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長回到屋子,看了看七色花,七色花花蕊都散發著氣暈。殢殩獍曉又看看黎青,也還睡著。普長便罷藥材放下,從屋子的角落拖出幾個圓形的竹篩,將藥材分類倒進去,然後一個一個往外扔,只到第二層花圃的地方突然被一個個彈了回來,普長接住,仔細觀察了一下,這藥材上都鋪了一層淡淡的薄煙。普長嘴角一扯,又將它們一個一個扔出去,只是這次扔得高一些,那些竹篩便一個跟著一個飛出去彈到了屋頂,說也奇怪,這竹篩落到屋頂就跟本膠水黏住了似的,一動不動了。
普長弄完,拍了拍風塵僕僕的衣衫,收拾了藥材渣子,便出了門轉到屋子旁邊的一個小竹樓裡,過了許久出來,手裡端著一碗藥和一些吃的。
普長將藥和吃的放在桌子上,順手拿了一個饅頭,走到黎青的床邊坐下,一邊吃一邊給黎青把脈。把完脈,臉上不知不覺浮出一絲笑容。吃完饅頭,這便將黎青往裡挪了挪,鞋子一拖,倒在黎青身邊睡了。
也不知道兩個人睡了多久,直到普長醒過來看見一雙怒視他卻又無可奈何的眼睛。
普長面色不改,將右手從黎青肩上挪開,將左手從黎青後腦抽出,慢慢的坐起身來。見黎青還是怒目相視,道:「別動氣,你現在的樣子還發什麼脾氣,我這裡只有一張床,難道你要我睡地上麼?我知道你的女子,可是我也不能委屈我自己,不過我半分未動你,只不過將你摟在懷裡睡了一下,你若是覺得委屈,那我娶了你便是!」說著走向桌子,將那碗藥端起,這樣已經涼了。普長端著藥,手掌中散出一股氣,不一會兒那藥便冒出了熱氣。普長走向黎青,道:「該喝藥了!綺」
黎青面色鐵青加蒼白,恨了一眼,轉過頭去。普長見了,道:「我好心救了你,你怎麼不感恩啊!不就是摟著你睡了一會兒麼,何必那麼小氣,你倒是喝不喝啊?」
黎青不語,本來是想發火的,可是奈何這全身疼痛得,沒有半絲力氣。普長一挑眉,道:「你若是不喝,我便灌下去了,你說我是要怎麼灌好呢?這對男人吧,我經常是點了穴就往嘴裡面倒,可是對女人吧,不能這麼粗魯是吧,要不我含在嘴裡,一點一點的餵你,怎麼樣?」說著舀了一勺含在嘴裡,掰過黎青的臉對著嘴餵上去。
黎青咬著牙,使上全身力氣,一巴掌落在普長臉上,普長將藥吞了,壞壞的笑著,道:「還想打人,你看你的手半分力氣都沒有,還是算了吧,剛剛是騙你的,自己喝吧,你若是還不喝,我就真的這麼餵了!」說著舀了一勺酢。
黎青瞪著普長,普長眼裡滿是笑意,除了這張妖孽的臉以外,都是一種讓人魂動的善意。黎青歎了口氣,張開嘴喝了。
普長笑道:「這就對了,來接著喝!」說著一勺一勺將藥送至黎青嘴邊。
轉眼已經過了半月,黎青已可以起床走動,不過都是普長在的時候。如果普長要外出,那黎青要麼被點穴,要麼被迷暈,等到醒來的時候普長已經回來了。這半月,黎青跟普長相處,倒不討厭這男人了,雖然偶爾有些霸道,但是都是出於對她身體的關心,且在普長的身上還能找到了大男孩的影子,比如床只有一張要一起睡,碗只有一個,兩個人一人一口,饅頭他吃了,沒飽,可憐巴巴的要你的粥,偶爾還一驚一乍的說地上有老鼠,廚房有蟑螂。黎青自是苦笑不得,不過對這些不太過分,又看在他是救命恩人的面上,都接受了。
只不過,普長每次讓黎青轉悠的地方都不超過第二層花圃。黎青自是覺著奇怪,但看這些花草奇異,便猜想那花草可能有毒,於是一次趁著普長不注意,扔了一朱草過去,只見那草立馬就變成黑色了。黎青這便記下了,那第二層花圃是過不去的,可是黎青也奇怪既是過不去。普長又怎麼能離開屋子。
黎青自然的在普長身上找原因,普長身上一股奇特的香氣,發自腰間別了一個香囊。黎青心裡盤算著,這腰間的香囊硬搶肯定是不行,自己這三腳貓的功夫,還沒出手就被人給逮住了,因此只能趁睡覺的時候,偷走。
黎青不是個做賊的材料,普長從他的眼睛就已經看出來了,只是不動聲色,安靜的等著。吃過晚飯,收拾完東西,又給黎青換了藥,普長便道:「我困了,我們一起睡吧!」黎青不語,躺下睡了。這些日子她都習慣了,因為不管是她答應還是不答應,普長都會想辦法讓她睡覺的。與其被他迷暈,還不如乖乖就範,更何況,還可以趁機會偷了那香囊來看看。
普長躺下不一會兒便睡著了,黎青看著普長,輕聲喚了幾聲兒,見沒反應這便伸手去拿那香囊,這比黎青想的簡單,一下子便到手了。黎青看看普長,沒有反應,這便挪開他的手,想去屋外試一試。
黎青躡手躡腳的下了床,又轉身回來,對普長鞠了個躬道:「謝謝你救了我,我知道你是個霸道的好人,可是我已經離開家很久了,他們一定很擔心,而且我還有大仇未報,若來日還有機會相見,我一定會報答你的!」說著出了屋子。
普長睜開眼睛,無謂的聳了聳眉,道:「不用謝,反正你的傷沒好,我是不會放你走的,而且也不是我要救你,是大當家的要救你,那裡可有一大群人等著娶你做媳婦兒呢,要離開,等他們同意吧!」說完只聽外面一聲尖叫。普長偷笑,閉上眼,不聞不問,繼續睡覺。
半月時間裡,博山寒將幽樂鎮以及臨近的村子都找了一遍,可是還是毫無線索。黎青就跟人間蒸發了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
「王爺!」卜嘯端著飯菜,只看桌子上上一頓的一動沒動,「王爺,你也吃口飯吧!」
博山寒無動於衷。看著博山寒一日不如一日,刀鋒卜嘯每日都勸,每日都說,可是博山寒仍舊聽不進去。博山寒緊捏著黎青送他的那個香囊。因為日思夜念,寢食難安,漸漸消瘦,容顏已經不能只以枯槁來形容。突然他大叫一聲,將博山伏的聖旨甩在一邊,然後失聲痛哭起來。
卜嘯瞄到那聖旨,說是後日便要舉行大婚。卜嘯不語,望了望在門外偷看的刀鋒,蹙起眉,不知如何是好。
這段時間,博山寒對於司空聽雪不聞不問,司空洛雖有些怨言,但對於失去黎青,也深感痛心,在他的心裡,這黎青是個好孩子,而且是比博山寒更好的孩子。雖然他反對黎青娶了卑賤的奴婢為妻,但是卻對黎青對待妻子的態度非常佩服,因此也加緊人手幫忙尋找。突然有人來報,發現長亭崖下三里外有人曾經見著一群騎馬的人路過,這便派人馬不停蹄將消息傳給博山寒,自己又跟著匯報人的描述,增派人手,一路尋去。
科莫姚在黎青消失5日後,便已經回了京城,只是臨走時不放心,便安排了探子,從探子那聽得博山寒的消息,跟父親科多善商議,覺得應該做些事情,讓博山寒從那種悲傷中醒過來。於是,科多善一封奏折,說博山寒多日未上朝,藐視皇上,越級調動兵權,利用朝廷壓力,逼迫博山伏將博山寒收入監牢。
聖旨下達,傳旨的竟然是科莫姚,聽聞是科多善上奏的,刀鋒和卜嘯都不解。科莫姚讀完聖旨,將它捲起,遞給博山寒,道:「這下你不用煩心跟司空聽雪的婚事了,而且我剛剛截獲了司空洛派來傳話人,他說,在黎青出事當日有人見了一群騎馬的人曾經出現在三里之外,放心吧,我會幫你把他找回來的!」
刀鋒和卜嘯聽得一愣一愣的,這才明白讓博山寒受牢獄之災的原因,只是他們的主子身為王爺,而且現在的身子骨,那牢獄怎經受得住。
博山寒接過聖旨,站起身,看向科莫姚,道:「是幫我,還是害我?若要害我,請記得今日你的承諾,一定要把黎青找回來,那我博山寒就算死了,也心甘情願!」
科莫姚看著博山寒的眼睛,這樣堅定的眼神他從未見過,是出於何種心理,是出於怎樣的情感?科莫姚想不明白。雖不明白,但也點點頭,道:「君子一言快馬一鞭,我答應了,就一定會做到。」
博山寒拱手,給科莫姚鞠了個躬,道:「謝謝!」科莫姚趕緊扶上。博山寒吐了一口氣,跟著那些來押他的人走。刀鋒和卜嘯道:「王爺!」
博山寒回過頭看了他們一眼,道:「本王不會有事的!」說著往前踏了一步,科莫姚突然攔住他道:「我和爹爹永遠不會害你,你放心,我們,會保護好,慕容家!」
慕容家!這三個字讓博山寒眼前一亮,這是除了先皇和他,沒有人知道的秘密。博山寒看向科莫姚,科莫姚點點頭,道:「先皇的吩咐,家父從不敢忘!」博山寒腦海裡開始不斷閃現一些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