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很快吃完,從餐廳裡出來,宋靖歌便道,「小鳶,我送你回去吧?」
顧尾鳶張了張嘴,還未來得及說任何話,便被喬以墨搶先一步道,「就不勞駕宋先生了,我和小鳶順路,還是我送她回去吧。」他說著看了眼顧尾鳶,還補充道,「正好,我還有工作上的事情想要聊聊,本來下午就該說的,因為董事會耽擱了。」
顧尾鳶不是傻子,一頓飯下來,她自是早已感覺到了兩人之間的硝煙味道,她看了看宋靖歌,按說本來是他約的她,應該是他送她回去的,可是,喬以墨卻以工作當了借口。
她為難的思索著,微低著頭,卻半天也無法做出決定。
似是看到了她的猶豫,宋靖歌笑了笑道,「那既然如此,就麻煩喬先生送小鳶回去了,正好,我家跟小鳶也是相反方向。」他說著轉眸看向顧尾鳶,叮囑道,「到了給我打電話。」
「好。」顧尾鳶點點頭。
得到回答,宋靖歌不再停留,轉身朝著自己的白色布加迪走去。
顧尾鳶看著他的背影,眸光悠遠,直至看著他上車,發動車子,聽見發動機的聲音響徹天際,白色跑車如同豹子般一串而去。她知道,他是不想她為難,他總是這麼替她著想。
顧尾鳶歎了口氣道,「走吧,喬總。」
她說著走了幾步,卻忽然發現喬以墨根本就沒有跟上來,她頓時停住腳步,轉頭看向喬以墨,奇怪道,「你怎麼了?」
喬以墨盯著她,燈光下,他凝神而專注,眸子裡倒映著路燈的點點星光,深沉而深邃。他常常出現這個表情和眼神,每當這個時候,她總覺得自己看不透他,而她,卻彷彿被他看了個透徹。
她微微蹙了蹙眉頭,往回走了幾步,走到喬以墨身旁,停下,深吸了口氣道,「喬總,如果你不走的話,我自己也可以打車回去,我想,恐怕你也沒什麼工作上的事情要和我談,即便有,我們也可以明天再談,您說呢?」
她已經沒有什麼耐心和他呆在一起,剛才的一頓飯她已經吃得精疲力竭,對於他的出現,他說得頭頭是道句句在理,似乎的的確確都是在為了她考慮,這一點,她也無可厚非,他的出現的確可以為她省下不少麻煩,可是,他在餐桌上和宋靖歌的暗自較勁,她雖然只當自己什麼都不知道,但他們的行為已經多番搞得她幾乎到了臨界的邊緣。
她想著心中的怒氣更甚,臉上也是明顯的不耐,她轉身,正打算走到街道邊去打車,卻驀然被喬以墨拉住了胳膊。
他的力道不算小,他的手掌緊捏著她瘦小的胳膊,弄得她生疼,她有些難受的皺了皺眉頭,轉眸不悅的瞪了眼喬以墨,而喬以墨,卻並沒有憐香惜玉,如她所願的放開她,而是緊盯著她,一雙黑瞳冰涼得彷彿萬年的冰川,彷彿要將她凍穿。
顧尾鳶微微掙扎了一下,怒道,「喬以墨,你要幹什麼?你弄疼我了!」
喬以墨沒有回答她,也沒有放開她,看了她一會兒,然後忽的拉著她往自己的車上走去,顧尾鳶被他拉著走,胳膊疼得厲害,她忍不住喊聲,「喬以墨你到底要幹什麼!你放開我!你又在發什麼瘋!」
任由顧尾鳶在他身後叫喚,喬以墨逗罔若未聞,他將她甩進副駕駛座上,絲毫不憐惜,甚至有些粗暴,然後自己繞過車頭,坐進駕駛座。
顧尾鳶不意他會這麼粗暴的對待她,一時間竟沒反應過來,直至手臂上傳來劇烈的疼痛她才回過神來,心中怒氣橫生,就要去打開車門,奈何她剛接觸到車門就聽的「叮」的一聲,喬以墨將車門給鎖了,她不甘心的拉了拉,卻怎麼也拉不開。
喬以墨就這麼看著她在那裡將車門拉得砰砰作響,也不說話,不替她打開車門,也沒有出聲讓她住手,直至顧尾鳶拉得精疲力竭,這才憤怒的轉過身來,朝著他怒目而視,「喬以墨,你給我把車門打開!」
「打開?」喬以墨嘲諷了輕笑,「打開了好讓你去找你的前男友?!」
顧尾鳶瞪著他,忽然覺得莫名其妙!他剛才口口聲聲都說相信她和靖歌只是普通的朋友關係,那麼現在這樣又是鬧哪樣?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麼!
她忽然冷笑了一下,道,「是啊,可是我要去找誰,這和你有關係麼,喬總!?」
顧尾鳶刻意將「喬總」二字叫得極重,她要讓他明白,他們什麼關係都沒有,他也沒有資格如此對待她!
喬以墨雙眼瞇起,危險的光線迸射出來,直射向顧尾鳶,他幾乎是咬牙切齒的道,「我打擾到你的好事了吧?如果今天不是我的出現,你現在是不是應該就坐在他的車裡到他家裡重溫舊夢去了!再見到他時,你不由自主了吧,心跳加速了吧,恨不能馬上就脫光和他上床了是不是?!」
「喬以墨你混蛋!」顧尾鳶全然沒有想到喬以墨居然會這樣想這樣說她,她氣得幾乎全身都在發抖。
「我混蛋?難道我說的不都是事實麼?還是因為我說出了你的心思,你現在根本就是在惱羞成怒!」喬以墨怒吼著,顯然已經氣得失去了理智,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話語對顧尾鳶的傷害有多麼的大。
聞言,顧尾鳶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他的雙眸微微睜大了些,顯然也已經怒到了極致。她的眼裡微微泛著淚光,喉嚨哽咽,「喬以墨,你把我當什麼人了?啊?在你眼裡,我就是這麼不堪嗎?」
「難道我說的不都是事實麼!」喬以墨盛怒道,「剛才,你們倆不停的回憶著你們的過去,言語間都在打情罵俏,我不是傻子,難道我看不出來麼!」
顧尾鳶聽著,心中憤怒的同時卻覺得異常的詫異。喬以墨一直都是深沉內斂喜怒不形於色的,雖然之前她也知道在感情方面他的要求很高,他很容易吃醋很容易發怒,可是她沒有想到,在感情上,他已經偏執到了這樣的程度!
她忽然就沒有了反駁的心情,驀地,她淒涼一笑道,「是啊,我就是對他舊情難忘,他比你溫柔,比你會關心人,他從來不會對我凶,也從來不會像你這麼無理取鬧莫名其妙,更從來都不會說讓我難過難堪的話,他這麼好,我有什麼理由不喜歡他!」她說著嘲諷的看了眼喬以墨,接著道,「可是喬以墨,你現在生氣又是為什麼?我和你什麼關係都沒有,你這麼對我又是為了什麼?你憑什麼將你的怒氣發洩在我的身上,憑什麼如此重傷我?即便我當初是為了還債才跟你上床,可那一次我也已經還清了,現在,你和我什麼關係都沒有!」
「你再說一遍!」
「我想喬總並非耳聾,已經聽得足夠清楚,我已經沒有必要再說一遍,更何況……」顧尾鳶頓了一下,輕蔑的一笑,「再說一遍也不過是浪費我的口舌!」
她的輕蔑和諷刺瞬間惹怒了喬以墨,他瞇眼看著她,然後驀地伸手,扳過她的臉,毫無預兆的狠狠的吻了下去。
他吻得極深極重,只是瞬間,顧尾鳶的嘴唇便疼痛得不行,血腥味在口腔之間蔓延著,令人作嘔。
「嘔……」顧尾鳶只覺得一陣反胃和噁心,她忍受不住,居然做了個嘔吐的動作,可是卻什麼也沒吐出來。
喬以墨放開她,更是憤怒不已,「因為心不在我這裡了,所以,連親吻也覺得噁心了?」他說著說著竟然有些絕望的閉了閉眼,唇角是掩飾不住的自嘲。
顧尾鳶卻根本沒有心情聽他在講什麼,她現在只覺得自己胃裡正翻江倒海,彷彿隨時就要傾瀉而出。她稍微抿了下嘴唇,那血腥味再次襲來,她再一次忍不住的乾嘔,掏心掏肺般,可是乾嘔了半天,卻沒有吐出任何東西。
她不停的乾嘔著,如此反覆,竟一直停不下來。
起初喬以墨還在生氣不去管她,可是吐到後來,他見她的臉色十分的難看,於是急道,「小鳶,你沒事吧?」
他說著想要去扶她,可是顧尾鳶卻將他的手擋開,「你走開,我不用你管!」
「是不是上次的感冒還沒有好?」
好半天,顧尾鳶才平靜了下來,不再覺得噁心,她抿著唇不語,也不想回答他的任何話。
狹小的空間裡劍拔弩張的氣氛漸漸平靜了下來,顧尾鳶微微睜著眼睛盯著前方,而喬以墨,卻微斂著眼瞼,讓人看不清他眼底神情。
良久,喬以墨忽然開了口,「小鳶,對不起。」
顧尾鳶依舊沒有說話,但喬以墨似乎早已料到,他微微歎了口氣,語氣平靜了不少的接著道,「我一直以為就算不是百分之百,但我也已經有百分之九十的瞭解你,可是我今天忽然發現,我根本就不夠瞭解你。我從來沒有主動追過女孩子,你是第一個,所以很多時候,我都不知道我到底該怎麼做才能讓你注意到我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