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你,憐!你怎麼回來了!」夏海坐在輪椅上很激動,手推著輪椅連忙趕過來,扶著輪椅的人手掌一僵,連忙鬆開手讓他前行過去。
「回來看看。」憐笑著開口,往後面看了一眼並沒有見到自己父親的身影,夏海呵呵一笑,「伯父在裡面休息,等下我帶你去見他。」
憐笑著點點頭,「多謝你了夏海,多謝你照顧貝拉一族尤其是父親。」
「和我還客氣什麼?在拉爾王國之內,你可是大名鼎鼎的任務,現如今格林一族可是沾了你的光。」夏海笑的開心,這讓一旁的人都議論紛紛,很少見到格林先生笑的如此開懷過,雖然格林先生平常都是一副溫爾的模樣,但笑容大多都顯得太過公式化,現如今看來這才是他真正的笑容。
「嗝!怎麼回事!」尚處在狀況外的某人打了一個酒嗝,迷迷糊糊的問了一句,旁邊的人都一副看好戲的姿態,有些忍不住都笑了起來,你和格林一族的關係再好有什麼用?在你面前的可是那個憐·貝拉!
「格林先生來的正好,就是這個小奸人……嗝!她壞我的好事!看在你我的面子上,格林先生一定要好好懲罰她!」中年男人紅著臉龐說了一句,眾人的竊笑聲又起,他這回是要踢鐵板上了。
夏海的神情僵住,隨後冷笑,「布裡斯先生,你放心,看在你我的面子上,我一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來人,送客!」
喝的迷迷糊糊的布裡斯立刻被人請了出去,而那位喝醉了的中年女人也得到了安置,夏海笑道,「為了家族,什麼人我都要打交道。」
「我瞭解。」憐點點頭,推著夏海的輪椅往前走,眾人都默默的讓開道路,兩人有說有笑的往裡走,眾人的目光停留在兩人身上,最後搖搖頭,哎,要不是格林先生的腿,這兩人還真挺般配的,可惜啊可惜!
宴會舉行到這裡可以自行散會了,客人們紛紛告辭,傭人們開始收拾殘局,憐的出現讓這些傭人們也議論不已,「我可是頭一次看到傳說中的憐·貝拉,沒想到她那麼年輕!」
「是啊,而且長的也很漂亮,我一直以為實力高的女性外貌都不怎麼樣的。」
傭人們竊笑了起來,「要我看,格林先生一定喜歡這位貝拉小姐!」
「哈哈,那還用說,一切都寫在先生臉上了!」
「都笑鬧什麼!專心做好自己的事吧!」一位短髮女人穿著傭人制服厲聲說了一句,其他傭人們撇撇嘴,不再討論,短髮年輕女人隨後轉身快步離開,傭人們又湊到一起開始嘀咕。
「這下子有好戲看了,她一向以女主人自居,她也配!」
「就是啊,就算先生的確有殘疾,那也輪不到她啊,只不過是個伺候先生的女傭而已,還想做鳳凰,呸!」傭人們低聲說著,短髮年輕女人快步走到三樓,在某個房門外停下,裡面傳來輕聲細語的交談氣氛很是融洽,短髮年輕女人眉心聚攏,就這麼站在外面聽了一會兒,直到傳來愉快的笑聲,她似乎再也忍不住了,連敲門都沒有便推門而入。
察覺到有人推門進來,夏海很是不悅,當看到推門進來的人之後,夏海更是不開心的皺起眉峰,「你怎麼不敲門?」
「先生,到了該喝藥的時間了。」短髮年輕女人說了一句,夏海很不高興的開口,「出去。」
短髮年輕女人嘴唇動了動,看了看憐,隨後轉身離開,憐若有所思的想了一會兒,似乎嗅到了什麼苗頭,那個女傭人對夏海……應該是抱著點心思的。
「自從接受了格林家族的一切,我這樣也越發不方便起來,實在拗不過父親,只能讓這麼一個人跟在身邊,她只是這一年多來照顧我的女傭。」夏海解釋,觀察著憐的神色,發現憐並沒有異常,不禁自嘲笑笑,他早該知道的,解釋與否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貝拉族長正在裡面的軟塌上酣睡,一杯未喝完的酒放在茶几上,貝拉族長睡的很沉,看上去似乎有些疲倦。夏海輕語,「伯父雖然表面上看上去沒什麼,但心裡多少有些寂寞。」
憐垂下黑眸,從前家中的三個孩子都在,現如今一個都不在父親身邊,尤其是她這個不孝女,自從發現有了前行的能力就迫不及待的要往前奔跑,父親還站在原地。
「不過伯父和我說過,他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雖然寂寞,但很欣慰。」夏海看向憐,「我時常會陪伯父聊天,伯父是個面冷心熱的人,憐,他一直以你為傲。」
憐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輕輕點點頭,這位父親對於她其實還是陌生的,甚至對於從前的憐·貝拉甚至還有抱怨!然現在的她,能夠體會父親對自己的這份感情,血濃於水,不管她跑多遠心中都有一股勇氣存在,這份勇氣正式來自她的至親之人,有他們在,她就有前進的力量,有他們在,她不管遭遇了什麼受了多大的創傷,也有再一次站起來的勇氣。
「謝謝你,夏海。」憐真誠感謝,父親的寂寞她無法排解,好在有夏海可以時不時的陪他聊天說話,這原本是她這個女兒應該做的事。
「別太自責,伯父明白你遲早會有高飛的一天,他說過不知因為自身而牽絆你,你應該有自己的人生。」夏海笑笑,憐扯扯嘴角,一股酸澀湧入心頭。
「我扶父親回去。」憐起身,眼眶已經有了些許濕意,夏海笑著點頭,憐上前搖了搖正在沉睡的父親,貝拉族長躺在那裡被搖醒,一個模糊的身影映入眼簾,「夏海麼……嗯,我是不是該回去了。」
「是啊伯父,很晚了。」夏海在一旁答了一句,貝拉族長呵呵一笑,想要支起身子,卻不想身子一軟就要往一旁倒去,憐連忙伸手去扶,將父親的身子穩穩靠在自己的身上。
「夏海,你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力氣……」貝拉族長嘀咕了一句,夏海自一旁笑道,「伯父,我送你回去吧。」
貝拉族長連續說了幾句好,靠在憐的身上,憐扶著他往外走對夏海打了一個手勢,不要送了。父女倆相依偎著離開格林一族,貝拉族長靠在憐的身上,迷糊的開口,「夏海,你怎麼這麼大的力氣啊……」
憐聽著自己父親的醉語忍不住勾起唇角,按響了鐵門的門鈴,立刻有傭人出來開門,「老爺!你是……」來開門的那個正是剛才的那個,憐笑笑示意她不要出聲,傭人立刻摀住嘴巴,把門打開,憐扶著自己父親進去,傭人原本也想來幫一把,憐搖搖頭,「沒事,我可以。」
傭人點點頭,將鐵門關好,腦袋裡一道閃電劈過!怪不得她覺得這個少女怎麼看上去這麼臉熟,這五官和老爺好像啊!
「啊!難不成是……憐小姐!」
憐扶著自己的父親進屋,偌大的空間之內擺放著各種華貴家居,但顯得有些冷清,從前的老僕人見到憐不由得驚訝!「大小姐!」
憐微笑著點頭,輕聲低語問了一句,「父親的房間在哪兒?」
老僕人立刻帶著憐上樓,剩下的幾個僕人湊在一起,好奇的看著樓上,「那個就是老爺的女兒,憐小姐啊!」
進入房間,簡約的傢俱擺設,憐將父親輕放到床上,老僕人連忙跟進拿著熱毛巾,憐伸手要接過,老僕人卻搖搖頭,「交給我吧大小姐,老爺喝醉也不是第一回了,我來照顧就好,您先去休息吧!」
老僕人輕車熟路的動作讓憐放心,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憐靠在牆上呼出一口氣,反身往樓下走去,一樓大廳之內幾個傭人見到憐很是激動,挺直了身子站在那,憐笑笑,坐了下來。
「大、大小姐好!」幾個傭人都是新人,見到憐又激動又惶恐,表情和肢體動作都很僵硬,憐低聲一笑,「不要緊張,我又不會吃人。」
「不緊張!大小姐怎麼可能吃人!」傭人說完自己都笑了,憐開口道,「我只是想和你們聊聊天而已。」
憐的姿態很放鬆,完全沒有高高在上的壓人氣勢,幾個傭人們也漸漸放鬆起來和憐談起了這一年,貝拉一族的生活還有貝拉族長的生活。
翌日,陽光溫暖,憐敲開書房的門,貝拉族長見到竟然是憐,微微有些發愣,「你怎麼回來了?」他昨天迷迷糊糊做了個夢,夢到自己的女兒回家,他原以為這僅僅是個夢而已,這閨女竟然真的回來了!
「你不是在帝國學院麼?怎麼能擅自回家?」貝拉族長皺起濃眉,很為嚴肅的看著憐,話語中甚至有些苛責,憐靜靜的站在那裡,面對著自己的父親,淡淡開口,「父親,我退學了。」
貝拉族長徹底愣住了,退學?自帝國學院退學?自己的閨女到底在想什麼?貝拉族長在片刻的沉默過後,才再度開口,「為什麼退學,你退學的理由是什麼?」
憐有些出乎意料,她原以為父親會發火,會對自己咆哮一番,卻沒想到這樣平靜的接受了。憐的心裡升起一種莫名感覺,在父親的眼裡,或許她已經不再是一個孩子。
將自己的理由和想法如實表達,貝拉族長聽後沉默了好一會兒,隨後歎氣,「你只要想好了自己今後的路,就可以,我不會干涉你。」
「父親……」憐不由得心中觸動,貝拉族長扯了扯嘴角,「貝拉一族能夠有今天,你和琥珀出力不少,尤其是你。」
「這是我應該做的。」憐低聲開口,能夠為他們做點什麼她心甘情願。
「我知道,你也不要將所有都抗在肩上,你還小,還不到你扛責任的時候,到了你該擔當責任的時候,你想推脫都不可能。」貝拉族長開口,語氣雖然不客氣,但憐聽在心裡卻是暖的。
「知道了,父親。」憐低聲應了一句,貝拉族長看著面前明明沒有變化的女兒,她的個頭沒變,外貌一點都沒有變化,然整個人的氣勢卻在短短時間內發生強烈改變,從前那個內向、甚至有點自卑的女兒已經完全消失了。
「族長,格林先生登門拜訪。」傭人推門而入,貝拉族長連忙站起身,「快請進來。」
看的出來,貝拉族長很喜歡夏海,畢竟一年多的時間夏海經常陪著貝拉族長說話,或許在貝拉族長心中夏海已經算半個家人了。夏海坐著輪椅被推進來,推著他的依舊是那個短髮年輕女人,短髮女人繃著一張臉,可以說面無表情。
「憐,你在啊。」夏海見到憐很開心,憐笑笑,「伯父,在忙嗎?」
「還可以,讓憐先陪你說話。」貝拉族長拍拍夏海肩膀,轉身離去,夏海點點頭,憐走過來坐下,「這一年多的時間,多謝你夏海,看的出來父親很喜歡你。」
夏海淡笑,「我都說了,和我客氣什麼,我很喜歡和伯父聊天。」
憐淡笑,夏海身後的短髮女傭一言不發,直挺挺的站在後面,一雙眼盯著憐,憐的眸子不經意看了她一眼,女傭有些僵硬的移開眼神。
「這次回來呆多久?你多久會……離開?」夏海抬起頭,神情平淡的問出口,他的心跳已經快要到了嗓子眼,夏海聽得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和心跳,她會什麼時候離開,明天還是說……就是現在?
「我會呆幾天,大概一周吧。」
夏海的呼吸猛然一鬆,一周時間麼……還好還好……一周時間已經遠遠超過他的預期,已經夠好了!
「一周時間啊……嗯,我知道了。」夏海笑笑,悄悄握緊的手掌也緩緩鬆開,站在身後的短髮女傭神情一暗,握著輪椅手背的手也悄悄握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