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蘇與三弟有著非常明確的分工。
凡是需在外走動的事,紫蘇都教給了三弟,由三弟帶了二虎行走商談。紫蘇則帶著那些婆子在家裡刷洗那些用來裝酒的罈子,並且教導她們每人負責要做的事!並且再三言明,若是有人將期間的事洩露出去,雖不是亂棍打死,但卻會以背主之名送交官府查責!
婆子們自是賭咒發誓表白著自己的忠心。
紫蘇倒不在乎她們是有口無心,還是真的忠誠不二。但這些人簽的都是死契,總不至於有人拿著自己的命不當回事!是故,一番告誡之後,便不再多語,從容不迫的安排著婆子們的事。這期間邱燕竹自是不遺餘力的支持並幫著紫蘇,但兩人雖有婚約,卻也不敢往來太過密切,以免閒言碎語將人給淹死。
時間一晃,便深秋將盡,初冬快至。
紫蘇將三弟收來的稻穀讓婆子們按著她說的法子先試了一鍋,不敢多試,只拿了一百斤的稻穀,在冬至前釀出了兩罈子的酒,罈子的容量各為十五斤。
「這樣不行,照比例算,一百斤的稻穀不說該出五十斤,怎麼的也該有四十來斤的酒吧!」紫蘇看了桌上的兩隻罈子同三弟說道:「還是要想想問題出在哪。」
三弟隨手拿了只碗出來,從罈子裡倒了一碗酒,「先不管這個,還是找人償償這酒,看看口感怎麼樣。」
紫蘇接了三弟手裡的碗,抿了口,她並不是個慣會飲酒的,但最直觀的感覺還是有的。
「入口綿香,喉頭生津,後味凝重。」她看了三弟,點頭道:「我覺得挺好的。」
「二姐。」三弟看了紫蘇,嘿嘿笑道:「別的事,我都認可,可這品酒,我覺得還是交給別人吧!」
紫蘇當即一頭黑線,瞪了三弟,「你這是不相信我了?」
「當然不是。」三弟連忙道:「我當然是相信你的。」
「那你還……」
三弟正欲小心的解釋一番,不想,屋外卻響起婆子的聲音。
「姑娘,外頭有客人找。」
紫蘇狐疑的與三弟對視一眼,稍傾起身,撣了撣身上的衣裳,對三弟道:「我去看看,你將這酒分罈子裝了,送一小壇去大栓哥那,讓他償償,再給酒樓的熟客償償。看看怎麼樣。」
「我這就去。」三弟笑瞇瞇的看了紫蘇道:「我適才也是這般想的,好不好,讓大栓哥酒樓裡的客人來說話。」
「馬後炮!」紫蘇好笑的瞪了三弟一眼,轉而催促道:「行了,快去吧。」
「這就去。」
待得三弟將一個五斤的小壇裝滿,紫蘇才轉身走出做為工廠的後院,二門處,婆子正慇勤的同來報信的小丫鬟青青說著話。
青青抬眼見紫蘇走了出來,幾步跑了過去,「姑娘,邱家來人了。」
紫蘇不由便挑了挑眉頭,邱家來人?這個時候來人幹什麼!見婆子正豎了耳朵朝這邊聽,便輕聲道:「知道了,我們過去看看吧。」
「好。」
青青是紫蘇後來買的小丫頭,長相清秀,人也機靈,就是小了點,很多事還需要提點。紫蘇原是看著她可憐,想著買來跟四妹做個伴,但一接觸下來,發現青青的接受力很強,什麼東西一教就會,便越發的喜歡了幾分。
出了二門,紫蘇眼見身邊沒什麼人了,方放緩了步子對青青道:「來的是什麼人?」
「是個婆子,說是奉了邱家太太的意思來的。」
邱家太太?那不就是候氏嗎!
雖然邱燕竹從不在他面前說候氏的事,但托三弟的福,她可是對候氏有了一番很全面的瞭解。那樣自私貪婪的女人,現在不逢年不過節的,怎麼就會使人來?
想到這,紫蘇便輕聲問青青道:「可說了是什麼事?」
「沒有。」青青搖了搖頭,左右看了看,方輕聲道:「雖然沒說是什麼事,但看那婆子,眼睛滴溜溜的轉,不像是個好人。」
紫蘇不由便「噗哧」一聲笑了,伸手戳了青青的額頭道:「就你機靈。」
青青便嘿嘿的笑了。
主僕二人一路走到前廳,遠遠的,紫蘇便看到陶大娘正手腳無措的坐在主位上,而她的下首,邱府來的婆子卻是微仰了下頜,精歷的目光四處游移打量著,一幅喧賓奪主的樣子。紫蘇蹙了蹙眉頭,朝青青使了個眼色。
青青立刻扯了喉嚨道:「太太,姑娘來了。」
坐在首座上的陶大娘一聽紫蘇來,連忙抬直了身子,張眼朝紫蘇看過來,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紫蘇見了,不由便暗暗的歎了口氣。而下首的婆子卻只是眉眼微微的動了動,待得紫蘇走上台階快要入內時,才站了起來。
「老奴見過姑娘。」
「媽媽免禮。」紫蘇虛虛一扶,眼睛也沒撩那婆子一眼,朝陶大娘走去,站到了陶大娘的身後,輕聲道:「什麼事?」
陶大娘看了看婆子,對紫蘇輕聲道:「說是她們家菊花開得好,家裡要辦個賞花會,請了我們過去賞花。」
賞花!
紫蘇飛快的撩了眼那婆子,與婆子悄然打量過來的目光撞了個正著。見紫蘇看她,那婆子飛快的垂了眼,做出一副恭謹的樣子。紫蘇看著婆子端坐如山的身姿,又打量了她鞋拔子一樣的臉一樣,稍傾冷冷的勾了嘴角。
「定在什麼日子?」
婆子連忙道:「回姑娘的話,這個月的十七。」
「十七?」紫蘇心裡默默的算了算,稍傾,輕聲道:「那天好似是冬至日?」
「回姑娘的話,是的。」
紫蘇點了點頭,輕聲道:「行,我知道了,你回去與太太說一聲,那天我們一定到的。」
「是,姑娘。」
婆子起身,紫蘇喊了青青,道:「你送送這位媽媽。」
青青屈膝一福,便送了婆子出去。
一待婆子走遠,陶大娘便飛快的抬頭看了紫蘇,緊張的道:「二妹,娘不去,娘不敢去。」
紫蘇差點便笑了出來,好不容易斂了笑,輕聲道:「你怕什麼呢,是去看花,又不是打老虎。」
陶大娘將頭搖得像撥浪鼓一般,一迭聲道:「我寧可被老虎吃了,我也不跟她們一起。」
「好了,我知道了,你放心,不會讓你難過的。」紫蘇小聲的安撫著陶大娘。
心裡卻尋思著,得讓人去打聽打聽,候氏突然請陶大娘入府是打的什麼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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