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子?「那大公子什麼年紀?」想著端木崖問道。
黑影道:「十二三歲的樣子!聽當地人說,因為長相頗似樂正府上的死去的大小姐,因此他是這樂正老爺於9年前收養的!」
收養?十二三歲?有慕容家的玉珮?難道是當初沒有殺死的那個嬰孩兒?長相頗似?怎麼越想越不對勁兒?端木崖想著,又問:「那樂正家是什麼來頭?一直居住在米萊,還是十二年前突然出現?」
黑影道:「聽說,是十二年前突然來的,只是這樂正老爺在當地善舉很多,深受老百姓愛戴。」
哼!端木崖冷笑一聲,心想:老狐狸果真是老狐狸,狡猾至極!哼,別以為以龍易鳳,遮掩了慕容族女子身份,逃走改了名換了姓,我就找不到了,無從知曉了!真是蒼天助我,慕容家就此斷後了!只,還是棋差一招,沒想到你們跟米萊皇族混的如此近,哼,不過,別以為鑽到那老皇帝的龍跑下躲著我就不能奈何你們媲!
端木崖想著,又問:「那米萊皇帝如何?他們與哪個皇族關係頗近?」
黑影道:「米萊皇帝現是博山伏,屬下查得,樂正家與十王爺博山寒關係頗近,博山寒是博山伏的親弟弟。屬下還得知,這博山伏登基不久,羽翼未豐,常常受制於丞相科多善,而科多善陰險狡猾,詭計多端,因此博山伏也有意把兵符交給博山寒!丫」
端木崖聞聲,眉蹙得緊:科多善,博山寒!這樣說,那樂正家的靠山不是越來越大,要剷除可就難了!
端木崖想了一會兒,又問:「科多善可能納為己用?」
黑影尋思一下,道:「屬下多言,這科多善雖是陰險狡詐,隻手遮天,可卻是上朝元老,忠於米萊的。而且」
「而且什麼?」端木崖問。
黑影有些為難,道:「而且,而且聽在米萊的暗客說,私下,這科多善也曾經暗中幫助過這樂正老爺!因為科多善屬意博山寒做皇帝,因此才才對博山伏諸多挑剔為難!」
端木崖聽著,倒吸了一口冷氣,心想:這樣,那便不能尋思合謀了。黑影見端木崖面色難看,道:「丞相,為何丞相不暗中解決了這樂正家?不是還有一個博山伏麼?」
端木崖聽著,盯著黑影,瞇起的眼睛不時發出一道道寒光,黑影被這眼光掃得直發毛。端木崖這樣盯著黑影片刻,道:「你知道十二年前為什麼博山寒沒死麼?」
黑影道:「這個」對呀,去米萊並不曾見與他有怨結的。
「哼,就是博山伏和那慕容家的功勞!」端木崖的聲音放高了些,嚇得黑影有些哆嗦。
黑影道:「屬下不知,丞相恕罪,不過,屬下可以製造機會,讓他們心生間隙!」端木崖聞聲,氣消了些,忽而轉了話題問:「哲兒那兒,怎麼一直沒有消息傳回來?」
黑影道:「屬下不知,屬下去到米萊也並未見過二少爺!」
端木崖一聽,一掌落在桌子上,喝道:「這個白眼狼,真當是我兒子,白養著呢!」說著怒瞪了黑影一眼,道:「去查查,他這些日子都在幹些什麼?還有,你的那個機會,可得好好把握,若是除掉了,回來必定重賞!」
「是,丞相!」黑影應下,呼一聲射出窗外。端木崖還餘怒未消,立馬對著門外喚了一個小廝,道:「今晚,二姨娘的房裡不用點著暖爐了!讓她好生凍凍!」
「是!」小廝唯唯諾諾的應下,低著頭不敢看端木崖的臉。
「下去吧!」端木崖不淡不鹹的道。
小廝應下,退著走到門邊,出門,關上。沒聽見有其他的動靜兒,才舒了一口氣。可舒開的面容很快又擔憂回來了:老爺又要懲罰二姨娘,難道二少爺在外又闖禍了?二少爺,你可得挺住了,小的相信,好人有好報的,早晚有一天,您和姨娘還有小姐一定會過上您想的生活的。
只是熄掉了暖爐,還好,可好像二姨娘上次被大夫人淋了冰水,傷寒還沒好,這吃藥看病的錢都快沒了。這老爺也真不拿二姨娘當人!面上一套,背著一套,二少爺在的時候,也不見這麼折騰人!哎,我這個下人看得都心疼,光鮮的位置有什麼好,不進其中,怎麼知道裡面的辛酸苦辣!哎
小廝想著,歎了好長一口氣,又轉動了一下機靈的眼睛,然後匆忙踏著略帶沉重的步子,朝著大少爺端木秦的院子去了。
咚咚咚!小廝有些心顫的敲著一個看上去龐大的門。
「誰?」從屋裡傳來一個不緊不慢的,帶著強烈磁性的聲音。
小廝畢恭畢敬,道:「大管家,是我,老爺書房今日當班的家丁--農力。」
屋裡靜了,沒有回話,小廝有些擔心,戰戰兢兢的等在門口。過了一會兒,門裡又傳來話:「何事?」
小廝屏住呼吸,道:「大管家,二少爺似乎又惹禍了!」
屋裡靜了片刻,道:「老爺罰了?」
「是!」小廝道。
又靜了片刻,道:「聽說,夫人的傷寒未好,那罰記下吧,若日後有功,就免了!」
小廝聞聲,大喜,道:「謝謝大管家,謝謝大管家,那老爺那邊?」
「老爺那兒,我自會說的!」又過了一會兒,屋裡傳來一陣兒聲。小廝歡喜,應道:「是,是!那小的告辭了!」
「嗯!」小廝聞聲,覺得這次倒答得挺快的,於是歡喜著要走。不過只踏出一步,便問一聲合扇的聲音,小廝一驚,站在原地一動不敢動,忽而聞得開門的聲音,立馬躲到一旁。
只見門開了,從屋裡嗖的飛出來一個東西,那東西似被人扔出來的,飛行了十丈遠,重重的落下,只這聲音不是很大,小廝一看,是落在樹上了。接著,那門又飛快的關上了。
小廝嚇得雙腿直抖,都尿褲子了。突然屋裡又傳出聲音,道:「還不快滾,是不是也想跟她一樣?」
小廝聞聲,拖著發軟的腿,連滾帶爬,好不容易滾出了這院子。小廝回望這棟屋子,脊樑骨發涼,還一陣兒一陣兒的打寒顫。
剛剛那個飛出大管家房子,落了十丈遠的黑影,若是外人見了,肯定要去探究一番,可這端木府上的見了,個個是骨頭髮寒。
小廝喘了幾口氣,忽溜的跑了,到二姨娘那傳了話,又回端木崖的書房門外站著。
寒風瑟瑟,和他一起值班的還有一個人,這個人跟他一般大小,一般身材,都是苦命流浪在外的孤兒,都是被二少爺從死人堆裡勉強救下來的。但是,在這個院子裡,沒有人知道他們跟端木哲的關係。他們只是普通的家丁,經過了重重選拔,最終贏得了這個位置。
兩個人精神的守著,忽而吹來一陣寒風。這寒風有些扭曲,轉著彎四處逃竄。農力又想起了剛剛在大管家門前的那一幕,背心上不覺一陣兒寒。
這傳說中的大管家殺人如麻,不管面對什麼人,都是眼不眨一下。大管家名倫堯,四十多歲,卻是風度翩翩的美少年的容貌;一身豪氣,不管哪個動作都帶不可抵擋的霸氣;武功高深莫測,在宣海,除了沒斷腿前的三王爺宇文文睿,無情的六王爺宇文文彥和多情的七王爺宇文文堂,幾乎無人能及,且端木崖三個兒子的武術全出自他手;府裡上下對他不敢說聞風喪膽,但都不敢直視他,而且連端木崖本人都懼怕他三分。
若問來歷,無人知道他從何而來,無人知他為何屈身與此,唯一知道的就是他十年前出現在宣海端木崖府中,替代了突然死亡的大管家。他每次寵幸完一個女人,便用扇面劃破她們的咽喉,然後毫不留情的扔出房間。
端木崖也知道這些事兒,但對於倫堯殺死的人,他也不同情,因為這些本就是該死的人,那些他要他們死的人。換句話說,倫堯是他藏在府中,最冷酷的殺手,而他們的交換條件就是除了傷害端木崖的家人,他可以為所欲為。
農力回過神兒,一直冒著冷汗。隔壁的人見了,小聲問了:「怎麼了?」
農力道:「沒事兒,見著不該見的了,你還是不問的好,免得連累了你!」
隔壁的小廝聽了,閉上嘴,有些擔心的看著農力。這個小伙子叫區佘,都是端木哲給起的名字。兩個人眼神交匯了一下,都望上天空,繁星滿天,卻讓人感覺不到一絲浪漫。那躺在大管家樹梢上的屍體,隨著樹來回搖擺,脖子上的殘破,好像無力恢復,只能在黑暗的寒風中不停的滴血,一滴一滴,跟著石縫越流越遠
端木哲從博山寒府上回來,一身黑衣,坐在屋頂上。此時此刻,他心裡不知道為何,老是空掉掉的,似乎感覺母親會有什麼事情發生,但端木哲細想:應該也不會有什麼大事,若是大事,那農力就該來信兒了,今日心神不寧,恐的端木崖因為久日未有消息,又折磨母親了,不過顧念著我還有用,最多的就是受些委屈。
房上空不時有些鳥雀亂飛,打亂了端木哲的傷感。他低頭看向地面,似乎看到石板路的縫隙中,有一條黑色的東西在不停往前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