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小廝的宣讀讓吵雜的休息室瞬然陷入了平靜,眾人都滿臉錯愕望著角落的夏言和齒火者,這種對持的選擇,未免也太無限接近巧合了吧!
齒火者陰沉的面色突兀變得興奮,激動的站了起來,看著角落那依舊沒有言語和動作的紫袍人,興奮色逐漸變幻為陰冷和狠戾,恍若癲狂的暢笑了幾聲,然後輕移的挪著步子走出了黑簾布。
他的最後一眼留給了夏言,拋開些許幸災樂禍,更多的是殺人拿命的輕鬆決絕!
當齒火者的背影消失在黑色布簾後,休息室內的眾人都聽到了場地四周那沸騰的叫喊聲,對於齒火者天火氣屬性的實力,在地下賭場的觀眾可沒有人不知道此人。
「是故意的呢?還是……」
看著不遠處臉色肅然,實則上一直注意著自己的青衣小廝,夏言偏了偏頭,如是想到。他將袖中的銀針取出了幾根,然後藏進了髮梢,只留下了一根夾在指縫間。
這處地方是他最方便取出然後殺人的位置。
休息室其他人看向夏言的目光都有些憐惜,實則上齒火者憑借天火氣屬性和後天的後期的修為,一直佔據著這間石室所有廝殺者排行的前幾名,但這個剛剛加入的菜魚首次對戰便是齒火者,在剛才偏偏又不巧的得罪了對方。
眾人很輕易,便可以想像到眼前這個紫袍菜魚的淒慘下場!
「紫袍人……」
一道聲音突然讓夏言朝黑簾走去的腳步停止,他轉過身來看著這人,發出聲音的人是一名年齡不大的青年,看上去只有後天道初期的修為,見夏言停止腳步,他小心提醒道:「齒火者有一個很厲害的技法,可以將兩把齒刀的天火氣凝聚為一股,實力會在瞬間提高三倍,這是他的殺手鑭!」
清雅捂著自己的小腹努力的坐直了身子,歪著頭也附和了一聲說道:「若不是克制對方的天水氣,那麼前往不要讓他近身!」
對於兩人的好意提醒,夏言微微一笑,然後微微點頭以示知情,最後將目光稍稍停留在面前青年上,青年眼珠是暗褐色,像是被毒物入侵了一般,臉上相對潔白,只有一些不足以讓人察覺的褐斑。
將暗褐色雙瞳的青年記入腦海,夏言便不再停留直接進入了黑簾後……
黑簾後,視線豁然開朗,是一片灰白相間的巨大場地,這便是真正的廝殺戰場。當見到紫袍人進入戰場後,場地四周的看客先是一片沉寂,隨後爆發出了巨大的吼叫聲:
「押,給我押齒火者,賭注給我定五十兩白銀!」
「對對,趕緊押他,這次得下些血本,得把前幾次的都弄回來才行,哈哈……」
方前作為看客時,夏言對這些刺耳的吵雜聲還可熟視無睹,但當此刻身為這廝殺戰場的主人翁時,發現周圍竟然沒有一人肯定自己,還是感到了一絲不悅。
「呵呵,我就這樣不受待見?待會兒,可別有人後悔!」
自嘲的笑了笑,夏言不以為意的想到。
其實夏言不知道,就在這場戰場廝殺開始前,地下賭場交易便更改了賭注的賠率:對於紫袍人都押一賠零點五,對於地下賭場大名鼎鼎的齒火者,卻是反過來押他的都押一賠十。
孰好孰壞,孰輕孰重,一目瞭然!
觀眾席上的那名淒苦老人,自夏言進入廝殺戰場後便一直緊緊的注視著他,慵懶無聊像乾枯樹幹的身子緩緩坐直,瘦削的臉龐湧上一陣陣疑惑之色:「看他步伐,每走一步都無法與天氣建立聯繫,整個人就像不符合這個國度的一塊石頭,真是奇怪,很奇怪吶……」
淒苦老人發間花白,觀人可算無數,但見到夏言之後確實發現自己以往的所有觀人本領都突然消失,無法與此人建立聯繫,於是霎時間疑惑到了極點,也更加引起了他的好奇。
淒苦老人認為紫袍人當然不可能只是普通人,他的直覺一直很準,也導致他突然有了一股子玩性,朝身邊的隨行僕人招了招手,待僕人走到身旁後說道:「去賭盤上押那紫袍人一百兩白銀!」
僕人頓時露出了一個誇張的神情,心想這個吝嗇到死的老頭居然敢賭這麼多錢,這是不要老命的節奏,還是自己聽錯了?僕人站在原地唯唯諾諾的遲疑道:「一百兩?」
「廢話,趕緊去,最好把所有家當都押上去,老爺我也豪賭一把!」對於僕人的囉嗦,淒苦老者略有不滿,隨即歷喝了一聲,見僕人慌亂的跑了出去,才嘿嘿為老不尊的笑了幾聲。
黑簾後的休息室內,一群廝殺者都圍觀著朝一面石壁擠去,石壁是用活磚砌成,被拿掉幾塊之後,室外戰場的場景便能夠讓人一目瞭然。所有人都津津有味的注視著戰場,儘管在他們想來這場廝殺毫無懸念,在開始前便已經確定了勝負,但他們心底仍舊有一絲僥倖,或許是人都有這種無聊卻又無法抹去的僥倖。
紫袍人能夠轉敗為勝,發生奇跡麼?
戰場間,禿頭男子見夏言與齒火者兩人都來到了自己身邊,頓時朝四周的面帶依舊職業化的笑容,說道:「在我們地下賭場的今天,又迎來了一名新人,不知他是否能夠創造奇跡呢?大家押定離手!」
「齒火者,齒火者!!」
突兀,四周觀看的人群發出了震耳欲聾的吼叫聲。一面倒的支持聲讓齒火者瞬間滿臉通紅,顯然很是享受這種榮耀,一時間,場地中央的夏言就顯得孤零可憐。
「光是這氣勢,齒火者便已經佔據了絕對的上風,看來沒多大懸念了,紫袍人必輸無疑!」
石室內,一名紅髮中年甕聲決斷的說道,這種磁性極具男人味的聲音,讓人產生不了任何念頭加以反駁。
聽此言,其他廝殺者都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旋即臉色露出了失望的表情,看來寄希望於新人是怎麼都不算合理的,齒火者正盛的風頭又得保持好長一段時間,暫無人能夠挑戰動搖這種地位!
禿頭男子緩緩退下,在退下之際,陰森的雙瞳卻是微留意了一下夏言,給出了一個高深莫測的訊息,讓人無法猜解,至少此刻的夏言是沒有心情也沒有時間去費力猜解。
「菜魚,我說過,我會讓你很後悔得罪我的!」
待場間的禿頭男子退下,戰場四周的吵雜聲瞬間隱沒了下去,齒火者露出了一個淡淡高傲的笑容,只是嘴裡的那股森冷怎樣都無法掩飾。
斗篷下的夏言,目光靜靜的看著戰場間的灰白地板,灰白場地上一絲塵垢都不曾可見,在這繁雜聲音下,無數目光的聚集下,或許誰都不知道身為主人翁的夏言此刻竟然是在思考,這地下賭場的人為何這樣奇怪,居然把這戰場打掃的這樣乾淨?
見自己的狠話就像石如大海不見任何反應,齒火者滿臉的鬍鬚被怒的差點根根倒立,手肘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兩把鋒利的齒刀直接脫手而出,齒火者望著夏言厲聲道:「好小子,待我將你那小腦袋割出來,看你是否還能夠如此鎮定!」
話音未落,兩股暗紅色的火焰便子齒刀升騰,週遭的溫度瞬間提高了極度,齒火者手垂放至身下,一步步的朝夏言近身而去。
夏言依舊保持靜立,只是額頭上已經滲透出了些許汗水,這不是緊張害怕的緣故,而是單純的感到了熱,這熱來自齒火者的齒刀。
「退,快退,不能讓他近身啊!」
夏言能夠鎮定,卻不代表其他人能夠鎮定,就好比此刻休息石室中的暗褐色雙瞳青年,只見他雙手不停的揮舞著,貌似比誰都還要緊張,看著場地中像個呆瓜的夏言,頓時憤怒的大吼道。
儘管他的聲音再大,場間的夏言也依舊無法聽見,所以他仍然保持著靜立,像是失了魂一般。
齒火者有些錯愕,齒刀刀鋒的火焰依舊被釋放的最大,威力也到了最大的時候,幾乎走到了紫袍人的面前發現他還沒有動靜,頓時竊喜的想到:「原來只是一個傻子罷了!」
齒火者舉起齒刀,火焰驟然暴漲,一股毀滅性的恐怖威力自火焰間蔓延,彷彿要吞噬天地一般,然後他朝面前紫袍人隨意的劈去。
就在這時,紫袍人在眾多蔑視的目光中動了,這一動,便驚了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