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山寒這一句話果真讓司空聽雪魂兒都消了。司空聽雪拖著司空洛的衣袖,撒嬌道:「爹爹!」
司空洛轉過身來,仔細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博山寒。司空洛也不是不知博山寒反覆之態:如今天下形勢如此,博山寒也只有出此下策,然他說的在牆頭看聽雪是真的麼?若是真心喜歡聽雪便好,若是只為了習得我的兵法,那豈不害了聽雪!
司空洛想著,看了看司空聽雪。聽雪這孩子,心眼兒就是窄,為何偏偏只鍾情於你?若是我這個做爹爹的不答應,豈不是又讓女兒怪我?
司空洛思前想後,道:「王爺如此說,小女也有意於王爺,只是老夫只這一個寶貝女兒,當然希望她嫁個好夫婿。這樣吧,不要怪老夫刁難,你若能尋得千年普羅葉,老夫便將聽雪許配給你,若尋不得,那也別怪老夫無情!」說著甩了袖子離開。
「爹爹,爹爹!」司空聽雪委屈的叫了幾聲,可司空洛聞聲並未搭理。
「怎麼可能找得到,爹爹分明是在發難!」司空聽雪站在原地,含淚看著司空洛遠去的背影媲。
博山寒走近司空聽雪,雙手撫著她的肩,道:「一定能找到的,還記得我送你的那個錦囊麼?」
「錦囊?」司空聽雪疑惑的轉向博山寒,「就是你讓我幫你保管的那個錦囊?」博山寒道:「是,記得那裡面有一片發光的葉子麼?它就是普羅葉!」
「什麼?真的?」司空聽雪破涕為笑,「你沒有騙我?」
博山寒認真的看著司空聽雪道:「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司空聽雪被博山寒這樣認真的眼神盯著有些不自然,側了頭,嬌滴滴又有些氣憤的道:「你自然不會騙我,連皇上賜婚你都敢直言拒絕,又何苦來欺騙我這小女子!」
博山寒將司空聽雪抱在懷中,道:「因為我不想欺騙你,當初我的確還放不下雪千!」
「那現在你放下了?」司空聽雪問。
博山寒沉默了片刻,放開司空聽雪,道:「說實話,還沒有,不過或許就如術姬所說,樂正雪千早已經不在人世。我是一國王爺,不能讓自己沉淪,如今科多善威脅到了皇兄,我也不能再坐視不理。」
司空聽雪聽罷,有些傷感,道:「那你娶我是為了爹爹的兵法?」
博山寒道:「一半是,一半不是!不是的一半是因為我答應過你,三年之後會給你答覆,如今我就是來答覆你的,我喜歡你,願意娶你。」
三年之前,司空洛帶兵去驅逐***擾邊境一帶的宣海軍隊大勝而歸。博山伏設宴大慶,也就是在那個時候博山寒認識了司空聽雪。司空聽雪性情溫和,頗有大家之風,因此博山寒也很喜歡與她來往。不僅如此,博山寒還將黎青送他的錦囊作為司空聽雪13歲生日禮物。博山伏一日見司空聽雪腰間錦囊,心想博山寒將黎青送與的貴重之物都給了這女子,其一定兩情相悅,因此才有了賜婚一事。殊不知,博山寒當日只是將司空聽雪做為紅顏知己,並不曾想婚嫁之事,再加上對樂正雪千還有些留戀,拒了婚。這件事傳的朝野上下滿城皆知,司空將軍一生氣,舊病復發,故辭官歸隱。臨行之前,司空聽雪問過博山寒,為何不願娶她,博山寒也不知,這雖不是愛,卻也喜歡,為了不讓司空聽雪做些傻事,於是只說三年之後答覆。
司空聽雪道:「王爺是怕爹爹不肯教,才出此下策的吧?王爺若只是為了兵法,我會勸爹爹的,只是,王爺若是不喜歡我,也不必勉強,聽雪一向識大體,明大理,王爺不必耿耿於懷!」
博山寒抓著司空聽雪的手臂道:「我說了,我喜歡你,我知道你每月十五必定會到這院中,初一都去城隍廟上香祈福,我知道你夜晚喜歡聽簫聲入睡,我知道你每日午時」
司空聽雪用一根食指止住了博山寒,問:「王爺真的如是掛心?那當初,為何當初又要拒婚?如果真的是為了樂正雪千,短短三年王爺又怎麼改變了念頭?」
博山寒道:「因為那時候,我不知道失去你之後會朝思暮想,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愛你!我不想像父王一樣,娶很多自己不愛的女子,然後又讓她們孤老的死去,所以我拒婚。至於雪千,黎青說的對,她既是不想出現,我又如何找她,或許她已為人婦,或許她真的死了,我不應該只抱著懷念活在過去。我身邊的才是我最應該珍惜的人。」
「王爺!」司空聽雪聽罷,終於服軟了,倒在博山寒的懷裡。
司空洛這時已經回到了客廳,臉上的氣憤也消去,進了門又咧嘴笑了,道:「哎呀,七王爺久等了,賢侄也久等了,這下麻煩事也解決了,王爺已經無礙!」
黎青望了望後面,卻不見博山寒的影子,這打心裡高興了,道:「怎麼這王爺是與大小姐聊得投機,還不見人影呢!」
司空洛坐下了,道:「兩個人許久未見,興許有很多話說吧!對了,聽王爺說,七王爺是來選妃的?」
宇文文堂笑著道:「正如將軍所言,奉旨來和親的,只是本王已有王妃,自然不能選皇族之人為側妃,所以想了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就是在民間找一位心儀的,不過這話說是在民間尋找,也得是有地位身份人家的女子!」
司空洛道:「王爺說的即是!這身份地位可是得嚴格遵守的,可不能學黎賢侄!」
黎青道:「嘿,怎麼又說道我了,司空伯伯,我可沒招惹你吧!」
司空洛道:「你是沒招惹我,可卻招惹了這禮教,怎可娶一個奴婢做夫人?你不知就因為這件事,你父親在外招了多少人嘲笑!」
「都是娘生父母養的,為何要顧忌什麼身份地位?」黎青不滿,辯駁道。
司空洛也脹紅了臉,道:「你這小子!哪裡來的歪理!奴隸就是奴隸,僕人就是僕人,哪裡可以反僕為主的?笑話!」
「算了,我不和伯伯爭論了,我依了伯伯,反正已經成定局了,別人奈我何!」黎青就此打住,放低了聲音喃呢道,「反正跟你也說不清楚,你又不是現代人!」
宇文文堂見一老一少吵得如此好笑,倒不自覺的笑了。
黎青見了,道:「都這把年紀了,還跟我這小孩兒吵,都讓人笑話了!」
司空洛道:「你這小子,一見面不氣氣老夫你不甘心是不是?」黎青低語:「氣你是給你面子,我不給面子的,你求我我還不氣呢!」
司空洛喝道:「說什麼?」
黎青立馬陪了笑臉,道:「我說氣氣身體好,人來世上走一遭,總要將喜怒哀樂都經歷吧,我就是你那怒的隨從,呵呵!」
司空洛指著黎青,對宇文文堂道:「七王爺,你看看,幾年前見他就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真是一點兒沒變!」
宇文文堂聽著,只跟著笑笑,並不做聲。突然司空洛又想起來剛剛與宇文文堂的對話,問道:「不知七王爺是否已經有了合適的人選?」
宇文文堂道:「本來已經有了,不過想想恐的又不妥,所以就算了,再看看吧!」
司空洛有些不解,問道:「既然有了心儀之人又怎會不妥呢?」
宇文文堂道:「不滿大將軍,其實本王心儀的正是大小姐!」說著,快速的瞄了黎青一眼,這黎青果然露出一副要吃人的樣子,將手裡的茶杯攥緊了,打算宇文文堂再說一句要司空聽雪的話,那杯子就要騰空而出了。
司空洛也有些驚異,他的女兒被人看上他不足為奇,可是如果宇文文堂真的開口,他是拒絕還是同意?如果拿博山寒當借口,豈不是讓博山寒得知自己默認了他。倘若要兩個人一起競爭,不是又拿女兒的幸福開玩笑。
宇文文堂沉默片刻,道:「不過,本王知道這寒王爺對大小姐是情有獨鍾,君子有成人之美,也就不勉強了!」
司空洛聽完,臉上有股奇怪的神色。黎青倒是放下了茶杯,收起了吃人的樣子,道:「你知道就好!」
「怎麼跟王爺說話呢?」司空洛瞪著黎青,「七王爺見諒,這孩子一向就這麼個性子!」
宇文文堂倒是不在意,道:「本王就喜歡他這麼個性子,老將軍也不必太過拘泥!」
「好好!」司空洛迎合著。幾個人聊著,博山寒帶著司空聽雪從後院來了。博山寒剛入門,黎青就噌的一下從椅子上跳了起來,見兩個人相親相愛的樣子,心裡也甜蜜蜜的。司空洛「嗯哼」了一聲,博山寒便放開了拉著司空聽雪的手,然後將那錦囊打開取出普羅葉,道:「將軍一向說話算話,普羅葉找到了,可要答應這門親事!」
司空洛驚奇的接過博山寒手上的葉子,果真沒錯,是普羅葉。宇文文堂也看著那葉子發愣。
「王爺,這~~」司空洛指著這葉子,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問了。
博山寒道:「其實這葉子我在三年前就已經給了聽雪!」司空聽雪接著道:「是的爹爹,皇上也是因為這個錦囊才賜婚的!所以不能全怪王爺,也是女兒當初一廂情願,默許了皇上!」
黎青看著那錦囊,吃醋的道:「十哥果真有一手啊!看來,對我的情感還不如司空小姐的好呢!」
司空聽雪這才發現黎青,道:「黎公子也來了?」說著看向宇文文堂問,「這位是?」
黎青道:「這位是來選側王妃宣海七王爺,若不是他今日到這裡來,可能十哥是永遠也不表露心跡吧!」博山寒一時不知道如何答話了,黎青接著道:「十哥拿我送的禮物轉手送給了司空小姐,看來,一早就不懷好意呢!」
司空聽雪不明白,問:「你的禮物?」
黎青道:「就是這錦囊,是術姬送給我的,我當初結識十哥時又送給了十哥,前些日子讓他拿出來看看,他還說弄丟了呢,原來是當情種放在這裡了!」
司空聽雪感歎道:「一個小小的錦囊還有這麼多曲折!」
黎青道:「什麼小小的錦囊,它可是我們家術姬所有的愛,我最看重了,就因為看重,所以才送給十哥,只是不知道十哥是不是也看重我這兄弟呢?」
博山寒道:「當然看重!」
「哦?真的?」黎青挑釁的問。
「當然是真的!」博山寒道。
「那看來十哥是真的看重司空小姐呢!」說著,放低了聲音,移到司空聽雪的耳邊,「比我還重呢!」
司空聽雪聽罷,掩顏笑了,道:「你還是如當初那樣愛胡說!」
黎青道:「那當然,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啊!」說完也呵呵呵的笑了。宇文文堂現在看上去就像是個局外人,不過他也深知,這司空府跟博山寒以前的恩怨應該也一筆勾銷了。
黎青笑罷,問:「哎,別顧著這個錦囊了,剛剛十哥說,什麼親事來的?!」這一問,所有人得笑臉消失了,都盯著司空洛。
司空洛將葉子遞回給博山寒,道:「老夫說話算話,既然王爺兌現了諾言,老夫也答應這門親事。」
「謝老將軍!」博山寒鞠躬作揖,此刻解決了心中一大事。黎青在一旁起哄道:「還叫老將軍?改叫岳父大人了!哈哈哈!」
博山寒立馬改口道:「是,小婿拜見岳父大人!等告知皇兄之後,便籌備婚典!」
黎青在旁邊看著,道:「還等啊,何立馬修書一份,告知皇上,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呀!」
博山寒也道:「對,對我回去就立馬修書給皇兄!」
宇文文堂坐在一邊,重重的歎了口氣。縱人這才注意到這還有個所謂的「閒雜人等」。
宇文文堂大家都注視著自己,一臉苦相,道:「本來是我來選妃的,怎麼現在成了月老了?」縱人聽罷,都笑了。
因為司空府離黎青府邸和博山寒的府邸還有一段距離,等到傍晚司空洛就安排了晚宴。晚宴之後,三人才騎著馬各自回家。
因為今日是十五月圓之夜,雖是十月的天,街上傳動的人流也特別多,到入夜了還有些賣小東西的。黎青看騎馬走還不如下來去逛逛這街邊地攤,便在人多得地方下馬一邊走一邊逛。宇文文堂也饒有興趣,跟著下馬四處搜尋。博山寒此刻卻是低眉深鎖,似乎有些事情纏繞在心間。
宇文文堂瞄到了一個燈紅酒綠的場所,那場所門口站著好多衣衫單薄卻又濃妝艷抹的女子,口裡還不停的喊著:「大爺,進來玩玩嘛,大爺!」宇文文堂嘴角淡淡一笑,看了黎青跟上去。
宇文文堂走到黎青身邊道:「黎公子,那是什麼地方?!」
黎青瞥了一眼宇文文堂指這的地方,冷笑,「這地方你都不知道?說的好聽叫煙花柳巷解風情,說的不好聽兩字妓院!你,該不會沒進去玩過吧!」
宇文文堂愣是憋住了,搖搖頭道:「沒有!」
黎青嘲諷的道:「人不風流枉少年呀,七王爺怎麼這麼不解風情?」
宇文文堂反問道:「難道黎公子去過?」
「這個自然!不知道去過多少回了!」黎青自得的說著,儘管自己一次也沒出去過,不過她還真有些好奇心,想去看看那地方是什麼樣子,只可惜她一直跟著的博山寒是個正人君子,所以也沒撈到什麼機會。
「真的,那可否帶本王也去看看?」宇文文堂嬉笑著,正等著黎青往他的陷阱裡邊鑽呢。
「好呀!」黎青順口答應了。
「君子一言快馬一鞭!不許反悔哦!」宇文文堂再次強調了一遍。
黎青道:「嗯,君子一言快馬一鞭!絕不反悔!」
宇文文堂得到了黎青的答應,哈哈哈的笑著朝前走了。黎青感覺這笑夠奸詐的,讓人毛骨悚然。突然,黎青明白了,原來宇文文堂是找到試探自己第二次的機會了!這下不僅牛皮吹破了,還讓人逮著機會了。
黎青一拍頭,怨憤道:「怎麼這麼笨啊!哎呀,該死,又上當了!」說著跺了跺腳,牽著馬繼續往前走。宇文文堂這下是心情好得不得了,一邊走一邊看小玩意兒,還順手買了好些。
黎青鬱悶得跟在身後,心裡夠憋屈的。
「撥浪鼓啊!看看撥浪鼓吧!哎公子,買個撥浪鼓吧!」街上賣撥浪鼓的小販對黎青道。
黎青看看這撥浪鼓都挺漂亮的,便問:「多少錢?」
小販道:「四文錢一個!」
黎青道:「好給我來一個,哎你那是什麼啊?」說著,望著一個被包裹起來的大盒子。
小販道:「公子,這個不賣的,這是小的給自己孩子做的一個木偶車。」
黎青道:「自家做的?那可以再多做一個麼?我想買一個!」
小販道:「當然可以,如果公子實在喜歡,那這個木偶車就送給公子吧,回頭我再做一個!」
黎青笑道:「這可不好意思,這是一兩銀子,撥浪鼓和那木偶車可否都賣給我?」
小販推回黎青的手,道:「太多了公子,十文錢就夠了!」
黎青道:「幫我包起來吧。」
小販應下,用一大塊粗布將東西包起來,遞給黎青。黎青放下一兩銀子任小販如何叫,也不回頭的走了。博山寒這也下了馬,來到黎青身邊問:「你買個撥浪鼓和木偶車做什麼?」黎青甜蜜的笑著,道:「給郎奇呀,前些日子他跟著夫子,我又忙著自己的事也沒顧得上他,要是再不哄哄,可就要生氣了!」說著,兩人已經來到另一個小攤上,這攤上都賣些胭脂水粉,金銀首飾,雖然不如門鋪店面裡的精緻,卻也別有一番天然之味。
黎青靠近,博山寒卻一把拉住他,道:「這些女子的東西,你去摻和什麼?」
黎青道:「為何我不能摻和,我娘是女人,我妻子也是女人,我為何摻和不得女子的東西?」說著,也不聽博山寒的,跑到攤位上去細細甄選了。旁邊的婦人見了,起先都覺得奇怪,可一看這男子的容顏,卻又心生愛慕,也就不多言,只偶爾偷偷望上一眼。博山寒在一旁看著不是滋味。遠處,宇文文堂見黎青如此動作,心裡倒是歡喜的很。
黎青挑了兩件別緻的,遞給賣東西的阿婆,道:「幫我把這兩個包起來吧!」
老人家接過東西,道:「公子真有眼光,這可是老婆子這兒最好的朱釵了!」
旁邊買東西的女子細細討論著:「這兩支朱釵好像不搭配呀!」
另一個說,「是呀,我也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兒的!」
老婆子聽了姑娘們的話,對黎青道:「這一個是給年輕女子的,一個是給年紀大一點兒的,不知道公子挑對了麼?」
黎青點點頭道:「對的,一支是給我娘的,一支是給我夫人的!」
老婆子笑容滿面,道:「哦,好好,我這就包起來!」
旁邊的女子又細碎起來:「他都娶妻了?不知是哪家小姐這麼有福氣!」
另一個道:「是啊,看他的衣服裝飾,一定非富即貴的!」
黎青沒管別人說什麼,拿了朱釵給了錢,又朝另一地兒出發了。兩個女子見黎青走遠,立馬對老婆子說:「我們也要剛剛那個給年輕女子戴的朱釵!」
老婆子一臉不好意思,道:「真是對不住,這朱釵只有一隻,我是小本生意,這麼貴的朱釵也只存了這一支。」
兩個女子有些洩氣,也就只買了一些普通物件。
博山寒這又與黎青走到一起,道:「就讓你別去了,還真是不聽勸!」黎青不怒反笑,道:「我勸十哥還是經常去逛逛這些女子逛的地方,也找個像樣的禮物給聽雪,別老從我這裡瓜分,我的現在可是一個也不會給你了!」說著,將買好的兩支朱釵好好的藏起來。
「哎,你!!」博山寒話還沒說完,黎青就笑著牽著馬跑掉了。三個人又在這地兒轉了一會兒,黎青還買了一個玉扳指給樂正紹青,才收工打道回府。
博山寒一向寵著黎青,擔心路上出事,也便邀了宇文文堂將黎青一起送回宅子。
三人漫步,月下六影,本應獨屬3人的世界卻也並不屬於這三人。術姬見天黑許久黎青還未歸,就擅自跑到門口來等候。樂正郎奇知道了,也要去,不過此時已經在術姬的懷裡睡著了。
術姬見三人同歸,抱起樂正郎奇迎上來。小廝也跟著出門。黎青將馬遞給小廝道:「將上面的東西送到我屋子裡去!」說著,也快前幾步。黎青見術姬並未穿長袍,便脫下了自己的給術姬穿,術姬推遲,卻拗不過黎青。接著黎青接過術姬懷裡的樂正郎奇。
術姬對著宇文文堂和博山寒行了禮,轉身問黎青:「怎麼這麼晚?」
黎青並未回答,反倒問:「郎奇睡了,你怎麼不帶他回屋?」
術姬撫著樂正郎奇的臉,道:「他一直吵著要見你,剛剛見他睡著了打算叫環兒抱回去,可一接手又醒了,還埋怨說嫂嫂不講信義呢!」
黎青笑了道:「這小傢伙!」說著,才想起來身後還有兩個人。於是黎青轉過身對宇文文堂和博山寒道:「十哥,七王爺,你們還是早些回去吧,現在我也到家了,不會有什麼危險了!」
博山寒道:「那好!我們就回了!」
黎青點點頭,博山寒和宇文文堂上了馬,牽起韁繩往回走。突然宇文文堂又調回馬頭,喚了黎青,道:「我們的事明兒解決如何?」
黎青思考了一下,道:「後日吧!明兒我有些私事兒?十哥,明兒久不陪你們選妃了!」
博山寒道:「你若有事兒,我也勉強不得,罷了,還是我來操持吧!」黎青笑著轉向宇文文堂,道:「七王爺,後日我一定陪你去!」
宇文文堂也不好勉強,只得答應了。宇文文堂和博山寒騎馬走遠。術姬來到黎青身邊,道:「夜裡涼,先進屋吧!」
黎青抱著樂正郎奇,合著術姬一起進屋。路上,黎青問道:「在那兒等了多久啊?你的手都有些冰冷!」
術姬道:「沒多久,就一會兒!」黎青知道那所謂的不久其實並不真實,於是也不追問,道:「先把郎奇送回去吧,環兒你去開門,點著暖爐!」
「是少爺!」環兒領命,加快了小碎步。沒多久,黎青和術姬也趕上環兒進了屋。
「這屋子裡果然暖和很多!」黎青說著,將樂正郎奇放在床上,蓋上被子。樂正郎奇並沒有甦醒,想來已經熟睡了。術姬將披肩脫下來披在黎青身上,黎青順勢拉著術姬的手站起來,對著環兒道:「小少爺睡了,你也早些休息,我和少夫人這先回去了!」
「是!」環兒行了萬福,將黎青和術姬送到門口。黎青將手裡的披肩披在身上,順勢將術姬納入懷中,就這麼擁著走了。
環兒看著兩個人遠去的背影,心裡滿是憧憬:少爺人真好,又體貼又細心,要是我也可以被少爺這樣擁著,哪怕只有一天或者一會兒,也滿足了!都是奴婢,為什麼術姬姐姐那麼好命呢?
環兒歎著氣,憧憬之後剩下些羨慕,最後徒留一抹悲傷。環兒關上門,轉向旁邊一間婢女的屋子。
黎青走在路上,將術姬擁得緊緊。術姬調侃道:「又不是真的男子,怎的力氣會這麼大?」
「力氣太大了麼?是不是弄疼你了?」黎青立馬放開手。「跟你開玩笑呢,你還真當真了,哎對了,你不是說今日不想見那個宣海王爺麼,怎的又湊到一塊兒了?」
黎青無奈道:「你以為我想啊,逼不得已的!哎,不說他了,明日不是你生日嗎?我給你買了東西,回去看看吧,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生日?」術姬自己都不記得自己明日生日。
「你是不是又忘記了?」黎青不滿的道。「我~」術姬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黎青沒好氣的道:「你看吧,要是我不疼你,誰還會疼你呢?」
術姬哄小孩般的道:「是是是,相公最疼我!我錯了麼,以後一定記得!」說著,拖著黎青的袖子搖來搖去。黎青每次對於術姬都沒辦法,只能服軟:「下不為例!」
「是,謝謝相公!」說著,高興的抱住黎青,吐了吐舌頭。
兩人走著轉眼到了,屋裡的燈亮著,丫鬟見黎青和術姬回來,便出來相迎。黎青未多說什麼,就將他們全部屏退了。黎青從小廝送來的包裹裡拿出買的朱釵,將送與術姬的那支拿出來:「漂亮麼?」
術姬驚喜的看著這支釵,道:「太漂亮了,謝謝相公!」
黎青笑著,道:「喜歡就好!」
「那些是什麼啊?」術姬看黎青的袋子裡還有些東西,忍不住好奇問道。
黎青將東西一件一件的拿起來,道:「這是給郎奇的撥浪鼓和木偶車,這是給娘的朱釵,這是給爹爹的玉扳指,這個是給善月的胭脂。」黎青說著,故意沒發現術姬的臉慢慢僵硬了。
術姬忍不住了啪的將那支朱釵扔在桌上道:「我還以為相公是專門為我買的呢,誰知道人人都有份!」術姬的嘴已經嘟得老高了。黎青這才抬起頭來,故作無知的問:「怎麼這朱釵不好看?那你想要哪個?」
「你!」術姬是真生氣了,坐到床邊偷偷流淚。黎青見術姬生氣了,來到床邊道:「都不喜歡啊,好好好,不喜歡算了,改日我重新給你買,告訴我,你要什麼?」說著,拉了拉術姬的衣袖。術姬「哼」的一聲,甩開黎青。黎青無奈的搖搖頭,躺倒床上道:「哎,天下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術姬聽到這句話哭得更大聲了。黎青這才知術姬是真傷心生氣了,於是坐起來,晃晃術姬,術姬還是「哼」的甩開了黎青,道:「你不是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麼?還來理會我做什麼?」「逗你玩呢,還真當真啊!」黎青辯解道。
「術姬本是女子,相公真認為術姬難養麼?」術姬哭哭啼啼的道。黎青看著還真有點兒心焦,「好了好了,不哭了,我說錯話了!」說著將術姬擁在懷裡,心裡暗暗記下,以後可不能這麼跟術姬開玩笑了。其實黎青還真的搞不懂為什麼術姬真生氣了。
術姬在黎青懷裡抽泣,淚水沾濕的睫毛在微微跳動。黎青拂去術姬臉上的淚珠,抬起她的下顎,在唇上落下一個吻。術姬一下子就不抽泣了,而且害羞的臉紅著低下頭,倒在黎青懷裡。黎青倒是奇怪,之前不明白為什麼女人哭的時候男人只要一吻下去這女子就停了,現在算是有點兒領會吧。黎青心裡暗暗高興,這一招果然還真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