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近黎明時分,封元殿內燈火通明。
整宿未睡的趙真皇帝此刻依然精神抖擻地坐在龍椅之上,一邊與身旁站立的彩寧公主低聲交談著什麼,一邊則眼光不時向殿外瞟去,似乎有所期待。
而下面站立的兩班文武則表現各有不同。
與田靜文平日素有瓜葛的此刻都是一副誠惶誠恐戰戰兢兢的樣子,生怕今日之事牽連到自己頭上,愁眉苦臉下都在為自己籌謀脫身之計。
而那些與田老賊向來不合的則是幸災樂禍,相互竊竊私語間正尋思著如何給田氏一門再多編排些莫須有的罪名,到時候也好順帶著撈個聲討逆賊的功勞。
而林廣銳老先生由於是帝師之尊,皇帝念其年邁特別賜了個座位給他,老頭子正坐在那裡閉著眼搖頭晃腦地念誦著什麼,一副恬淡輕鬆的樣子。
正當此時,一名禁衛將領匆匆而入,來到玉階前單膝跪倒,口中稟報道:「啟奏陛下,田府已被攻破,府中上下人等一體成擒,袁統領擒獲田靜文幼子田倫,此刻正將其押往天牢,不久便可入宮見駕了。」
「好,袁愛卿運籌得當,平叛有功,特准其騎馬入宮,朕已經等不及要聽聽他是如何擒住逆賊父子的了,哈哈。」趙真皇帝聞言龍顏大悅,破例給了袁凡紫禁城走馬的特權,這位女婿今夜立下大功,獲此殊榮實不為過。
「遵旨。」將領領旨退了下去。
「父皇,英兒想去宮門外迎接駙馬,請父皇允准。」聽得稟報,趙英這才知道袁大駙馬先前原來是捉拿田倫去了,她將趙真及一干大臣迎回宮後便一直在等袁凡的消息,此刻自然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到愛郎。
「哈哈,父皇當然照準了,你二人新婚燕爾,為了國事連洞房都尚未來得及入,朕心裡實是有愧啊!不過眼下正是多事之秋,我那個好女婿恐怕一時也閒不下來了。」
「嘻嘻,父皇不必自責,為國分憂本就是我等做兒女的本分,這點小事又算得了什麼。」彩寧嫣然一笑,心說你那位好女婿為了今夜之事早就把洞房提前了,否則勝負之數還真未可知呢!不過這些話當然不能說出口,於是向趙真行禮之後她便往殿外而去了。
……
德勝門外。
袁大駙馬帶著一隊親兵飛馬趕來,而田倫那個臭貨此刻已經被其關入了天牢,估計這會兒正讓他老爹聞臭氣呢。
「彩寧,你怎麼會在這裡?」隔老遠袁凡便已發現了宮門口的新婚妻子,因此一到近前還沒等勒停坐騎他便飛身從馬上躍下,笑嘻嘻地牽住趙英之手問道。
「咯咯咯,我在此等候得勝歸來的夫君呀!父皇正等你等得心焦,特准你騎馬進宮見駕呢!」被袁凡撓手心撓得一陣癢癢,趙英忍不住花枝一陣亂顫。
「哦,既然是皇上恩典,那就請公主娘子隨我一同上馬吧!」聽說有這等好事,袁大駙馬老實不客氣地一摟嬌妻纖腰,縱身又重新跳上了那匹尚未停下的駿馬,一路往宮內飛馳而去了。
「夫君,你不是讓段遷已經把所有暗道出口都堵住了嗎?為何還要親自去捉田倫那廝呢?」去往封元殿的路上,趙英將自己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
「嘿嘿,為夫讓段遷封住那些出口只是為了以防萬一,我自己則是守在另一條最為隱蔽的密道口外,專等著那小子上鉤呢!那條密道只有田家最親近之人才得知曉,而且出口也離田府最遠,不出意外的話田倫必走此道,他可是我的老朋友了,不親自捉他可有點說不過去。」
「嘻嘻,如此說來,夫君能知道這條密道肯定也是田家之人告訴你的咯,老實交代,你自己是不是也曾為了偷香竊玉而鑽過啊?」
「哈,為夫要幹這種勾當還需要鑽老鼠洞嗎?直接潛入閨房不就得了,就如同那晚去你房裡似的。」
「哼,你還說呢!那晚你在床上留下的那灘東西可把宮女嚇了一跳,據說她們洗了好半天都洗不乾淨。」
「哈哈,那是為夫突破升階從身上排出來的雜質,當時我本想回去再升的,不料丹田內真元翻騰實在是等不了了,無奈下才弄髒了你的秀床,真是對不住啊!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那晚床上留下的東西應該不止我那灘吧?公主殿下似乎也有…哎喲好痛!」
最後那半句話尚未說完,袁大駙馬的大腿上就吃了一記,雖然並不感覺到疼,但他還是裝模作樣誇張地呼痛起來。
夫妻二人就這般一路打情罵俏,倏忽間便來到了封元殿外。
將玩笑之意收起,下馬後兩人又各自整了整衣冠,這才聯袂向殿中而去了。
「臣袁凡參見陛下。」「英兒叩見父皇。」
「哈哈,快快起來吧!賢婿辛苦了,今晚全憑愛卿運籌帷幄,方得如此圓滿地平息叛亂,賢婿功不可沒啊!」
「這全都是陛下英明,將士用命,袁凡只是居中策應,實無功勞可言。」在朝多日,袁凡也已學會了這套官場套語,雖然有些膩歪,但你還不得不說,這就是為人臣子的悲哀。
「哈哈,賢婿不必謙虛了,封賞的詔旨朕和老師兩個剛才已經擬好了,就等著你一到就可宣佈了,來人吶!替朕宣旨。」
隨著皇帝龍口一開,旁邊一名太監趕緊上前從龍案上捧過聖旨,清了清公鴨嗓子後便開始宣讀起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惟治世以文,戡亂以武。而軍帥戎將實朝廷之砥柱,國家之干城也。乃能文武兼全,出力報效詎可泯其績而不嘉之以寵命乎。爾御林軍統領袁凡,燃薪達旦,破卷通經,雖以文進位,不意授以武職亦頗相宜也,今平亂有功,茲加封爾為武德侯,授靖國將軍,世襲罔替,其他有功將領一律論功行賞,欽此!」
「臣,領旨謝恩。」三跪九叩之後袁凡上前領過聖旨,從今往後他就是個有世襲爵位的侯爺了,地位自然又上升不少,不過當他接了聖旨正打算退到一邊的時候,趙真皇帝卻笑瞇瞇地又突然喊住了他。
「賢婿且慢,朕這裡還有一道聖旨,同樣是要頒給你的哦。」
「還有一道?」不光袁凡,周圍的眾大臣們也是面面相覷,不知皇帝到底是什麼意思,只有林廣銳在一旁撚鬚微笑,似乎早已知之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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