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造這些投石機,都是潘時鍵等人這些月給蒲縣百姓們的活計之一。配重式投石機原理簡單,主要材料不過是一些木頭。黃復華還從現代搞到了許多零部件,比如,能承重3.2噸的吊鉤批量購買不過30元一個。所以,現在,蒲縣城裡有著不下一百台投石機,發射6斤重的泥彈射程能達到400多米。
挨了兩輪投石機的打擊,賊寇們終於清醒過來了。如今,擺在他們前面的無非兩條路,一條就是趕快往回跑,只要跑到投石機射程以外,自然就安全了。還有一條路,就是索性向前,去攻擊蒲縣縣城。到了城牆下,投石機也不可能攻擊到他們,畢竟城裡的人總要防著誤傷自己人。
於是,靠後的撒丫子往後跑去,剩下的人鼓起勇氣,吶喊著發起了攻擊。
等賊寇們跑到了離城牆兩百米以內時,果然,再也沒有石彈,泥彈飛出來了。頓時,賊寇們不約而同地發出了一聲歡呼,原先備了攻城器械的就開始忙活起來。
就在這時,城頭傳來一聲:「放!」
頓時,如雨一般的弩箭就射了過來,然後啪啪的槍聲也響個不停,還有些燒紅的煤塊被扔了下來。
有些賊寇幸運地避過了這箭矢和槍彈等的攻擊,衝到了城牆下,奮力地架起梯子,試圖爬上來攻城。然而,城頭又扔下了一批冒煙的鐵疙瘩,只過了幾息的時間,這些落在地上的傢伙事就紛紛地炸開了。一時間,這城牆下留出了兩個空白帶,一個就是離城牆不到十米的手榴彈爆炸區,另一個就是離城兩百多米到四五百米的投石機攻擊區。
沒有了後援,衝在最前頭的這些「勇士們」,自然受到了城頭自衛營戰士們的重點關照,沒多久都一個個地上天去向玉皇大帝問好了。
在後頭指揮觀戰的混天王等頭領都傻眼了。從拿起鋤頭造反開始,資歷老的人,像蒲縣這樣的縣城,圍了打過的也不下二三十個了,可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猛烈的抵抗。
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混天王的手下就有超過一百人喪生了,而且,這些在隊伍前頭的可都是精銳手下了,可不是那些躲在後頭充數的能相提並論的。
其他的賊寇首領的部下也都損失不小,就翻山鷂高傑,因為帶領的部眾不少是騎兵,沒有參與攻城,倒是損失最小的。
賊寇首領們沒有人再想讓自己的手下再去拚死攻城,大家不約而同地下了收兵回營的決定,當然,太靠前的營地那決計是不能再要了,靠後面安全一些。在這亂世,一切都是安全第一嘛。
重新安下營寨,混天王就派人去請各路頭領,大家一起到他的地方商量對策。過了半個時辰,各路首領們都來了。
混天王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就開口了:「諸位兄弟,這接下來的仗該怎麼打,我們還要商量個辦法才好。」
話音落下,半天也沒有人接話,各個頭領都盯著自己面前的地面,彷彿那裡有花可以欣賞似的。
混天王急了,目光從一個個首領那裡掃過去,最後,停留在高傑的身上:「高兄弟,不知道你有什麼好主意?」
一眾人聽到這個問話,都抬起了頭,看向了高傑。高傑心下暗罵:他奶奶的,不就是我的部下受的損失少了一些,就一個個這麼盯上了我,真不是玩意兒。
高傑只好抬起頭,故作沉思了一會,然後就大聲說:「這蒲縣強攻是不能了,這智取麼一時半會也想不出個主意。我的意見是,咱們不用在一棵樹上吊死。兄弟不才,願意率領手下的弟兄們去取了這邊上的大寧!」
高傑的這一自告奮勇,猶如在熱油鍋裡滴了一滴水,頓時激發了大家的熱情。當下,就有人願意領頭去攻擊吉縣的,還有人願意聯合去取那隰州的。
於是,這個賊寇頭領們的頭腦風暴會議就成了分兵大會。最後,大家一致同意,由紫金梁率領近三千人馬,繼續圍困蒲縣,高傑率領自己的本部人馬,特別是那一支精銳騎兵,去襲擊大寧。紫金梁的其餘部隊一半跟隨闖將李自成的部下,去取那吉縣。而另一半,則和八大王張獻忠、老回回馬守應的手下們去攻打隰州。這大寧,吉縣兩路,是能取則取,不能立刻得手,大家就都在隰州會合,集中力量攻打隰州!
會後,各路人馬紛紛做起了出兵的準備,多數人準備過了今晚明日一早再上路,那高傑更是帶領著手下的三百精騎,立刻出發,準備奇襲大寧縣城!
入夜了,一眾賊寇們早早地在自己營帳裡休息了,只留了少數的人值守,防備城裡的人乘夜突圍或是搞夜襲。
大概到了晚上十點的光景,忽然,從蒲縣城頭就傳來了一陣陣恐怖的鬼叫聲,怪嚎聲,守夜的兄弟們還看到了影影灼灼的白衣女鬼,在那城頭飄來蕩去的。
那瘆人的鬼聲音不斷地傳入這城下近萬人的耳朵裡,在這野外營地,晚上又只有一弦細月,任人再是膽大,也都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這聲音,是用放音機通過擴音喇叭傳過來的,恐怖的聲音,出自「倩女幽魂」裡的背景聲音,由黃復華轉錄到磁帶裡。黃復華前幾日完成了「青史留名」的偉大發明——蒸汽機,整個人就輕鬆了,自然又關心起了蒲縣的情況。一番思索之下,就送來了這些秘密武器。
蒲縣城裡的戰士和百姓們倒睡得安穩,因為得到了事先的通知,加上黃復華送來了大量的現代一次性耳塞,自然不受這鬼怪聲音的騷擾了。黃色的3m子彈頭耳塞,兩副還不到一塊錢,花不了黃復華幾個小錢。
這鬼怪聲時斷時續,幾乎折騰了一整夜,這上萬人也都一夜沒能睡著。只是苦了一些小孩子,不知道那些幼小的心靈在這恐怖之夜受到了多麼嚴重的傷害。
一大早,那些計劃去攻打其它地方的人,都打著哈欠,趕緊上路了。離開這個該死的鬼地方,成了大家的一致心願。
混天王自然也想帶著人馬離開,奈何大家昨天都說好的事,今早就反悔,那他混天王還有什麼臉面再混下去。於是,他只好強打精神,督促著人馬繼續圍困蒲縣,時不時還得組織幾場應付場面的攻城。
一個白天就這樣轉過去,又迎來了一個晚上。
自然,對於城下的混天王等,又是一個難捱的夜晚。現代的鬼片,恐怖片何止上千部,放上一個月不帶重樣的,也不成問題。
到了攻城的第三個白天,許多人都是兩晚沒睡了,連走路的精神頭都沒了,不少適應力強的,白天就抽空打個盹,但許多人不適應,加上心裡頭發毛,就是大白天也睡不著。
又一個夜晚來了,可怕的騷擾再次襲來。雖然換了一種聲音,但賊寇們的適應能力也被迅速鍛煉出來了,許多人不是那麼慌了。
也許,蒲縣城裡的人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中間停止的時間也越來越長。
深夜兩點多,距離上次的鬼音騷擾,都有三個小時了。又困又累的賊寇們紛紛不自覺地進入了夢鄉,就是那些負責守夜值衛的,也是個個頭點得跟雞啄米似的。
由於城頭老是上演那些瘆人的鬼戲,沒人願意去瞧它。
在城牆不引人注意的一個轉角,模模糊糊地似乎有些黑影放了下來,但在這個烏雲蔽月的晚上,實在是看不真切。更何況,有人清醒著觀察這裡嗎?
從城頭下來的,是二十個崇明來的精銳老兵,和精選的三十個夜視力好,勇敢善鬥的自衛營戰士。五十位勇士慢慢地摸黑到了敵人的營門附近。
「投彈!」
一聲令下,五十位勇士都點燃並扔出了手中的手榴彈。然後,大家右手拔出插在背上的大刀,左手握著棍狀的東西在地上狠狠甩打了幾下,就吶喊著衝殺了進去。
可伶賊寇們又困又累,這黑乎乎的晚上又不知道有多少敵人殺了進來,許多人還沒從睡夢中醒過來,就被炸死或是被同夥踩踏致死。
就是醒來的,也不知道邊上的是敵是友。倒霉的錢康富兩夜沒合眼了,好不容易睜開眼,竄出來就順手拉住一個從他邊上過的人:「兄弟,怎麼了?」
那個人冷不防被人抓住了衣服,倒也嚇了一跳,然後馬上回過神大聲喝道:「天王蓋地虎?」
錢康富楞了:「什麼東西?」那邊頓時回報他一個大刀片子,送他回老家了。
自衛營戰士們左手是人手一根螢光棒,作為照明和識別自己人的標記,每人的口袋裡還有一支備用的。為了防止有人丟失螢光棒而造成誤會,又運用了黃復華規定的切口。沒有螢光棒標記,又答不上來下句「寶塔鎮河妖」,錢康富自然只好做個刀下鬼了。
由於變生意外,混天王匆忙中裸著身體,提個大刀衝出來想指揮作戰,結果被一個眼尖的戰士從旁一刀砍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