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動靜,把正在巡查的兩人嚇了一跳。番蓮轉身望了舒眉一眼,見到她眸中似有去看看的意思,就放開了攙扶著她的手臂。
沒一會兒,舒眉就見到番蓮從地面上拾起一件白色的物什,隨後耳邊還傳來「咕咕」的聲音。
「信鴿?」她不確定地問起,「誰送來的?」
「奴婢不知,要查看才知道!」說著,番蓮快步過來,用那只空著手臂,重新攙起她。
「咱們趕緊回屋吧?!」舒眉提議道。
就著暈白的月光,兩人腳步匆匆地回了院子。
剛到門口,就有留在屋裡守著小葡萄的護衛過來稟報:「殿下,小少爺身上似乎有些發熱?」
舒眉抬起頭,眼裡閃過一絲慌亂:「什麼時候的事?他剛才睡下時還好好的!」
那名護衛答道:「蔣媽媽剛發現,應該沒多久。」
舒眉再顧不得番蓮手中的信鴿,快步衝進兒子的寢臥。
待她右手摸到小葡萄的額頭時,舒眉見到小傢伙兩頰通紅、雙唇發乾,眼睛仍舊是閉著的,不過似睡得並不安穩。
兒子這個樣子,舒眉心下惶急,扭過頭來問跟進來的番蓮:「他今日都到哪些地方去了?好好地怎會發燒的?」
番蓮一怔,奔過來的也去查看小葡萄的身體。過了片刻,她緊擰眉頭,喃喃道:「沒上哪兒啊,只不過跟往常一樣,在湖邊划了一會子船,連容易出汗的騎馬,奴婢都沒敢讓大少爺動……」
舒眉聞言抿了抿唇,扭頭吩咐端硯跟主人家告知這一情況。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周夫人就帶著僕婦丫鬟趕了過來。問明孩子的情況後,就吩咐跟在身後的管事婆子,命她趕緊安排人去請郎中。
等那人離開後,周夫人過來安慰舒眉道:「殿下不必心急。大夫就住在咱們府第的隔街,半炷香不到就會趕來的。」
舒眉點點頭:「有勞夫人了!」
周夫人福下身子請罪:「殿下折殺臣婦了!小公子在寒舍染疾,是臣婦照顧不周。」
舒眉忙扶起她:「夫人不必這樣!叨擾周大人和夫人多日,過意不去是咱們。夫人千萬別這樣……」
聽舒眉如此說,周夫人跟她又客套了幾句。只不過,後來等大夫的時候,明顯有些心不在焉。
周夫人果然沒有虛言,過了不到一盞茶的功夫,郎中就趕到了。快得感覺就住在周府似的。
將人讓進室內,舒眉把閒雜人等遣出了屋子。只留了番蓮和蔣媽媽侍候。
大夫把了脈。又跟照顧病人的蔣媽媽問了問小葡萄飲食起居。末了。對坐在一旁的舒眉和周夫人回稟病情。
「……似是有邪氣入體,不過好在小公子身子骨底子不錯,不是什麼大的毛病。待鄙人開道方子,將養上幾日應該就無礙了。」
舒眉忙吩咐端硯過來給大夫研墨。
不過。她仍舊不太放心,便問起兒子的病因:「咱們整日呆在府中,並沒去別的地方,怎會沾染上邪氣的?」
那老大夫聞言,抬頭望了舒眉一眼,隨後捋了捋頜下的鬍鬚,笑著問道:「聽夫人的口音,似乎不是本地人氏?」
舒眉頷首承認:「咱們在金陵住的日子多些,剛從江南一帶過來。」
老大夫點點頭道:「這就難怪了!江南一帶氣候溫潤。沒這裡燥熱,再加了旅途勞頓,小孩子身子轎弱,一時水土不服也是有的。」
舒眉想了想,覺得他的話不算完全沒有道理。遂沒有再說什麼。大夫開完藥離開後,周夫人對拔到舒眉院中侍候的下人吩咐了幾句,就告辭離開了。
望著她背影的遠去,舒眉轉過身來,待要查看那道方子,不期然撞見番蓮臉上古怪的表情。
「怎麼啦?有什麼不妥?」她忍不住問道。
番蓮搖了搖頭,沒有說什麼。舒眉只道她擔心小葡萄的身子,遂沒有計較。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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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眉第二天醒來時,天色已然大亮。
她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床頭伏著一個人,在旁邊睡著了。從身形上看,她認得出是自己的貼身丫鬟。
舒眉這才將一顆懸起的心放歸原處。
聽到對方鼻息間傳來細細的鼾聲,她想,雨潤定是累極了。
她收回視線,開始閉目養神。
突然,舒眉注意到屋外彷彿有人壓低嗓子,在那兒說著話兒。其中一人的聲音,好似照顧她的施嬤嬤。
「多虧壯士相救,我家小姐才撿回一條命。老奴回頭稟報給老爺,到時他定會登門致謝的。」
「區區舉手之勞,老人家不必放在心上。」一個青年男子的聲音客氣道。
「這位蕭兄弟,後來您下水查看沉船的底艙,可曾發現有何不妥的地方?」是齊府派來接她們進京的管事——莫多瑞的聲音。
「不瞞莫大哥,在下從十二歲起,就跟咱們的大當家,在揚子江沿途跑船。昨天風浪雖大,你們停靠的卻在岸邊,還跟其它船隻在一處。竟然船的底艙也進了水,最後被
風浪擊沉了。這等奇事還真是聞所未聞!在下思來想去,只怕裡面有些蹊蹺……這是在下從船底找到的……」
外面的聲音戛然而止。
約摸過了半盞茶的功夫,莫管事的聲音重新響起:「蕭兄弟的意思——是有人在艙底事先做了手腳?不是今天沉船,便會以後航行中出事的?」
「不錯,前面五里的地方,有處險要的地方叫虎嘯峽。那裡江水湍急,暗礁叢生。我想,有人挑此時在底艙做手腳,必是準備在那兒動手的。只是,沒想到昨晚狂風巨浪,你們的船隻提前被沖沉了。這裡水面寬闊,反而更容易把人救起來。昨夜雖風高浪急,畢竟在繁華埠口。識水性的船工多。不然,真要到了虎嘯峽,你們想全身而退只怕難了。」
此話一經出口,其餘兩人頓時沒了聲息,顯然都被被唬住了。
本來,他們以為昨晚是運道不好,遇到了意外,一船人跟著落了水。沒曾想到,這惡劣的天氣,反倒讓他們逃過了一劫。
隨後。施嬤嬤和莫管事唏噓不已。
躺在床上聽到這裡。舒眉一顆心頓時揪了起來。
昨晚的遭遇。原來並不是意外。
那到底是誰?有什麼目的?
是了,她們的船停泊在碼頭過夜,正是做手腳的好時機。若爹爹在這裡,他會不會想到對方是何來頭?!
她正在思忖間。床榻邊的雨潤,這時睜開了雙眼。
「小姐,您醒了?有沒有覺得身子不適?奴婢該死,不知不覺竟睡著了……」見自家姑娘睜著眼睛,怔怔地望著帳頂,雨潤一陣欣喜,劈裡叭啦自個兒說了一氣。
舒眉強顏歡笑地望向對方,直到她表達完興奮之意,才緩緩開口:「好了。這不沒事了嘛!過來幫我更衣。洗漱一番後,咱們去拜謝救命恩人。」
「小姐,您都知道了?」聽到這話,雨潤頗感意外。
「嗯,剛才聽到一些。你跟我再詳細說說。」
於是,雨潤將昨晚獲救的情景,還有現在所在位置,一一講與了自家小姐聽。
丫鬟說著說著,舒眉臉色有些發白,彷彿重歷過一遍當時的險境。
外頭的施嬤嬤許是留意裡面動靜,跟其餘兩位告罪一聲後,便從外間趕了進來。
見到姑娘起身了,她跑過來勸止:「小姐您身子還很虛弱,大夫說了,在床上要多躺兩天,去去寒氣。」
舒眉搖了搖頭:「嬤嬤莫要擔心,我打小跟爹爹遊山玩水,身子骨壯實著呢!您何曾見過舒兒生過什麼病來著?!」
「姑娘家千萬不能大意,若讓寒氣浸了體,以後有得受了。您還是遵照醫囑,在被窩裡多捂捂。老奴這就去廚房裡,幫您把薑湯端來,去去濕寒之氣先。」說著,她便離開了裡屋。
知道拗不過她,舒眉只得躺回被衾。讓雨潤繼續剛才的話題。
「救咱們的,說是漕幫蕭幫主的公子,當時他正好在隔壁船上。見聽咱們這裡漏了水,本打算幫莫管事堵洞口的。誰知風浪太大,船沉得快,頃刻間有不少人落了水。他只好帶著漕幫的兄弟們,挨個救起大家。」
說到這裡,雨潤臉皮微紅,嘴唇蠕動了幾下,停了下來。
奇怪地瞟了她一眼,舒眉追問道:「怎麼了,有什麼不妥的地方嗎?」
雨潤連忙擺了擺手:「沒什麼不對!婢子只是覺得蕭公子,身為漕幫少東家,還親力親為。跳入水中救人時,連半點猶豫都沒有,著實難得。」
舒眉微微一笑,解釋道:「他們這些江湖幫派,之所以能做大,靠的就是平日行俠仗義。聚攏了人望,才能一呼百應,從者雲集。爹爹跟我在廉州時,就遇到過巨鯨幫的大當家,也是這般豪爽仗義的。」
兩人在屋裡感歎著,沒料到這番話,被尚未走遠的漕幫少幫主——蕭慶卿聽到耳朵裡。
把雨潤打發離開補眠去了,舒眉便又躺進了被窩,望著床頂的帳子,開始發呆。
眼前不停閃現昨晚落水時,那驚心動魂的一幕來。直到現在,她都還心有餘悸。思來想去,一個疑竇升上腦海。
到底是誰暗中做的手腳?
是衝著家來的,還是寧國府的仇家?
她曾聽爹爹提過,祖父是在獄中自盡的,生前他曾任過國子監祭酒長達十餘年。在地方上時,當過好幾省的學政,門生故吏遍佈朝堂。爹爹最後留得性命,遠離京師這是非之地,也多虧那年進京參加春闈的學子,聯名請命的結果。
難不成有人尚未死心,還要趕盡殺絕?
她一個弱質女流,既不能替家族傳宗接代,也沒能耐考取功名,光耀門楣。取她的性命作甚?!
舒眉想得腦仁發疼,最後只得放棄。
午憩起來後,雨潤過來陪她說話,無意提起一件事。
說寧國府派來護送她們進京的兩府兵,其中一人昨晚上失了蹤。不知是沉入江底葬身魚腹了。還是別的什麼緣故不見的。
說當時莫管事安排眾人堵艙底洞口時,就沒了那人的身影。
舒眉的神色肅穆起來。
她的性子雖然一向樂觀,昨日逢此大變,也由不得她不去多想。得尋次機會,跟莫管事打探一番。雨潤是不行的,她那藏不住心事的性子
,太容易被人看穿了,還是得施嬤嬤來。
直到掌燈時分,莫管事才回來。他到鎮子上跑了一天,去張羅回京的車馬去了。順道還請來了幾名武師。是當地長風鏢局的師傅。
瞥見莫管事的身影。施嬤嬤來到外面的堂屋。跟他商量起何時動身的事。
「我家小姐身上沒什麼大礙了,她怕齊府夫人們擔心。說是若能盡快啟程,莫管事不用考慮我們。」說到這裡,施嬤嬤頓了頓。隨後欲言又止地瞟了對方一眼。
莫管事是何等人物?給主子辦差久了,早就練出察言觀色的本事。只見他雙手抱拳,朝對方作揖道:「是不是還有什麼不妥,您儘管請講出來!」
施嬤嬤也沒跟再客氣,將舒眉欲當面答謝蕭少當家的想法,告訴了齊府這位大管家。
翌日午正時分,莫管事在瓜洲古渡邊的望江樓頂層,置辦了一桌席面,以答謝蕭公子的仗義相助。酒過三巡。他派人請出家的小姑娘。
蕭慶卿聞聲站立起身,抬眼朝門口望了過去。
只見一位半大的少女,在那名姓施的老婦攙扶下,進到了這座間。
那小姑娘膚色雖然不白,生得倒也明眸皓齒。臉上帶著三分稚氣。跟他家小妹一般大的年紀,讓這位少當家心裡頓生親近之感。
「蕭少當家不顧自身安危下水,小女子在這兒謝過恩公援手相救!」舒眉緩緩而來,走到桌前向對方施了一禮。
「小妹妹客氣了!當時的情景,任是誰在那裡,都會下水相救的。」蕭慶卿忙站起身,虛扶了她一把,回禮道,「咱們水裡討生活的,不是救人便是被人救,早被閻王爺厭棄了。不值當這樣鄭重其事的。」他隨口調侃起來,頗有點自嘲的味道。
望著他臉上愉悅的表情,還有這俏皮的話語,舒眉心頭一暖。
是怕自己難為情吧?!才故意作此輕鬆之語。
舒眉心裡不由鬆快了許多,朝他感激地望了過去。
她的眼疏朗起來,蕭慶卿的嘴角也跟著彎成了弧線。幾句話下來,兩人就有了幾分熟絡。
舒眉聽他講從小父親走南闖北的趣事。兩人越聊越投契。許是他沒見過像自己這樣的;或者他家中缺個這麼大年紀的妹妹;還許是出於小舒眉命運的擔憂。最後,蕭慶卿主動提出,想認她作義妹。
「……我虛長你九歲,家妹妹若不嫌棄,咱們不如以兄妹相稱吧!今後,你若有解決不了的事,不妨派人送信到漕幫……」
舒眉聽聞後,不禁喜出望外。自從離開父親身邊,她的情緒一直很低落。蕭大哥給她的感覺,就像是鄰家哥哥一樣親切。如同她泡在江水中時,抓住浮木一般。這種溫暖踏實的感覺,一直是她夢寐以求的。當下,小舒眉就朝他行了拜兄禮。
馬車離開小鎮時,這位她剛認的兄長,趕了十幾里的遠路,專程護送她們出了城。
跟著她們離開的隊伍裡,多了長風鏢局的武師,卻少了寧國府原來派來的兩名護衛。
被丫鬟攙下馬車,小舒眉舉頭向上望去。呈現在眼前的,是一幢宏偉的建築,兩尊石獅子拱衛在門口,威武非凡。巨形的紅色宮燈,高懸在門楣下方,映襯著牌匾上的「寧國府」三個碩大的字體,在夜幕降臨暗淡的天色下,顯得熠熠生輝。
舒眉還沒回過神來,前面早有等候多時的僕役、婆子迎了上來。
快進城的時候,在京郊一個叫「五里亭」的地方,她們被換上國公府派來的馬車。後來在城裡大街上躑躅了半天。直到黃昏時分,一行人才到達齊府門口。
這時,有位著裝考究的婆子,帶了一群著紅戴翠的媳婦和丫鬟們,滿臉堆笑地迎了上來。
「路上辛苦了,太夫人剛才都還在念叨著。說等你們到了。她們好才正式開席呢!姑娘快快跟奴婢們進去。」說著,她伸出手來,就要扶過眼前的小客。
還讓老人家等著,舒眉有些受寵若驚。她回頭望了一眼施嬤嬤,後者嘴角帶著笑意,微不可察地朝她點了點頭。小姑娘斂起臉上的異色,把手伸了過去,搭上那名僕婦手背,輕聲細語地問道:「這位嬤嬤怎麼稱呼?」
那婆子眼角帶著笑意,忙不迭地回道:「老奴娘家姓沈。如今在太夫人的上房當差。」
舒眉以沈嬤嬤呼之。
雙方寒暄了幾句。由兩名提著燈籠的小丫鬟引路。邁步跨入了旁邊的側門。
沈嬤嬤眾僕婦領著她們一路向前。過了垂花門,就有幾位粗壯的婆子,抬了一頂軟轎過來。舒眉見狀上前鑽了進去,被她們一路抬著。沿著抄手遊廊,穿過後花園,輾轉來到齊太夫人所居的院子——霽月堂門口。
「請姑娘下轎吧!太夫人在裡面等著呢!」沈嬤嬤的聲音重新響起。隨後,轎簾就被人撩開了。
舒眉深吸了一口氣,鑽了出來。她抬眸一望,發現此處有道月形圓門。她扶了旁邊丫鬟的手,跟著前面引路的沈嬤嬤,一路經過穿堂,踏上正屋前面的台階。
接著。見到一大群媳婦丫鬟,等候在門口。舒眉被簇擁著進到廳堂的瞬間,屋內原本喧闐的場面,頃刻間安靜下來。
「是家的丫頭嗎?過來,到老身這裡來。」一個老婦的聲音響起。
舒眉慢慢抬起頭。看清了太夫人晏氏的樣子:滿頭的銀絲,梳成一個圓髻,插了兩根古樸的簪子,勒住髮際的抹額,中間鑲著一塊碧玉。穿了一身棕色五蝠妝花褙子,黑色
馬面裙,長得很是慈眉善目,臉上的褶皺,仿若歲月的年輪。
舒眉挺直腰桿,朝羅漢床那邊挪了過去。然後,她按施嬤嬤之前的交待,走到炕前地毯上,撲通一聲跪下,跟老人家磕頭行禮,嘴裡說了一些吉祥話。
老婦搭了旁邊媳婦的手,從炕上起身下地,一把將舒眉親自扶起,問道:「不必多禮,到了老身這裡,就當成自個家吧!」
旁邊一女眷賠笑道:「老祖宗念叨那麼久,總算是見到了這孩子……」語氣裡有說不出的熟稔。
舒眉從眼眸的餘光望過去。那婦人年近三旬的樣子,眉眼間有種奇怪的熟悉感,觀之讓人覺得可親。
對面另一位年紀稍長的貴婦接口道:「可不是!再不來啊,你姨母怕是親自騎上快馬,要親自沿途去尋了。」
聽聞此言,舒眉面露出訝然之色,扭頭望向先前發話的婦人——原來這就是自己的姨母施氏了。見小姑娘看過來,那婦人微微頷首,舒眉回以靦腆的一笑。
這邊早有僕婦將晏老太君重新扶回羅漢床上,眾人重新坐定。
「聽說舒兒順利進京了,我是既歡喜又傷懷。先前聽說接她的船隻,在揚州遇到了風浪,我那心裡頭啊,像壓了塊石頭似的,小妹可就只餘下這點骨血了……」說著,施氏開始用帕子擦拭眼角。
那位年長的貴婦,在一旁安慰起她:「弟妹切莫傷心,這不,親人好不容易相聚,該高興才是……」
正座的晏老太君微微頷首:「你大嫂說的對,過日子要往前看才能有奔頭。你妹婿現在起復了,這丫頭總算是熬出來了,將來的日子會好起來的……」
接著,晏老太君給舒眉挨個介紹:「這是你大房的伯母鄭氏。」
舒眉忙起身給國公夫人行禮,鄭氏轉身從旁邊丫鬟捧著的描金匣子中,取出一對白玉須蝦鐲,送給小輩當見面禮。
然後,鄭氏轉身對三夫人笑道:「你們姨甥倆,不需要旁人介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