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天時間,夏海都在貝拉族中度過,三人聊的很是開心,直到黃昏來臨,短髮女傭才開口,「先生,該回去了。」
「夏海,在這裡吃晚餐吧!」貝拉族長開口,夏海搖搖頭,「我也該回去處理一下事情,今天可什麼都沒做啊!」
貝拉族長點點頭,夏海對著憐笑笑,「那我就先回去了。」
「我送你吧!」憐起身,夏海笑著點頭,憐走到輪椅後面短髮女傭僵硬的讓開位置,憐推著夏海的輪椅前行,看著他被薄毯覆蓋的雙腿,「夏海,你的腿有好些了麼?」
夏海笑的無奈,「好與不好都是一樣,每天喝的藥我已經麻木了。」
憐微微皺眉,夏海幫了她這麼多,幫了貝拉一族這麼多,她也應該為他做些什麼。「不要放棄希望,會好的。」
夏海呵呵一笑,回頭道,「對了,我將你回來的消息告訴了夏林,她很快就會趕回來。」
憐很是驚訝,夏海笑道,「你可是我姐姐第一個朋友,她很在乎,當然要在你走之前見一面啊。」
憐無奈搖搖頭,推著夏海來到了格林一族的大門前,憐原本想要推著夏海進去,卻被短髮女人攔下,短髮女人將夏海的輪椅接到手裡,「接下來交給我就行。」
憐沒說什麼,默默的推後半步,短髮女傭上前一步,以一種捍衛的姿態站在夏海身後,夏海笑著回頭,「憐,那我就先回去了,明天見。」夏海揮揮手,憐點點頭,短髮女傭立刻將夏海的輪椅手把握緊,腳步快速的推著夏海進去,夏海只來得及揮手,很快就沒了蹤影。
憐站在那裡無奈笑笑,隨後轉身往自己的家裡走,剛走到家門口,便見到一道頗為眼熟的身影正在那轉來轉去,憐走進,那道身影轉過身來,當見到憐的時候猛然一愣!憐緩緩勾起一抹笑容,這不是昨天喝的爛醉如泥想要非禮別人的中年男人?當時他還臉紅脖子粗的吼著自己的身份是多麼多麼牛bi。
「貝、貝拉小姐……」中年男人哪兒還有當日那麼牛bi的模樣,看了看憐並不確定,憐挑眉並沒有說話,中年男人此刻已經不敢再亂說一句,因為一場酒誤事的後果他此刻體會的很真切!格林一族切斷了和他的所有合作,甚至擺出一副拒不再合作的樣子!頃刻間,他的事業就垮了!垮的徹底!
他最初根本不知道格林一族為何如此翻臉,在百思不得其解之後,他才鼓起勇氣問了一句,結果格林先生的一句話讓他喚醒了那晚的記憶,他似乎惹到了不該惹的人,那人似乎是……憐·貝拉?!
在將記憶回籠的時候,中年男人不斷冒著冷汗,越回想越想要扇自己兩巴掌,到了最後回憶起自己說過的話,中年男人只覺得嘴巴、舌頭發麻!他他媽的sb了,腦子被踹了,才能說出這樣的話!
想明白了也知道自己該怎麼做,只能厚著臉皮登門道歉,希望能夠得到貝拉小姐的原諒,這樣才能得到格林先生的原諒!
中年男人見憐不說話,腦海中那個模糊的身影逐漸和憐重合,在完全重合的瞬間,中年男人腿軟的「撲通」一聲,跪了!
「撲通!」面前男人的下跪讓憐挑起眉峰,但沒說什麼,黑眸看著他低垂下去的腦頂,靜靜等待。
「貝拉小姐,當日我這個老混球喝醉,不知道衝撞的人是誰,酒醒之後我就一直在後悔,貝拉小姐……」布裡斯抬起頭,一張慘兮兮的老臉映入眼簾,布裡斯的雙眼全是血絲,很顯然他已經根本睡不著覺了。
憐眉峰微動依然沒有說話,布裡斯的臉皮狠狠一抽,眼前的雖然是可以當他孫女的小女孩兒,但就是她,讓格林先生一怒之下取消了和他的所有生意,所有!
布裡斯每每想到這裡都覺得萬分頭疼,所有的生意幾乎在一夜之間化為虛無,這對他無疑就是當頭一棒!布裡斯酒醒之後便接到了夏海的消息,自此他一刻都沒有合上眼睛,左思右想是哪裡得罪了格林先生,他們明明合作的很愉快,沒有任何衝突,怎麼就突然變天了!
布裡斯冥思苦想之後終於有了答案,這才想明白了前因後果,當下就忐忑不安的來到貝拉一族的大門旁,若是貝拉小姐能夠原諒他,格林先生那邊他或許還有機會,若是不能……他這把老骨頭算是栽在這兒了。
布裡斯紅著雙眼看著面前小他有幾十歲的少女,沒有絲毫的倚老賣老心理,他不想也不敢!無比虔誠的低下自己的頭顱,悲慼開口,「貝拉小姐,格林先生一怒之下取消了和我的所有生意,這對我來說便是滅頂之災,我若是知道自己會衝撞到您,我絕對不會原諒我自己的!」
憐聽到這裡有些驚訝,夏海竟然取消了和他的所有生意?這也難怪,不然他也不會如此出現在自己眼前,布裡斯和憐沒有任何過節,無非就是那日無傷大的幾句話,布裡斯還是喝醉的狀態,憐也不會與他計較些什麼。
「布裡斯先生。」憐開口,布裡斯連忙搖頭,「貝拉小姐不要叫我先生,叫我布裡斯就好!」
憐微抿唇角,點點頭,「布裡斯,有什麼話站起來說,這樣……不太觀。」
布裡斯心中鬆口氣,連忙站起身,一雙老眼萬分熱切的看著憐,「貝拉小姐是否原諒了我……」
「你我之間沒有任何過節,談不上原諒,你該求得原諒的是那晚差點被你非禮的女士。」憐的神色微冷,布裡斯尷尬的扯扯嘴角,「這個……我知道,我會求得那位女士的原諒,這種事以後也不會再犯了。」
「喝醉酒無傷大,失態卻不好,要有自己的底線才對。」
布裡斯連連點頭,憐見他真的有悔改之意,可見夏海那邊給他的打擊足夠大,「只要那位女士原諒你,這件事就過去了。」
「真的嗎!」布裡斯驚喜的揚起頭,憐點點頭,「太好了!太好了!感謝上帝!感謝貝拉小姐的原諒!」布裡斯激動的就差落淚了,憐轉身回去,布裡斯揚聲道,「貝拉小姐!若是貝拉一族以後需要我,我絕對不會推辭!」
憐回頭,淡淡一笑,「這句話我記住了,還望布裡斯先生到時候不要推辭。」
「一定!一定不會推辭!」布裡斯臉帶笑意的直奔格林一族大門,憐看著他的背影暗自沉思,貝拉一族要在虎門甚至是整個拉爾王國站住腳,單單格林一族是不夠的,盟友自然是越多越好。她的名聲在外也只不過是種震懾,在她離家的漫長時間裡,能夠幫忙照顧家人的,也只能是別人。
夏林不出幾天便從隆貝學院趕了回來,同她一起的還有琥珀,見到憐的時候夏林開心的整個撲了過來,「艾米快要瘋了,學校只同意我和琥珀出來,其他人可都是想你想的狠!」
夏林說了很多,憐一直微笑傾聽,兩人在緊緊的一個擁抱後分開,對著對方笑笑,「憐,能夠見到你真好。」
「我也是。」憐開口,夏林笑的甜蜜,一旁的琥珀則是靜靜的站在一旁,看著自己的妹妹,沒有見面的這段日子她似乎成長了不少,看來在帝國學院也是收穫不少。
「帝國學院如何,是不是學到了很多東西?」夏林很好奇,就連琥珀也是如此,憐卻無所謂的撇撇嘴,說了一句也只不過如此,琥珀哈哈一笑,手不客氣的伸了過來摸了摸憐的金髮,三人聚在一起有說不完的話題,一天就如此愉快的過去,直到夏海那邊傳來邀請,共進晚餐。
這樣的邀請自然不會拒絕,晚餐時刻,幾人坐在一起,沒有任何外人,當最後一道菜端上桌之後,夏海開口,「你出去吧。」
站在夏海輪椅身後的短髮女傭一愣,「可是先生……」
「出去,我不希望這裡有外人。」夏海面無表情的說了一句,短髮女傭頓時湧起一陣尷尬和難堪,隨後低下頭,「是。」腳步有些踉蹌的推門出去,夏林將一切看在眼裡,低聲開口,「小海,你剛才的話是不是說的過分了點,畢竟她是照顧你的人……」
「我根本不需要人照顧,姐姐。」頭一次,夏海用如此嚴肅的口氣和夏林說話,夏林聳聳肩,不再開口說話,貝拉族長呵呵一笑,「小海已經是成人了,的確不需要人照顧。」
夏海露出笑容,舉起手中的長杯,眾人見此也舉起杯子,「這一杯,敬給我們的驕傲。」夏海看向憐,憐低聲一笑,笑的有些無奈,其他人卻是面帶笑容,「敬驕傲。」
「你們真是……」憐無奈搖頭,夏海再度舉起手中長杯,「這一杯,依然敬給你,今後的旅途,一帆風順。」
夏林和琥珀看向憐,貝拉族長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不再開口說話,「憐,今後的旅途?你是打算要離開嗎?」夏林問的小心翼翼,憐不由得歎口氣,「沒錯,實際上再過幾天我就要離開。」
夏林的呼吸一緊,「你要去哪裡?是在拉爾境內,還是……別的地方?」
琥珀的手掌也不由得握緊,甚至冒出些許汗水,他早就該知道的或者說早已經有了這樣的心理準備,準備隨時面對長久的離別。
憐深吸一口氣,「可能是任何地方。」
「憐!」夏林不由得喚了出來,「可是……可是貝拉一族在這裡!你……」
「姐姐!」夏海不由得出聲打斷,夏林愣住死死咬住嘴唇,紅了眼圈,「姐姐,憐有自己的路要走,她和我們不同。」
夏林咬著嘴唇,最後奪門而出,夏海見到不禁搖頭歎息,「抱歉,姐姐她……你在她心中的地位很重,她需要時間接受這個事實。」
憐點點頭,她明白夏林心中的感受,她若是對自己有怨言她完全可以理解,琥珀站起身,拍了拍憐的肩膀,「在外面要記得保護好自己,記著,沒有什麼比你更重要。」
「我知道。」憐伸手將琥珀的手握住,緊緊握住,琥珀將妹妹的手握的很緊,這只一直以來被他護在身後的雛鳥,終於張開自己的翅膀,要獨自去翱翔了。
晚餐在有些傷感的氣氛中渡過,夏林一直都沒有回來,憐這一餐吃的沒有滋味,結束的時候琥珀和父親已經告辭,憐來到夏林的房間門前,敲了敲門,「夏林,你在嗎?」
門內一片寂靜,憐不由得歎口氣,「夏林,我知道這個決定對你來說很突然,你能讓我進去嗎?」
「踏踏」輕微的腳步聲停在憐的身邊,轉身,憐便見到短髮女傭神色陰沉的站在一旁,若不是憐有定力會被她嚇著,憐聚攏眉峰,「你有事?」
短髮女傭不客氣的看著憐,「我衷心祝願你,離開了就別再回來。」
憐揚眉,她說話倒是不客氣,「我會再回來,我的家就在這裡。」
短髮女傭狠狠皺眉,憐冷眼看她,「我不在乎你對我是什麼態度,若是你對夏海、夏林也是這種態度,我不會對你客氣。」
「我不會!」短髮女傭揚聲道,憐冷冷一哼,「你如何我不清楚,不過將嫉妒的嘴臉不是一般的難看。」
短髮女傭窘迫非常,咬著嘴唇急匆匆的跑掉,此時門被打開,夏林一臉怒火的開口,「那個女傭怎麼回事!竟然這麼和你說話!」
憐看著夏林微紅的雙眼,淡淡一笑,「不用管她,倒是你夏林,能夠聽我的解釋嗎?」
夏林看著憐,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我明白的,只不過需要一些時間接受,畢竟你的這次離開……會很久很久。」說到這裡夏林又忍不住紅了眼圈,憐上前將她的肩膀攬住,夏林揚起頭,「你早晚都會離開的,我明白,只是……有些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