做什麼,眼前的……慘狀也……「啊……!」細細的悲鳴,克萊爾恐懼的從面目全非的那個『東西』上滾下來,極度恐懼、一點點坐著後退,像是否定一切似的猛的搖著頭,早已泣不成聲,直至退到……那個人的懷抱裡。
四十三又中途發了……繼續直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