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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九十三章 怒而生怨 文 / 草木蔥

    第四百九十三章生怨

    舅兄提出來解圍的方案,讓秦安邦頗為滿意。雖然,最終結果仍是女兒離開寧國府,可在如今這種僵局下,已經算是最好的安排了。

    最重要的一點,便是這番主動退讓,讓陛下看到自己的忠心。

    主意初定,只見秦安邦朝竹述先生一拱手,對他感激地謝道:「讓兄長費心了,芷兒她娘泉下有知,定會感到欣慰了。」

    竹述聽他提到妹妹,心下除了愧疚只剩淒然。

    當初若不是自己失誤,把芷兒跟齊峻那小子養在一處,後來外甥女也不會吃這些苦。還有,如果丙子之變後,他不堅持留在京師,帶著濟兒和芷兒及時南下,後面一些變故也不會發生。

    在外甥女的事情上,他死後在地底下都無顏面對妹妹。

    見舅兄神色陡然黯然起來,秦安邦以為他還在擔心女兒病體,遂安慰對方道:「只要芷兒遠離齊府,她應該會慢慢好起來的。聽肖婆子所言,芷兒症狀似是鬱結於心,她到擷趣園後,離開齊府那些人,心緒應該會慢慢好轉起來的。」

    掃了一眼妹婿的表情,竹述先生不再言語,心裡充滿苦澀。

    不是親生的,他自然不會放在心上。當初小妹一時糊塗,鑄下大錯,自己後來便是解除跟施家的婚約,她還是沒能如願嫁入施家。

    不知是不是因果輪迴,多年後,芷兒跟舒兒這對姑舅表姐妹,竟然起了此等糾葛。

    似是冥冥之中有人主宰一般。

    想到這裡,竹述先生身心俱疲,對秦安邦擺了擺手:「這些年。難為你這當爹的了,雖說芷兒親事上諸多波折,為兄知道,你已經盡力了。」

    秦安邦一聽這句話,心裡頓時湧出幾分悸動。

    舅兄特意提及往事。莫不是也要對他作出安撫?

    想到這裡,他心裡立刻湧出幾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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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在通州碼頭上岸。府裡的馬車已恭候多時。

    「四爺,您不在府裡的日子,老夫人每晚念叨您跟四夫人,就怕路上出什麼事。」一下船,鄭氏身邊心腹婆子蔡嬤嬤,立刻就迎了上來。

    「可不是,咱們夫人也擔心四爺和四夫人。」丹露苑裡的管事程嬤嬤。也跟著湊上前來。「旅途可還順利?累壞了吧?!」

    雖覺有些詫異。舒眉還是面帶微笑地謝過:「還好!勞煩嬤嬤記掛,滄州不算太遠。替我們謝過大嫂。」

    說著,她朝自己相公望了過去。

    剛開始,齊峻還板著臉的,看到妻子眼風掃來,愣了一下,趕忙反應過來配合。跟著說起一些場面話。

    「承蒙大嫂惦記,府裡母親和大哥大嫂都還好吧?!」

    蔡嬤嬤搶先一步答道:「都還好呢!老夫人早盼著爺和夫人回來呢!」說完,她掃了一眼程嬤嬤,臉上露出幾分輕蔑的神情。

    舒眉看得有趣,心想,這府裡的下人之間,看來也是暗潮洶湧。

    婆婆鄭氏雖然軟弱,可她手下的婆子媳婦看來不是善碴兒。想來也好理解,管家之權長期被高氏霸著,鄭氏手下的人撈不到油水,心裡自然不爽。長輩院裡的管事嬤嬤,竟不如晚輩掌實權的下人得臉,放在誰身上也嚥不下這口氣,想來,她們不忿許久了吧?!

    懶得看她們鬥心思,舒眉回望了眼齊峻,催促他:「咱們趕緊動身吧!別讓長輩等著了。」

    於是,在雨潤攙扶下登上了車,齊峻而跨在馬背上。

    正準備出發,突然有人叫出了聲:「喲,這些人是打哪裡來的?」

    望著他們身後跟的一群人,程嬤嬤誇張地叫了起來。

    雨潤連忙伸出頭來解釋:「滄洲老宅的叔祖太太,送給咱們夫人使喚的,都是齊家的世僕。」又望著一邊跟著的尚武吩咐道,「尚大哥,勞煩你幫忙看顧一下,別讓他們走丟了。」

    「好勒!雨潤姑娘你就放心吧!丟不了!就是不識路走散了,只要報出寧國府的名頭,自然有人能幫著帶路。」尚武接過話頭安慰道。

    聽著他們一唱一和,車廂裡的舒眉聽了,嘴角微翹,對她那大伯的辦事手法,第一次產生由衷的敬佩。

    原以為安排他們回鄉祭祖,齊屹打的是撮合她跟齊峻的主意,沒想祖宅還有他的後招等著。當時祭祖的消息得的晚,她還抱怨過怎會如此倉促。

    現在回頭想想,若不是輕裝簡從,到滄州那邊後,叔祖太太哪來理由送人給他們?!

    經此一事,舒眉對齊屹的老謀深算,有了更深一層的認識。

    派來刺探情況的程嬤嬤,聽完那群人的來歷,心裡暗暗吃驚。

    四夫人這是干甚,難道想自立門戶不成?!

    不過,怪不得她們了!前陣子,青卉丫頭鬧得實在太過了。即便自己跟她母親有些交情,都看不過眼了。

    泥人也有三分土性兒呢!

    這四夫人自醒來後,性情大為不同。想不到此趟去祖宅,能哄得長輩送人給她,看來夫人遇到對手了。

    她不免為高氏擔心起來。

    回到寧國府,小兩口草草梳洗了一番,就趕到霽月堂請安去了。

    久沒見到小兒子,鄭氏早吩咐高氏,讓人早備了桌酒席,等著他們回來,闔家吃頓團圓飯。

    齊家人少,自其他幾房搬離後,只有齊屹、齊峻和齊巍三兄弟在府內。齊峻二哥齊巋出了孝期後,帶著妻小到地方上赴任去了。庶弟齊巍年幼,如今已有十一歲,因芙姨娘腿腳不便,自老國公爺過世後,鄭氏沒拘著母子倆,讓他們單獨開了灶。因此,說是家宴,其實就她親兒子媳婦聚一聚,沒喊上齊巍和他姨娘。

    華燈高懸,黑漆紫檀螭紋桌上,箸碟均已擺好。

    席間,齊峻夫妻倆被他大哥問起,此次回鄉他們都遇到了些什麼事。

    「大哥,叔祖太太聽說弟媳身邊缺人手,特意送了幾個給我。」舒眉將此事報備。

    如今兄弟尚未分家,大哥襲了爵位是一家之主,這事當然給他打聲招呼。

    齊屹眉頭一揚,將手中酒杯擱置在桌上:「哦!能得她老人家青眼,那敢情不錯。弟妹放心,老宅那邊的世僕,調教得最是知禮懂規矩。」

    鄭氏微笑點頭,不免埋怨道:「你這孩子,人手不夠也不來向娘討,還要跑到外面接人救濟。」

    在路上她就料到會被起,舒眉陪笑道:「是這樣的,叔祖太太說,原先那些人也是咱們這一支的,只是當初祖父回鄉避禍時,留在那兒沒帶走的後代。算是完璧歸趙了。」

    「哦?!」鄭氏甚覺驚訝,回望自己大兒子。因她是繼室,為人不算精明,府裡一些舊事,老人們未必給她說過。

    齊屹在旁邊證實:「是的,兒子曾聽父親提過,是永泰年間的事,當時差點被奪了爵。」

    程婆子一進門,便來主子跟前稟報過。可此時親眼看到他們一唱一和,高氏心裡別說多恨了。

    文展眉算你狠,在地下都埋半年了,還陰魂不散!讓自己堂妹在她眼皮底下晃。那次怎麼沒摔死她?!

    背地裡高氏咬牙詛咒,面上卻不露分毫,她強打起精神接過話題:「這敢情好,府裡的世僕越來越少。前些天妾身正打算請示母親,到莊子上再挑一些人,給竹韻苑派些好的過去呢?!」

    高氏作為當家主母,全府上下僕役雜事自然都歸她管。如今談到竹韻苑缺人。她臉面上下不來,忙拿話挽回一些顏面。

    舒眉忙站起道謝:「讓嫂嫂操心了,相公經常不在府裡,弟媳原沒打算要太多人侍候的。此次出行走得匆忙,這才有些捉襟見肘……」

    高氏裝出一副瞭然的樣子,說道:「也難怪,弟妹陪嫁丫鬟少,加上四叔身邊的青卉抬了房,是該補充些人手了。都怪嫂嫂疏忽,這杯酒給弟妹陪罪了。」說著,她將手邊的杯子舉起,一飲而盡。

    舒眉注意到,提到「青卉」名字時,她故意頓了一下,朝座上的鄭氏望了一眼。

    聽到她提起青卉,鄭氏面上微僵。她不由想幾年前,翠翹那丫頭投繯自盡的事,她還沒來得及跟小兒子提起抬妾之事。

    聽到這裡,齊峻鼻子微蹙,一臉愧色站了起來,對鄭氏拱手道:「母親,府裡沒懂規矩的家生子了嗎?青卉那丫頭沒上沒下,不尊主母,兒子屋裡不要那賤蹄子侍候。將人早早打發出去才好。」

    說完,他瞥了妻子一眼。

    舒眉裝著低頭喝湯,懶得搭理此事。齊峻面上微露失望之色。

    高氏心裡咯登一下,暗叫一聲不好。看來這黑丫頭倒有幾分手腕。此番出行,短短不過二十日,竟然能將小叔哄得幫她說話,以前倒小瞧她了。

    「青卉乃母親院裡出去的,怎會不敬主母?!弟妹不也抬舉她了嗎?四叔是不是誤會了?」高氏一臉不信。

    哎,年過四旬為娘還沒當上祖母,最近幾年我都不敢出門會友了。怕看到別家的孫子,心裡受不住。」鄭氏臉上露出失望的神色。

    舒眉默然,心裡暗道,誰讓你們縱容高氏的。也不知這些人怎樣想的,難道真打算讓大伯無子送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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