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靈玉怎麼解釋,小火鴉就是跳著要她給東西。
她不給,那就是拒絕,明堂的態度有些不善:「水道友,你既與少主立了共生契,豈能再有所隱瞞?」
靈玉解釋不了,只能攤手:「真沒有,你們不信我也沒辦法。」
小火鴉在旁邊蹦蹦跳跳,口中叫著:「給我,就在你身上,你騙不了我!」
靈玉被它吵得一個頭兩個大,偏偏明堂還在旁邊瞪著她,似乎很想揪住她,逼她交出東西——雖然他根本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閉嘴!」吵到最後,靈玉惱了,喝道,「還要不要我解讀功法了?」
小火鴉還想說什麼,明堂忙攔住它:「少主,先等等。」
他不傻,靈玉拿解讀功法來威脅,也不肯把東西拿出來,說不定真沒有。喚了靈玉到一旁,問:「水道友,少主說的是什麼?」
靈玉滿臉無奈,明堂肯聽她解釋,那還有得說,便答道:「昔日築基時,我曾得到幾根火羽,氣息與你們少主身上的很相似,想來它要的便是這個。」
明堂忙問:「那現在呢?東西哪去了?」
「被我吸收了。」靈玉攤手,「實不相瞞,當年我曾有一場大禍,重傷若死,吸收的火羽氣息早就在那次重傷中散逸殆盡,只有些許殘留,真的是拿不出來啊!」
明堂一聽,也無奈了。扭頭一看,小火鴉虎視眈眈地瞪著他們兩個。
「可是。少主……」
靈玉說:「你勸勸,如果它肯聽我的話,好好修煉,結嬰並不是難事。」
她說得輕描淡寫,明堂半信半疑:「果真?」
「共生契都立了,騙你們作甚?」靈玉很有把握,她之前只是覺得,那部功法著實了得。小火鴉資質又不差,結嬰大有希望。現在她肯定,這隻小火鴉與畢方有關,結嬰豈在話下?
共生契這種東西,怎麼可能隨便立?推斷出小火鴉得了畢方的傳承,她當機立斷,決定纏上去。
只要她助小火鴉結嬰,讓他成為真正的天命之子,就可以放心大膽地在東溟混了。有共生契在。火鴉一族自會當她是貴賓。有朝一日想回西溟,也可以借助他們的力量去戰場。總之,靠上了天命之子。她在東溟暢行無阻。這筆賬怎麼算她都不虧。
等到離開東溟之時,把共生契一解,完全沒有後患。乾脆利落,多好的事。
當然,還有一個理由,靈玉絕對不會告訴他們。
按她和徐逆的推測。他們可能同為天命之人,說不定要共同承擔天命。若是如此,幫小火鴉一把,也幫了將來的自己一把。
在明堂的勸解下,小火鴉總算暫時把這件事按下了。
靈玉很快享受到了火鴉族的貴賓待遇。擔起了調教天命之子的責任。
每日清晨,她和小火鴉出了木屋。蹲在東枝上,等候太陽升起。
「水前輩,為什麼我們要和金烏一樣,跑來等太陽?」小火鴉不解地問。
剛才它的出現,引來了金烏部族的窺伺。
火鴉雖然也是火屬性妖獸,可他們的修煉方法與金烏並不相同,只有金烏才會每天清晨跑出來沐浴第一縷陽光。
他們出現的時候,金烏部族盯著他們竊竊私語,有驚訝的,有嫉妒的,也有厭惡的。
就是因為這個天命之子的存在,他們金烏一族近年來才會這麼憋屈。明明他們才是扶桑之木最大的部族,卻要在火鴉這個比他們小得多的部族面前低頭。不知道有多少妖修在背後笑話他們,沒有天命之子,算什麼第一部族?
金烏本就是脾氣暴烈的禽鳥,哪裡肯忍受這樣的嘲笑,他們不承認天命之子,既是因為利益,也是為了這一口氣。
火鴉一族很聰明,知道跟他們的矛盾不可調和,天命之子出世之後,立刻拉攏帝江、金翅大鵬、重明鳥這些大部族,以達到制衡之效。
而這位天命之子,因為靈智尚未完全開啟,天生靈體有所殘缺,更是從來不出現在公眾場合。
而現在,這位天命之子居然堂而皇之地出來了,而且跟他們金烏一族一樣,迎接早晨第一縷陽光,這是挑釁嗎?
金烏們不無嫉妒地盯著他們所在的方位,那是扶桑之木的東枝,太陽升起時,第一縷陽光照射的地方。
哼,不但出來跟他們搶第一縷陽光,身邊還帶著個獸族的元嬰妖修保護,好大的派頭!
「你忘了嗎?這份功法上修煉的是天地至陽之氣,有什麼比暘谷剛剛出來的太陽擁有更純淨的陽氣?」靈玉指著功法說。
「原來天地至陽,指的就是太陽初升時的陽氣。」小火鴉喃喃自語,「難道這是金烏的修煉功法?」
靈玉笑了笑,到底是天命之子,就算尚未完全開啟靈智,也不是那些未化形的妖獸能比的。它雖然單純,卻也聰明,若是結嬰後能夠化形,不知道會聰明到什麼程度。
「天底下的功法,細論起來,殊途同歸,無論哪個部族,道理都是一樣的。」
小火鴉抱著翅膀想了半天,喃喃道:「既然這樣,那我修煉以前的功法,不也一樣?」
靈玉搖頭:「道只一字,路卻不同。不同的路,難易遠近,自然有所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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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小火鴉乾脆地搖頭,「不明白。」
靈玉沒指望它明白,只要它聽話就行。
說話間,太陽從暘谷升起,巨大的日輪從扶桑底部跳出。
剛升起的太陽,並沒有那麼熱烈的溫度,也不太耀眼,像個煎熟的蛋黃,紅彤彤的看著就很溫暖。
當它跳出暘谷的時候,陽光灑向扶桑之木。
「調息,吸收!」靈玉提醒。
小火鴉二話不說,雙翅一抱,進入調息狀態。
天命之子到底是天命之子,修煉已經成了它的本能,輕易地進入心無旁騖的境界,彷彿週遭的事物,都與它毫不相干。
陽光落在它的身上,升騰起淡淡的霧氣,靈玉彷彿看到,一縷縷金光進入它的身體,迅速地累積起來。
日月運行,是一個世界最基本的天地法則,太陽初升之時,也是天地法則一個循環的開始,天地元氣在這一刻最旺盛。
靈玉曾經聽徐逆說過,紫霄劍派修煉紫氣,初時亦時選擇這個時候接觸天地元氣,慢慢吸收其中的紫氣。她自己修煉功法,也是挑選這個時候開始。妖族中,金烏更注重第一縷初陽。
明堂這個族長將小火鴉保護得很好,就是保護得太好了,它這些年來,從來沒見過第一縷陽光,全憑著自身的超高天賦修煉。
靈玉問清楚小火鴉的事情後,終於明白,為什麼它需要兩百多年,才修煉到結丹圓滿。
以小火鴉的天生靈體,就算還未化形,也不應該這麼慢的。根本原因就是,它修煉的方式不對頭。
一縷縷無形的至陽之氣沒入小火鴉的體內,靈玉專注地看著它將這些至陽之氣迅速轉化為己用。
吸收了至陽之氣後,小火鴉身上的火焰好像更熱烈了,它蹲著的樹枝上,葉子被迅速烤焦,變成了黑炭。
她不禁感歎,明堂這個人,細心謹慎,可有時候太細心了,就小家子氣了。如果小火鴉早點出來感應天地元氣,說不定不用那份功法,都已經結嬰了。它的起點可比方心妍高多了,生下來就是結丹期,修了百年的功夫。可現在呢?方心妍元嬰,它還知道元嬰在哪!
靈玉覺得,明堂這個族長,更適合做個長老,管理族務很合適,可惜缺乏掌舵的眼光和毅力。
也好,看他的樣子,不像是個戀權的,等小火鴉化形,成為真正的天命之子,他就可以把族長之位交出去,自己聽命就好。
話說,小火鴉開啟靈智後會是什麼樣的呢?變聰明是肯定的,只希望它還能保留現在的天真純樸,萬一變成個老奸巨滑的樣子,將來天命降臨,就不好算計了。
正胡想著,靈玉忽然覺得不對勁。抬頭一瞧,卻見眾多金烏停下了吸收陽光,虎視眈眈地盯著他們。
靈玉警覺心起,目光一掃。
卻見小火鴉在陽光之下,彷彿火球一般,羽毛燃得更熱烈了。大概是它吸收得太快,周圍的至陽之氣迅速捅來。
這下可好,它吸走了第一縷陽光大部分的至陽之氣,金烏們不高興了。小火鴉吸收得多,他們就吸收得少了啊!
被幾萬隻金烏盯著,饒是靈玉臉皮再厚,都有點扛不住。被搶了至陽之氣,金烏們臉色能有多好?其中還有數只元嬰期的……
小火鴉卻無知無覺,專心地吸收至陽之氣。
此時的它,正處於興奮之中。它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渾身暖洋洋的,很舒服,好像有什麼東西被觸動了一般。這種暖洋洋,並不是溫度的原因,它全身燃著火焰,哪裡會覺得冷?這是一種與它十分親和的力量,進入它的身體後,迅速地與火靈氣融合在了一起,連以往散亂的靈氣,都被老老實實地收束了起來。
有了引導,它體內的靈氣迅速地壯大,很快,陷入了一種奇妙的狀態。
就在這時,一隻金烏化作人形,臉色鐵青地向他們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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