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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七十六章 字字錐心 文 / 草木蔥

    寧國府的東北角,臨近枕月湖有座水榭,水榭長廊盡頭,就是荷風苑所在地。

    以前這裡風景優美,因而常被用來招待賓客的別苑。自老國公爺和晏老太君故去後,全府上下開始守孝。剛晉陞為太夫人的鄭氏,因不樂意看到先夫的幾房妾室,她當即下了命令,芙姨娘母子住進這座跟王府毗鄰的院落。

    芙姨娘母子在江南期間,高氏乾脆將這裡改造成了戲台。每每府裡宴請賓客時,都在此處唱堂會。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暮春時節。湖邊的垂柳成蔭,水面上曉荷初露,晚風送香,好一幅讓人心曠神怡的景象。

    這個晚上,荷風苑跟往常一樣,剛過戌正,各處就已經熄燈安歇了。

    不過,在臨東邊街巷的角門邊,閃過一道人影。那人影在門板上輕輕敲了幾下後,裡面的人問了兩句,就把來人迎了進去。不一會兒,荷風苑正房的內室裡,就亮起了火光。

    「你是說,太夫人跟四夫人不是去上香,而是到祖宅滄州祭祖去了?」這事關係到寧國府的將來,芙姨娘不敢大意,聽到消息後就上下收拾整齊,跟前來報信的丫鬟親自對質。

    「是的,奴婢聽到這個消息,半點也不敢耽誤,按照乾娘的吩咐,連忙跑來向太姨娘報告了。」那小丫鬟怯生生的樣子,跟芙姨娘稟報時,雙肩不停戰慄,只要有眼睛的。都能瞧出這一路她潛奔過來,擔了多少風險和擔心。

    芙姨娘黛眉微蹙,心裡不禁琢磨開來:「這婆媳倆到底在算計什麼?難不成,她們以為搶著廟見。就真能把人擋在外頭。」

    過了好一會兒,她重新抬起頭,望著那名叫點翠丫頭問道:「除了這些,你還聽說了些什麼,盡數一起報來。」

    點翠不敢隱瞞,把齊淑嬈跟她乳娘關於葛將軍的對話,一五一十學給眼前婦人知曉。

    芙姨娘聽到這裡,心裡似是有了些許輪廓。

    五姑奶奶身邊的方嬤嬤,不是個普通人物,簡直幾句話。就能撩拔起主子的鬥志。

    想來。齊淑嬈聽說了葛將軍的不凡身世。應該心裡會有所觸動吧!

    想到這裡,芙姨娘心裡微微一鬆。

    如果齊淑嬈對端王府王妃的位置起了心思,不知這混亂的局面。到時會如何收場。

    且不說她最終成不成得了,就算寧國公兄弟合力,幫妹妹促成此事,舒眉也未必會回來。

    顯然,在這樁事情上,以前甜如蜜的一對姑嫂,只怕從此就要分道揚鑣了。

    秦氏再裝大方,也不能容忍她好不容易等來局面,被齊淑嬈從中破壞。

    而在如意媳婦和心水女婿之間,鄭氏將如何選擇。將直接關係到母女關係和婆媳關係。

    這下有好戲看了。

    將前前後後關係一理順,芙姨娘心情突然舒爽起來。

    自打她回到京城,鄭氏母女婆媳之間,像塊鐵板一樣,把她跟巍兒壓得喘不過氣來,這下好了,惡人自有惡人磨。

    最好,齊峻和鄭氏之間因此再燃一把火,讓他們母子關係繼續惡化下去……

    想到這裡,芙姨娘突然覺得,舒眉若是能被葛將軍娶走,對自己母子在齊府的處境來說,可能並沒有想像中那樣糟糕。

    更何況,端王府就在隔壁。

    想到這裡,芙姨娘心裡微鬆,給自己貼身婢女采薇遞了個眼神。後者見到了立即心領神會,將報信的小丫鬟帶出走領賞去了。

    等采薇再次進屋的時候,跟芙姨娘說起另一件事。

    「姨娘,今日袁嬤嬤到碧波園那邊,跟柯姨娘身邊婆子借東西的時候,聽說了一樁奇聞。」

    「哦?那頭現在還有什麼出格的事?你說來聽聽!」聽到是齊屹偏房那頭的消息,芙姨娘重新來了興致。

    采薇俯下身子,湊到芙姨娘耳邊,將她聽來的傳聞,跟主子悄聲說了起來。

    「此事當真?」芙姨娘猛地抬起頭,一臉驚愕地望向自己的心腹之人。

    「千真萬確!您瞧,柯姨娘一出月子,有事沒事就到霽月堂那邊請安,還不是為著那事去的。」采薇怕她不信,又舉了國公爺最近一些讓人費解的運作。

    思忖了一會兒,芙姨娘對自己丫鬟告誡道:「此事不管是真是假,咱們荷風苑千萬不能摻和。說起來,大爺對四房那位弟媳的態度,一直讓人琢磨不透。他心裡頭不知道到底想讓誰當家。」

    「騎虎難下唄!他肯定想大少爺的親娘回來,可又沒法跟秦家交待,兩邊都是得罪不起的主兒……」到底跟在芙姨娘身邊歷練多年,采薇一句話就切中了要害。

    芙姨娘先是點頭,後又搖頭否定了剛才的結論:「不會那麼簡單!你以為,就秦蘇兩家如今日泊西山的頹勢,國公爺用得著這般顧忌?他這樣曖昧不明,我看多半是因為陛下。」

    這番話讓采薇一頭霧水,她正待詢問清楚,芙姨娘已經起身,朝床榻方向行去了。

    采薇哪裡會不知道,這是芙姨娘不願解釋的信號!

    ※※※

    且說鄭氏婆媳一路風塵僕僕趕到滄州,還沒來得及歇上一歇,就聽說齊峻帶著兒子進山,已有三天時間了,期間沒有任何消息傳出來。

    從來沒碰到這種情況,鄭氏忙跟現任族長齊敬傑請教。

    齊敬傑答曰,說念祖乃寧國府嫡系長孫,今後要執掌那一脈族中事務,得受一起特殊訓練,自然要在山上多呆一些日子。還說,此事本該由寧國公齊屹親自完成的,怎奈他被聖上派出了京城。現在無暇顧忌這些事,只能由他的同胞兄弟齊峻代替了。

    聽到這消息,鄭氏彷彿被巨雷擊中,神情立馬呆滯起來。任人叫了半天都沒能回過神來。

    旁邊的秦芷茹見狀,心下不由一沉。

    她被千里迢迢帶著到這裡來,鄭氏雖然沒有明說什麼,秦芷茹心裡還是清楚的。

    鄭氏最擔心的,不過是寧國府將來落到舒眉兒子手中。

    她雖是念祖那孩子的親祖母,可之前到底做出過不少對不住他娘倆的事。現在,她兩兒子還在的時候,在府裡的威信日漸下降,更遑論將來……若舒眉將來坐上太夫人的位置,不管她是活著。還是被到地底下了。她的心都不會安寧。

    沒想到。一個二個忤逆子,為了文家的女人,還是對她不管不顧。硬是要把她架在火烤。

    想到這裡,鄭氏氣不打一處來,硬是要上山去尋齊峻。

    「二嫂怎地忘了咱們齊氏的規矩?那地方豈是婦人能去的?你也不怕驚了祖宗的安寧?」齊敬傑一臉漠然地提醒道。

    鄭氏心中一凜,頓時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

    肯定是屹兒那不孝逆子安排的。

    若真讓文家那女人的兒子掌管了這一脈,將來哪裡還有聰兒、聆兒說話的地方?

    想到這裡,鄭氏不禁惱羞成怒,恨不得立馬衝上山去,把那不肖子給揪出來。

    而就在此時,在山頂親自教授小葡萄練功的齊峻,對於母親的到來。早已心知肚明。事實上,就在鄭氏到京郊改道前往滄州來的那一刻,他留在秦芷茹母子身邊保護他們的暗衛,就已經將消息提前傳了過來。

    本來,齊峻打算提前回京的,後來轉念一想,怕在路上再遇到母親一行人,到時還是得逼著回來,他臨時改變了主意。

    等鄭氏到達的前半天,他乾脆帶著兒子上了山,還請九叔公出來攔駕。說是他要閉關數日,好好替兒子打好基礎,任何人都不得打擾他們。

    聽到師妹竟然也跟著來了,齊峻心裡頗不是滋味。

    原本,他跟先生都商量好了,等聰兒過了四週歲,就把他送到擷趣園啟蒙的,沒想到……

    如今,她到底是如何想的?

    齊峻對秦芷茹的意圖,第一次產生些許動搖。

    她明知道母親那樣做不對,為何還要奉迎?難不成她就不怕,聰兒上了齊府的族譜,將來回歸蘇門時,會增添更多麻煩嗎?

    「爹爹,葡萄剛才動作到底對不對?」突然,一陣稚嫩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沉思。

    齊峻循聲望去,兒子已經從樹樁上跳下來了,正挽著雙臂,怒氣沖沖地瞅著他。

    精神遛號被逮了個正著,齊峻歉然地衝著小傢伙咧嘴一笑:「你再舞一遍,剛才爹爹沒瞧仔細。」

    「哼!」小葡萄鼻翼裡輕哼一聲,怏怏從樹樁那邊走了過來,一屁股坐到了父親身邊的小石墩上。

    見小傢伙真的生氣了,齊峻只好低聲下氣地討好他:「是爹爹不對,剛才想事情去了,沒有留意到你的動作,爹爹給你賠禮道歉……」

    說著,他雙手抱拳,真的要朝兒子拜起來。

    小葡萄從小跟在文曙輝身邊學禮儀,他自然不敢受父親這一拜,就在齊峻身子要彎下去時,他當即跳開了,嘴裡還念叨著:「爹爹您這樣,不是要讓葡萄背負不孝之名嗎?」

    兒子這下意識的動作,讓齊峻頗為受用。只見他中止了行禮,將小葡萄一把拉到自己的跟前,一臉鄭重地問他:「你知道,爹爹為何不顧長幼尊卑,跟你行這個禮嗎?」

    這個問題,還真把小傢伙給難到了。

    從小到大,他雖然愛玩,這些基本禮儀教導,母親和外公從來沒對他放鬆過。雖然有些時候,他沒有父親被人嘲笑,可不想真的被人當作野孩子。身邊的親人也從未因他沒父親,對他放低要求,或者特殊對待。總之,他跟其他同齡人沒什麼不同,除了沒有父親在身邊。

    小傢伙想了想,眨著亮晶晶的眸子,歪著腦袋反問道:「爹爹行禮,不是做錯事了嗎?」

    齊峻赧然一笑,坦誠道:「對!爹爹是做錯事了。這才行禮的。你要記住,男子漢就要有擔當,做錯事得勇於承認,這樣大家才對你服氣。」

    「兒子知道。娘親也是這樣教的。」小葡萄聞言,用力地點了點頭,接過齊峻的話頭,繼續發揮道,「她還說,男子漢就得事事衝在前頭,不能事事指著別人。只有這樣,長大以後,小葡萄才能給媳婦兒女遮風擋雨,親人不會受到傷害……」

    小葡萄越說到後面。齊峻淌的冷汗越多。

    「爹爹。您熱嗎?」突然。小傢伙意識到對面之人的異狀,伸出小手指在他鬢角處沾了一滴液體。

    「爹爹本來不熱的,在太陽底下曬了這麼久。有些出汗了。」齊峻尷尬之餘,仰頭朝天上望了望。

    小葡萄也跟著抬頭。不期然,他發現林子間掠過的鴿影。

    「爹爹,能把那雀兒射下來嗎?葡萄想餵養著他們……」只見他抬起左手,朝枝葉間那幾道白影指去。

    抬頭一望,發現是自己帶來的信鴿,齊峻心中一喜。於是,他把右手拇指和食指放在唇邊輕輕一吹,那幾隻信鴿撲騰幾下,就落在了他伸出的臂彎上。喉嚨裡還不時發出「咕咕」的聲音。

    小傢伙從來沒見過這麼神奇的招術,只見他一臉驚異地奔到齊峻身邊,伸出小手就去摸信鴿身上潔白的羽毛。

    那幾隻鴿子受過專門訓練,自然是不怕人的,這番撫摸並沒引起它們的排斥,這讓從小喜歡接觸動物的小葡萄感到十分有趣。

    「爹爹,他們怎會這麼老實,比兒子以前養的八哥都聽話。」他一邊摸著信鴿身上的羽毛,一邊抬頭跟父親取經。

    見有東西能吸引兒子的興趣,齊峻眉頭一挑,答道:「自然是馴的,不過幾隻信鴿沒什麼了不起的,爹爹更拿手的還不是這些。」

    父親的話音剛落,小傢伙眸子驟然放光:「爹爹難道還會射鵰不成?」

    「射鵰?」齊峻眉頭微皺,自言自語道,「咱們中原之地沒那玩意,雕可要到草原去尋。」

    聽了爹爹的話,小葡萄的眸光立刻黯了下來。

    齊峻不忍兒子失望,忙補救道:「雕雖然沒有,可是爹爹能捉來海冬青。那東西可比雕有用,可以輔助主人狩獵,兇猛無比,被稱為『萬鷹之神』。」

    他的描述讓小葡萄頓時精神百倍,他立即抱住父親的袍子,懇求道:「爹爹您打算什麼時候去捕捉,到時兒子給您去當幫手。」

    見兒子已經入了彀,齊峻斜睨了一眼小傢伙,十分擔心地說道:「以你現在這身手,只怕還沒進場,已經被海冬青當成了獵物,哪裡能幫得了爹爹?」

    被父親這樣輕視,小葡萄一張粉臉,立馬羞得通紅,只聽得他嚅嚅道:「兒子不過是沒正兒八經學嗎?要是爹爹早點教授,我自然不會這樣差的。」

    齊峻見狀,有些百感交集。

    等這句話他已經等了太長時間,久到他差一點兒忘記,當初為了接近兒子,原先他打算開間書院的。

    見父親只顧著愣愣望著他,小葡萄不清楚狀況,以為父親不方便日日來文府,遂主動獻計道:「爹爹,不如您去教紹表哥,到時兒子跟娘親說,到紹表哥府上去練習。原本,我跟他是一塊練的。」

    兒子的「體貼」並沒讓齊峻開懷,沉思片刻後,他一臉凝重地問道:「告訴爹爹,你為何不願跟爹爹住在一起?」

    聽到齊峻提起這話題,小傢伙微微愣神,過了少頃,才回答道:「兒子不想娘親傷心……上次……上次我看望過您後,回去就吵著要她搬到齊府,娘親一氣之下就住進了寺裡。雨潤姨說,在兒子還沒出生時,娘親就想過要出家,她在寧國府那些年,從來沒開心過……」

    「從來就沒開心過?!」喃喃重複著兒子這句話,齊峻有些失魂落魄。

    世上再沒有其它話,比這句更傷他的自尊了。

    從來沒開心過?

    她剛到齊府最初的光景,沒有開懷過?還有,他去西北離京前的那段日子,她過得也不開心?

    搜腸刮肚一通,齊峻實在找不出幾道事例。證明他曾讓舒眉欣悅過。

    原來,一切不過是自己一廂情願……

    更糟糕的是,在這一廂情願的過程中,他還連基本的體面和安穩都沒能給她。現在還要奪走小葡萄。她唯一的寄托。

    她若沒了這寄托,可不就得遁入空門了?

    一時之間,齊峻只覺自己的心臟,彷彿被一隻堅硬無比的鐵手攥著,只要稍稍呼吸蠕動,噬心的疼痛就會隨之而來。

    直到此時此刻,齊峻才意識到,他的窮追不捨,不僅沒給兩人關係帶來任何轉機,反而。因為他還沒解決跟師妹名義上的關係。只會把她推得越遠。

    倘若這次。不是他提前作了防範,最終自己在母親的威逼下,跟師妹完成了廟見。舒兒只怕將來連過身後,都不會葬到齊氏祖墳來了。

    這個念頭,讓他無比沮喪。

    痛定思痛後,齊峻雙手抓過兒子,盯著他眼睛問道:「若爹爹不迫你娘親,你願不願幫爹爹?」

    「不迫娘親?」小葡萄滿臉怔忡。

    「嗯,」齊峻像是下了極大的決心似的,對兒子坦承道,「之前爹爹做錯了許多地方,娘親不原諒我是對的。現在。她就是肯寬恕我,我也不能原諒自個。咱們父子倆回京後,你繼續安心呆在你娘身邊,爹爹不再騷擾你們平靜的生活了……」

    一時沒聽明白,小傢伙眨巴眨巴著大眼睛,確認道:「爹爹您的意思,是要離開葡萄?」

    齊峻點點頭:「差不是這樣!」

    小葡萄一聽這話,當下就有些急了,只見一把抱住父親的大腿,仰著小腦袋哭道:「爹爹,您要上哪兒去?您不要當葡萄的爹爹了嗎?」

    齊峻躬下身子,捧起兒子的小臉,伸手幫他擦了擦眼淚,說道:「爹爹不會上哪兒的,不過是給你們母子一個交待罷了。」

    小傢伙似信非信,對於父親不會離開的承諾,他心裡怎麼也不踏實。歪著腦袋想了半天,他想起來追著齊峻要保證:「爹爹您說過,要教葡萄學功夫的,您可不能失言。」

    「決不失言!」齊峻當即承諾道。

    得到父親的許諾,小葡萄心底的擔憂,稍稍放輕了許多。

    ※※※

    鄭氏帶著兒媳秦芷茹,久等不到兒子和孫兒下山,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每日她都被祖宅裡的嬸娘、妯娌請去敘舊。這樣過了三日,她實在繃不住了,也不上什麼體面,追著族長齊敬傑要人。

    齊峻上山之前,跟老族長早有約定,小葡萄不到達什麼水平,他就不會下山。

    最後,鄭氏的耐心磨得差不多的時候,秦芷茹突然提出,要婆母先回京,她跟兒子留下來等齊峻。

    鄭氏本來的目的,就是為了秦芷茹。既然人已經送到了,也跟族人表明了來意,她自然不必再留下去了。

    於是,在秦芷茹等人遠送的目光中,鄭氏一行人離開了滄州齊氏老宅。

    鄭氏前腳剛走,秦芷茹後腳就讓人給齊峻去了一封信。

    誰也沒想到的是,就在這個時候,齊峻還真就下山了。

    齊峻剛一下山,族中長老們對他披頭蓋臉,就是一頓訓斥。

    齊峻擺出一副委屈的表情:「這不能怪晚輩,實在是念祖這孩子玩性下,他要知道聰弟到了,肯定沒心思靜下來練功了。」

    族中長老對京中寧國府這兩兄弟那點事,還是挺門兒清的。

    只不過,誰也沒料到,鄭氏竟然會做到這地步。更讓人想不到的,是齊峻偏偏還扛下來了,拼著在族老面前背負不孝罪名,也不肯下山跟母親相見。

    此事若放在丙子之變前面,齊氏一族的長老們,說不定會替鄭氏撐腰,替她教訓齊峻這不孝子。可是,高家篡位的那段日子,鄭氏已經讓齊姓族人的臉面盡失。

    是以,他們明知齊峻的心思,面對後輩晚生對長輩明顯不恭的舉動,也只是睜隻眼閉只眼。

    然而,鄭氏雖然走了,秦氏卻留下來了。長老們想到兩人孩子都有了,自然要給孩子上祖譜的,自然,到時廟見也不會拉下吧?!

    族中長老只道鄭氏母子,還在因上次不愉快在鬧彆扭,遂都沒放在心上。

    誰也料不到的是,齊峻見到秦芷茹後,跟她長談一下午後,竟做出了個所有人驚掉眼眶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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