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海域,海中島,神殿。
「已經到邊緣了,怎麼辦。」看著腳下只有一隻腳那麼長的站地板,戴德不禁大聲問道。
現在他們幾個人正緊貼著牆壁,再過幾秒鐘,就連這僅剩的一點立足之地也會消失。
費希爾雙眼注視著面前根本看不到底的黑洞,咬了咬牙:
「與其這樣一直等待,不如主動點,直接跳下去。」
霍桑嘿嘿一笑,沒有任何猶豫,跌落下去。只一瞬,他就被黑色吞沒,再也沒有他的音訊傳來。
費希爾與戴德對視一眼,跟著跳了下去。
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費希爾與戴德只能靠著抓住對方的手臂才能感受到對方的存在,更別提先跳下去的霍桑了——兩個人根本不可能知道他的位置。
「一會兒你把錘子拿出來,落地前用你最強的攻擊去攻擊地面,雖然這樣可能減少不了多少下墜的力量,但起碼好一點。不過你可別太早拿出來,那只會讓我們下墜的速度加快。」費希爾說。
「嗯。」戴德點了點頭。他抬頭看了看之前的房間——那已經化作了一個很細小的光點,漸漸消失在他的視線中了。
「注意。」費希爾指了指在這片黑暗中顯得非常奇異的幾個更加黑暗的點。
「黑色的影子。」瞬間過後,戴德奮力向地面發起攻擊,借助這個力量,他和費希爾雖然還是跌在了地上,不過卻也要比直接掉落要好得多。
落地後,戴德保持著高度警惕,雙眼緊緊的盯著周圍的黑暗。而費希爾則在點燃之前剩下的火把,用以照明,並對戴德提醒道:「小心。」
「嗯。」火光在這片黑色的區域中隔離出一片小小的空間,戴德和費希爾稍微貼近了一些,以更好地觀察周圍的情況。
「先等一會兒,確定狀況以後我們再去找霍桑。」戴德說。
「嗯。」費希爾點了點頭,摸出放在中間戒指中卻從未用過的一把精巧的匕首,緊緊的握在手裡——這個還是當初他剛剛加入十三神王聖座時,理查德送給他的禮物。
「呼,小子們。」霍桑的聲音突然傳來,嚇了兩個正全神貫注準備應敵的人一大跳。
「霍桑?你沒事吧。」費希爾注意到霍桑身上沾滿了這裡地面上的塵土。
「倒是沒什麼,觸地前看到了幾個黑色的小點兒,因此有了準備,借助我們刺客在從高處躍下時常用的保護自己的手段我也沒受傷,就是看上去寒酸了點兒。」霍桑咧著嘴笑笑。
「嗯,那就好。」費希爾點點頭,又弄著了一個火把,遞給霍桑。因為有三個人,一個火把的照明範圍肯定不夠用,還好他在出發來這裡之前就在空間戒指裡放了一大堆火把和打火工具,所以照明的問題目前還不用太擔心。
「那些黑點應該是就所謂的『黑色的影子』了,既然在米蘭的語言中我們就是死在他們手上的,看來他們的實力一定不弱,我們必須小心應對。」費希爾說。
「嗯,」另外兩個人點點頭,戴德接著說,「不過預言中的一部分已經被打破了,我們應該還有幾分機會,活著離開這裡,去一睹那『上古賢者之書』的風采。」
「沒錯,無論何時,我們都不能失去了信心。」霍桑咬著嘴唇。
三個人雖然是在談話,但警惕心一點也沒降下來,一點點風吹草動都足以讓他們化為最出色的獵人,做出最恰當且自然的反應。
……
另一邊,不知過了多久……
乾涸凝結在地上的暗紅色液體漸漸明艷起來,慢慢從冰冷的地面上脫離,在空中形成一個又一個小小的血球。
堅硬的冰緩緩破碎,融化。埋藏在冰中的藍色寶藏啊,是那樣的聖潔,令人不忍直視。堅定不移的心臟搏動聲重新重重的敲擊著迷惘的夜。
在空中暫停的球狀液體飛速聚攏在他的身邊。蒼白的過分的面容開始變得富有生機,冰雪消融後的藍色是那樣的,那樣的美。
神秘飄渺的光籠罩著他,他的身體輕柔的漂浮起來,如同在接受一場古老莊重的洗禮。
一陣又一陣生命的律動充斥著這裡,包裹著他的夜漸漸四分五裂,黑色的小點漸漸消逝在他的夢裡。純白的光覆蓋著令人哭泣的黑暗,漸漸地,一切都被溫軟的光芒吞沒,他也一併消失……
雖然雙目睜開,但他的意識還並沒有恢復。他憑空出現在另一個地方,是在空中,停頓一秒後飛速下墜。
他的身體在下墜的風中無力的擺動著,平緩的呼吸一點兒也沒有因為外界的改變而改變。
「噗嗤。」血肉飛濺。
原本環繞著他的光芒不知何時變得那樣幽暗,吞噬一切的夜再次降臨。
他一直跌落到了一個很深很黑的地方,那片地上有著無數的尖刺,他正好重重的跌落上去,一根刺直接貫穿他的腦袋,從他的右眼中刺出,他的眼珠混合著血液滾落,在那張彷彿白玉做的臉龐上留下一道清晰而妖艷的血的痕跡。他的雙臂雙手被刺穿成一個扭曲的形狀,就那麼掛在那裡。
他的腹部被三根尖刺刺中,雙腿的膝蓋被分別刺中,腳踝彎曲著,血流了滿地,並且仍舊在有新的血液順著傷口滴答滴答的墜落。那樣子就像是個被摔壞了的精緻人偶,但他並沒有死,身體不由自主的不斷抽動著,完好的左眼在自主轉動著,並且有血做得淚從那隻眼睛中流出,他的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表情——像是個安然入睡卻安靜的有些麻木的孩子。
……
「呼,呼,呼……」撒尼爾猛地從地上做起來,並不斷地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雖然剛剛還沒有恢復意識,但死亡的感覺還是使他心有餘悸。環視四周,是一個從未見過的地方,身下是鬆軟的有些虛幻的草地。
「你總算是到了這裡了。」一個溫和的男人的聲音傳來。
撒尼爾轉身一看,看到了一個長相普通卻令人不由自主的感到信任的陌生人。
「你就是上古精靈。」撒尼爾問道。
「沒錯,不過我們可不是第一次見面了。」那個人笑著說。
「你不會就是那個『尼古拉斯』吧。」看著這個熟悉的笑容,撒尼爾猜到了他的身份。
「沒錯,上次你來的地方其實就是這裡,我們身處的幻境。」那個人說。
「這裡是幻境啊……」撒尼爾淡淡的說,並且從地上站起來,拍掉了黏在身上的幾棵青草。
「是的,不過或許如果我們換個地方談談會更好一點。」那人說,緊接著,周圍的場景便發生了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