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離開了吞雲鎮,無盡的黑暗在第一瞬間包圍了自己,憐動了動身體,只感覺到身體內部似乎被抽空了一樣,虛軟的厲害,想要挪動一下自己的身體卻發現異常困難,在意識徹底甦醒的下一秒,一股陰寒自元氣空間升騰而起,順著血液擴充到了身體各處,憐忍不住身體狠狠顫抖了幾下,怎麼會這麼冷!
「你醒了?」低沉的聲音緩緩飄蕩在這一片黑暗之中,憐淡淡的應了一聲,只覺得渾身冷的厲害,體內元氣空間之外的冰層已經融化了大半,在很長一段時間之內,憐沒有受到寒氣的侵擾,不明白為什麼這一次湧動的如此厲害,似乎要發瘋一樣。身旁的巨大熱源散發著陣陣溫暖,憐忍不住將身體再度緊貼幾分,黑暗之中什麼都看不到,憐也根本不清楚自靠的是什麼。
「憐,你還記得發生了什麼事情嗎?」小丑的話音迴盪在憐的耳邊,憐在一瞬間愣住了!「發生了什麼?我們不是在舊宅內尋找我父親的線索,為什麼我會突然暈倒?我記得應該在父親的房間不是嗎?」
「……」黑暗之中一陣沉默,憐的記憶停留在進入父親房間那一刻,隨後的那段記憶被平白無故的抹去了!「嗯,那個時候你身體之內的寒氣突然發作,暈了過去。」小丑的話語讓憐莫名的感到彆扭,似乎事實不應該如此,但無論如何,她都想不到其他記憶,身體之內的寒氣為什麼會突然發作?
「這一次發作的很厲害,我感覺自己的身體已經快要成為冰塊了。」憐苦笑一聲,「我以為再也不會經歷這樣的寒冷,沒想到……還是來了。」
黑暗中龐大的熱源似乎微微動了動,更多的溫暖傳遞過來,「你的身體的確是個冰塊,我以為你就會就此被冰封住。」黑暗之中,一雙幽幽發亮的雙眼緩緩出現,憐有些錯愕的看著那雙眼睛,「小丑,什麼時候你已經成長為這樣的體型了?」
一聲悶笑,「憐,你以為蛻生意味著什麼?」
憐呵呵一笑,很難想像小丑從當初的那只能夠棲息在她肩膀上的小傢伙,成長為現如今這個樣子!憐感受著背後依靠的龐大身軀,低低笑開,「我從前的時候就在想像,你的真正模樣,甚至還翻找過很多書籍,只不過都有些不認同而已。這裡太黑了,我什麼都不見,真的很可惜。」
小丑發出低笑,「不用著急,你總有一天會看到的,現在麼……還不是時候。」
憐應了一聲,身體之內的寒冷在這樣的溫度下被緩解,感覺好多了。憐疲憊的閉上雙眼,「我先睡一會兒。」
「嗯,休息吧,有我護著你。」
憐閉上雙眼,就此陷入了沉睡之中,身體之內的寒冷折磨著她,肌膚之上的細微寒冰碎片持續不斷的出現,雖然有熱源,但仍然無法完全消除,小丑低低歎了一聲,「那該死的東西……到底是什麼來頭?」
一陣昏沉的夢境,憐知道自己並沒有完全的沉入夢境,她的意識無比清醒,身體卻無比疲憊,似乎精神和**能夠完全被分割,整個身體浮浮沉沉,仿若在一片海中被托舉再被沉下,意識清醒卻又混沌,憐有些分不清這到底是現實還是夢境。
「來這裡……來這裡……」細微的聲音仿若在很遠的地方傳來,憐緩緩睜開雙眼,周圍是一片迷霧,小丑已經不再自己身邊,憐站在這片迷霧之中,那道聲音透過迷霧層層傳來,就如一個人在耳邊輕聲細語,「來……來……」
憐有些不由自主的邁開腳步,順著聲音的指引往迷霧中走去,她的腳步有些虛浮,根本不受控制的往前行進著,她似乎很渴望那道聲音,耳邊的呢喃不斷繼續,蠱惑著憐的腳步。
「憐,不能再走了!」一道小身影突然出現,小手抓住憐的手掌,用力的拉住,憐的意識被如此一拉稍微有些清醒,「黑……黑耀……?」
黑耀一臉焦急的看著憐,小手用力的拉住她的手掌,「不能再走了,醒過來!」
黑眸覆蓋了一層迷濛,憐有些不明白黑耀在說什麼,那道聲音再度傳來,帶著更為強大的魔力,憐轉過頭,黑眸看著迷霧中的某個方向,喃喃低語,「有人在呼喚我……」
「憐,不能過去!」黑耀搖著小腦袋,死命的拉住憐,憐仿若聽不到黑耀的聲音,腳步依舊往前踏去,力氣大的可以,直接將黑耀也拖著往前走。「憐!醒醒啊!憐!」黑耀沒有鬆開雙手,大聲呼喊著,然而他無論怎樣呼喊,憐都不再有任何回應,纖細的身體邁出的腳步是那樣有力,那聲音不斷環繞著她,「來……來……來……」
黑耀焦急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想要將憐拽回來,然而他只是一道魂,根本沒有這樣的力量。「憐,我求求你,不能過去!」黑耀死死握著憐的雙手,然而依舊沒有任何回應,黑耀猛然仰起頭,「幫幫她!幫幫她!」
迷霧上空,一道聲音如光般劈來!
「醒過來!」
迷霧盡碎,一切全都消失!
「喝!」憐陡然睜開雙眼,不知不覺間已經出了一身冷汗,這一次身體已經能夠動作,憐看了看四周,熟悉的黑暗,這應該是她先前呆的地方,只不過小丑已經不在這裡。「唔!」捂著有些腫脹的腦袋,憐狠狠皺眉,剛才是怎麼回事?那個聲音……那個聲音是怎麼回事?
「憐,你醒了。」一道身影自外面走來,依稀的光芒自外面進來,小丑再度變為了人類模樣,憐點點頭,「我睡了多久?」
「十天,你似乎陷入了很深沉的夢境,我怎麼叫你都沒有醒過來。」小丑走過來,「怎麼樣,身體還感覺冷嗎?」
「寒氣已經沒事了,我睡了竟然有十天……」憐喃喃自語,在她看來,也僅僅是一小會兒而已,那個詭異的夢境……代表了什麼?
「怎麼了?」小丑見憐的神情有些不對,憐沉默了片刻後開口,「我經歷了一個詭異的夢境,在夢裡,有個聲音在呼喚我,讓我過去。」
小丑一愣,「那聲音的主人,你見到了?」
憐搖頭,「並沒有,一片迷霧,我什麼都看不見,不過那聲音似乎有魔力,我根本無法抵抗它的呼喚,只是……有人攔住了我。」
小丑皺眉,「這個夢境並不好,那聲音也很邪門。」
憐沒有說話,她也如此認為,總感覺有些東西對不上記憶,她似乎遺忘了很重要的事情。「我們已經離開了吞雲鎮,現在該回去帝都了吧。」小丑開口,憐驚訝的看著他,「已經離開吞雲鎮了?」
「嗯,在貝拉一族的舊宅並沒有發現任何線索,還呆在那裡做什麼?」小丑聳肩,「也該回去帝都了,你的父親到底在不在南大陸,也應該有消息了。」
憐站起身,「那這裡是哪裡?」
「我也不知道這裡是哪兒,當時你的情況有些緊急,我胡亂找了個方向來到了這裡。」
憐走到黑暗之外,入目可見的是一片荒郊,「好,那我們就盡快動身回到帝都,我想伍德導師也應該有消息了。」兩人剛要動身,忽然聯石發出了動靜,憐立刻拿了出來,「憐!」
薔薇焦急的聲音傳來,「憐!你聽到我的話了嗎?」
「聽到了薔薇,別急,發生什麼事情了?」
「琥珀,琥珀出事了!」
「什麼!」
「琥珀出事了,你快回來,琥珀同教廷的人發生衝突,被裁決所的人帶走了!」
「你等著,我馬上回去!你不要急,我馬上就趕回去!」立刻切斷聯繫,憐眉頭緊鎖,琥珀怎麼會和教廷的人發生衝突?被裁決所帶走……以琥珀的實力,裁決所的人怎麼可能輕易帶走他,琥珀沒有反抗一定是因為不想給自己惹麻煩!憐當下手掌一揮,週期的空間之力發生突變!一道光暈自憐的腳下出現,先前她為了不打擾教廷,沒有隨便使用空間傳送陣,但現如今,哪裡還管這些!
「走了,小丑!」憐低聲一喝,小丑迅速站入空間傳送陣之上,白光猛烈一閃,兩人的身影瞬間消失!空間傳送陣的開啟,必定擾亂了原有的空間秩序,一道空間通道的私自插入,在教廷的嚴密監視下怎麼可能不被發現!
「有人私自動用了空間傳送陣!」在憐啟用空間傳送陣的瞬間,南大陸的帝都大教堂之內教廷已經知曉,來自教廷的很多內部人員紛紛表示驚訝,「你沒說錯,私自動用了空間傳送陣?而不是私自使用了我們的傳送陣?」
「沒錯,是有人私自……創建了鏈接通道!」
教廷的幾位內部人員忽然沉默,私自創造空間傳真的本事可不是一般人能夠有的,那可是……附魔到達一定境界的附魔宗師!
「南大陸竟然出現了這樣一位附魔師,真是罕見……」幾位教廷人員喃喃自語,眼中迸發出幾抹欣喜之色,這樣的附魔宗師若是能夠被教廷所用,那他們可就立功了!
「查清楚,這位附魔大師要去哪裡?我們立刻派人過去。」
「……他要來的地方是帝都!」
「帝都?那真是太好了!」幾位教廷人員哈哈一笑,「我們幾個還是親自去迎接一下吧。」
「請幾位大人等等,請等一下!」
「怎麼了?」
「……這位附魔大師的空間力量,已經消失不見了!」
幾位教廷內部人員當下錯愕的睜大眼睛,消失不見?這怎麼可能!難道說……已經直接去往了其他大陸?!
對於憐來說,教廷的監控自然在她的感知之中,不過為了琥珀她顧不了這麼多,在創建屬於自己的空間之力時,憐能夠感知到所屬教廷的空間通道就在她的附近,甚至自己搭建的空間通道穿行其間!只不過隨後一會兒,教廷所屬的空間通道全都消失不見了!仿若被強行隔離開,所有其他的空間力量被通通隔開,憐深感奇怪,但也沒有深究。
只花了不到幾個小時,憐已經身在帝都大門之外,匆匆進入帝都之中找到了薔薇的落腳地點,剛一推門,薔薇猛然撲了上來,「憐,我幫不到琥珀,怎麼辦!」
憐將薔薇推開,先將她臉上的淚水擦乾,「伍德導師,你也在?」
伍德一臉沉重的走過來,歎了一聲,「都賴我,琥珀那孩子都是為了護我,才和教廷起了衝突,都是我的錯。」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憐挑眉,伍德將事情說了一遍,伍德為了幫助憐打探父親的下落,動用了一些私人力量,不知為什麼引起了教廷注意,如此秘密的查找一個人,教廷認定可疑。伍德來這裡原本是想告知自己搜尋的結果,卻沒想到裁決所的人突然出現,想要帶走伍德。琥珀和裁決所的人發生衝突,裁決所的人當即決定押走琥珀,至於伍德,裁決所的人也想要強行帶走,在混亂中裁決所的人動手傷到了伍德和薔薇,琥珀突然發飆,無意之中致使一命裁決所戰士身亡。
「如果我能再小心一點的話,就不會惹來麻煩,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教廷會注意到。」伍德歎氣,「憐,這件事我去和教廷說清楚。」
「根本說不清,搜尋一個人就認定可疑,這是有人故意這麼做,琥珀殺了一個人,這件事也不是好解決的,尤其在這裡。」
「是裁決所的人先動的手,琥珀那孩子只是出於自衛,況且他是失手,並不是有意。」伍德皺著眉峰,「如果教廷理解的話,就應該……」
「伍德導師,在這裡還是不要對教廷抱有什麼希望。」憐神情冰冷,「現在的南大陸,只怕踏進一隻腳,想要再拔出已經是不可能了。」
伍德有些惆悵,憐微微皺眉,「伍德導師,這件事不必操心,我不會讓琥珀有事,還要感激你,幫我尋找我的父親。」
「哎,我根本沒幫上什麼,南大陸並沒有你父親的消息。」
「沒有消息便是消息。」憐點點頭,「這就是最好的消息。」
「憐,我真沒用!」薔薇哭了,也是第一次為教廷勢力如此壯大感到寒心,裁決所一直是絕對公平之地,在這裡似乎一切都已經變質!薔薇有些不明白,她經歷過的教廷並不是這樣,教廷不應該是這樣!
「這件事和你沒關係,薔薇,教廷本來就是這個樣子,任何一件事物在你眼前展現的絕對只有一面,他必定有著你所不知道的另外一面。」
薔薇怔怔的看著憐,似乎在這一瞬間明白了什麼,憐摸了摸薔薇的頭髮,「琥珀不會有事,我去趟裁決所。」
「我和你一起去。」伍德導師開口,「這件事和我有關,南大陸這邊的教廷……情況有些複雜,我和你一起。」
「那我也……」
「薔薇你留在這裡,小丑,陪著她。」憐低聲開口,小丑點點頭,「若是情況允許,憐,你可別吝嗇動手。」
憐揚唇,「知道了,我知道分寸。」
憐同伍德導師迅速離開,前往裁決所,現如今在南大陸的帝都,裁決所的規模比以往相比大了幾倍,裁決所的人數也越加增多,這個原先以絕對公正摽榜的地方,也在不知不覺中徹底變質。
「現如今的裁決所已經完全變成了帝國學院學生的實習地。」
「實習地?」憐驚訝,伍德導師點頭,「帝國學院完全掌控在教廷手中之後,帝國學院的聲源選擇、去向全部由教廷掌握,而裁決所的擴大是為了接受帝國學院的學生。」
憐呼吸一緊,兩人已經走到裁決所門前,幾道熟悉的身影正站在門前,見到憐走來之後哈哈一笑,「憐·貝拉,你終於捨得出現了!」
伍德驚訝的看著幾個人,「難道說這一次的事情是你們……」
「沒錯,是我們,你能拿我們怎麼樣?」
憐什麼都沒有說,紅唇緩緩上揚,一抹笑容出現,很好,真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