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關心她,是像在關心親人關心朋友,可,這從來都不是她所要的。
陶雨桐的所思所想基本都反映在了臉上,顧尾鳶看著,心中內疚,她暗自用力想要掙脫喬以墨的禁錮,後者卻不滿的瞪了她一眼,用力的捏了捏她的手,懲罰性的力道讓她手上一痛,再也無法用力。
兩個人的動作清楚的落在陶雨桐的眼裡,她吸了吸鼻子,不想讓自己在顧尾鳶和喬以墨面前顯得太過狼狽,她勉強的扯了扯唇,那表情,卻是難看至極,「醫生說已經沒事了,今天梓浩來接我出院,便順道帶了湯來看看你,不過可惜,都灑了。」
喬以墨瞥了眼灑了一地的湯,那是他喜歡的口味,她從來不會弄錯。
「沒關係,小鳶已經買了午飯給我。」
他一句話說得平淡,可聽在陶雨桐耳力,卻分外刺耳,尤其是那一聲「小鳶」,從他嘴裡溢出來,格外的溫柔,就如同曾經他喚了千百遍的「雨桐」。
她知道,他是在告訴她,他已經不需要她了。他是認真的,他是認認真真的要和她分手。
在她暈倒醒來之際,在她出院之際,她都在想著,他們這麼多年的感情,以墨不會就這麼輕易的捨去。她甚至覺得,那晚他提分手,一定是因為她做錯了他一時無法接受,可是,或許只要她努力挽回,他還是有可能原諒她的,即便暫時不能原諒也沒有關係,她可以等,她可以窮其一生為之而努力,只求他能夠重新接納她,畢竟,他們還是有感情基礎的。
可是現在,他緊緊握著那個女人的手在她的眼裡是那麼的刺眼。
顧尾鳶看見陶雨桐的神情在喬以墨話落的那一刻立馬變了樣,她深知她誤會了,雖然她這個樣子對方不誤會才怪了,但她還是急著解釋道,「陶小姐,你可千萬別誤會,我來這裡是蘇菲讓我送藥和午飯來的,我只是幫他接水吃藥,沒想到水就灑他衣服上了,我就想給喬總擦一擦,沒想到……」
「你們慢吃,我先走了……」陶雨桐再無法聽下去,轉身小跑著離開。
「誒,陶小姐你別走你先聽我解釋啊,陶小姐……陶小姐……哎呀,喬以墨你給我放手!」
眼看著陶雨桐離開,顧尾鳶焦急的看著她的背影,再顧不得其他,用力的一甩手,這一下,也不知是不是喬以墨沒有為難,她輕鬆的便將他的手甩開,然後急忙追了出去。
喬以墨看著兩個人離去的方向,眸色深沉,良久,他微微的歎了口氣,有些疲憊的坐到一旁的沙發裡,閉了雙目。
……
顧尾鳶一路追出去,陶雨桐已經跑遠了,公司裡出去吃飯的人已經陸陸續續的回來,她不好大喊大叫,只能加快了腳步,直至走到公司外面,她才攔下了一路狂奔的陶雨桐。
陶雨桐早已是淚流滿面,她被顧尾鳶硬攔下來,只好將眼淚生生的給憋回去,任她再傷心再無法克制自己的心情,她也絕不想讓自己在這個女人面前如此狼狽。
「顧總監,你還想幹什麼?」她眼泛著淚光,問話聲音不大,卻讓顧尾鳶聽出了明顯的譴責意思。
顧尾鳶抿了抿唇,眼底閃過一抹愧意,「陶小姐,我來是想向你解釋的。」
「還有什麼好解釋的?」陶雨桐語氣不甚好的反問。
顧尾鳶也不介意,其實說起來,陶雨桐的修養算是極好的了,剛才那種情況,即便是換做任何人,或者說如果是換做她自己,恐怕也會忍不住對著那個侵犯自己感情的人冷嘲熱諷或者強烈譴責一番,可陶雨桐雖然語氣不好,卻也沒有不顧一切的扇她一耳光或者惡言相向。到底是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即便到了這樣的境地,卻也沒有把事情鬧到不可收場的地步。其實她大可以在公司將事情鬧大,這樣一來,恐怕不用她說,公司裡那些人的異樣眼光和口水就能將她淹沒,她也絕不可能再待在喬氏。
「陶小姐,不管你信不信,剛才的事的的確確是個誤會,我和喬總,除了上司和下屬,沒有其他任何關係。我也說過了,只是我不小心將水潑到喬總的身上,我覺得不好意思,所以才會想幫他擦乾。」
陶雨桐看著她,明顯的不信。顧尾鳶的解釋避重就輕,為了把衣服擦乾,所以擦著擦著手就握在一起了嗎?
顧尾鳶被她看得心虛,思慮了一下,接著道,「喬總說不用,可他畢竟是我上司,我怕得罪他,所以還是堅持要幫他擦,可能喬總覺得我力道沒有掌握好弄痛了他,他便想握-住我的手讓我停下來,那個時候你就進來了……所以,你千萬別誤會……」
「顧總監!」陶雨桐聽著,有些強硬的打斷了她,「我看著是不是特別好騙?!」
她說著頭也不回的揚長而去。
顧尾鳶有些懊惱的歎了口氣,她承認她的解釋的確拙劣,可她能怎麼辦呢,她不想讓陶雨桐誤會,可她也確確實實無法解釋握手的那一幕,她總不能說是喬以墨突然就抓住了她的手吧?
垂頭喪氣的回到設計部,還未走到自己辦公室門前,時小荀便迎了上來,上上下下的打量了顧尾鳶一圈,驚訝道,「發生什麼事了顧姐?上午不是還好好的,怎麼吃個午飯就這麼低落的樣子了?」
顧尾鳶有些緩慢的回過神來,心不在焉的回道,「沒什麼,有點累了而已。」
「女人吶,得對自己好點,顧姐,你還是別太拼了!」在時小荀眼裡,顧尾鳶是個極其努力工作的人。喬氏是個人才的搖籃,卻也可能分分鐘被擠得頭破血流,前一秒還在雲端的,說不定下一秒就被陷害掃地出門。雖說喬總幫做了說明,可公司裡還是有很多人不服氣,她都知道。她說著想起什麼,突然問道,「對了,顧姐,你是不是有個堂妹叫顧煙的?」
顧尾鳶奇怪的看向時小荀,點點頭,「是啊,可是,你怎麼知道的?」
「哦,之前中午去吃飯的時候看見她在樓下和前台說要找喬總,可是沒有預約,前台自然沒讓她進來,她就說她叫顧煙,是你的堂妹,要找你的。我正巧路過,想著既然是你的堂妹,便跟前台打了聲招呼,讓她跟我上來了。」時小荀說著朝著顧尾鳶的辦公室指了指,「喏,也不知道你去了哪裡,她都在辦公室等了你好一會兒了。」
「我知道了。」
顧尾鳶朝著自己的辦公室走去,她打開門進去,瞧見顧煙正坐在她的辦公桌前隨意的翻看著她辦公桌上的文件,她還來不及阻止,顧煙已經聽到動靜放下手裡的東西抬起頭來,看見顧尾鳶,笑著親切的叫了一聲,「堂姐,你去哪裡啦,我都等你好久了。」
顧尾鳶實在沒心情應付顧煙,她此刻的心情並不美麗,加上之前顧煙在他們家裡的表現,她實在不覺得他們此刻應該如此親切,她淡淡的問道,「找我有事嗎?」
顧煙見顧尾鳶如此冷淡,心中頗有些不舒服,可面上卻還是微笑道,「瞧堂姐說的,咱們可都是姓顧的,沒事兒就不能來找你聊聊天兒啊?」
顧尾鳶給她倒了杯水,聽見顧煙的話不自覺的看了她一眼,老實說,她還真心不覺得顧煙會沒事兒來找她聊聊天。
她將水杯遞給顧煙,「那你想找我聊什麼?」
顧煙毫不客氣的接過水杯,小抿了口水,一邊咕嚕著大眼睛環視了辦公室一圈,讚美道,「堂姐,喬氏可真是大手筆,你這辦公室隨隨便便得有好幾十坪吧,比那些個小公司的老總還氣派。」
顧尾鳶也為自己倒了杯水,並沒有接顧煙的話。
她是沒有看見喬以墨的辦公室,畢竟整個六樓除了高級會議室便是總經辦那幾個人,其餘的都被喬以墨的總裁辦公室給佔據了。
顧煙見顧尾鳶不答話,有些訕訕,「堂姐,你是不是還在為上次我的不懂事生氣啊?」
「哪一次?」顧尾鳶沒有說有也沒有說沒有,她極有藝術的回答出這三個字,模稜兩可的同時卻也算是種回答,端看對方怎麼理解了,要理解為她是寬容大方的壓根不記得是哪一次她該生氣可以,要理解為她故意詢問哪一次也可以。
但顯然,顧煙直接理解成了第一種,她聽見顧尾鳶的回答,立即喜笑顏開,「我就知道堂姐大人有大量,不會和我小姑娘計較的,畢竟,咱們都是一家人嘛。」
既然顧煙都這麼理解了,顧尾鳶自然也不好說什麼,畢竟是一家人,就算她不能待顧煙如親姐妹般,但好歹她也是二叔的唯一的女兒,二叔對她的那些好,她都是記得的。
顧尾鳶淡淡笑了笑,算是回應。
顧煙心思壓根就不在顧尾鳶的身上,她哪裡有心情去管她這個堂姐心裡在想什麼,只是看著既然她應承了自己,她就迫不及待的說出了自己的來意,「對了堂姐,你還記得之前我跟你說過進喬氏當助理的事情嗎?你辦得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