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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六十五章 上門求援 文 / 草木蔥

    剛從舅父的書房出來,舒眉一眼便瞧見匆匆趕來的番蓮。

    「姑奶奶,陸家太太登門,說是要見見你!」她氣喘吁吁地稟道。

    舒眉一愣,沒晌沒回過神來。

    陸府上下不是在守孝嗎?這種時候,她怎會上門拜訪的。

    番蓮見她猶疑,忙出聲解釋道:「聽說陸公子被抓起來了,陸太太許是來找您求助的。」

    「如何被抓的?」這消息讓舒眉有些措手不及,「他不是該辭官回來,守三年父孝嗎?」

    番蓮搖了搖頭:「奴婢也不知道,剛才接待陸太太時,聽她念叨的。」

    舒眉不敢耽擱,忙讓她領路,一同往會客的廳堂趕去。

    她們剛掀起門簾,一個影子便躥了上來。

    「姑奶奶,您這回一定要想辦法,救救咱家三兒!」一個蒼老的女聲響起。

    舒眉定睛一瞧,不是弔唁時見過的陸太太,又是哪一個?!

    不過,跟月前那次見到相比,陸太太明顯蒼老了許多,她雙鬢之間,銀絲越發多了起來。

    這一刻,舒眉胸中湧起幾許憐憫,忙上前扶過她,把引到廳堂的椅子上。

    「聽番蓮講,陸公子出事了?到底是怎麼回來?」平復下心情,舒眉打開話題。

    陸蕭氏搖了搖頭,喃喃道:「我也不知到底怎麼回事,綸兒身邊親隨快跑加鞭趕回來,報告了被抓的消息,原本,現在這時候,本該是他回來守制的……」

    「被抓?!」舒眉聞言,扭頭跟旁邊的番蓮對視了一眼。

    昨天,她剛接到葛將軍托人遞來的訊息。說爹爹被人誣告,已經下了詔獄,他正在跟林將軍和唐將軍他們,籌劃該如何搭救。剛才,她去找舅父大人,就是在商量此事。

    金陵的震動,連陸士綸這樣底層官員,難道也被波及到了不成?

    舒眉蹙了蹙眉頭,問道:「他為何被抓?那人有說緣由沒有?」

    陸蕭氏遲疑片刻,半晌才幽幽地說道:「聽說。是為了什麼請願!」

    「請願?!」舒眉眼皮一跳,忙追問道,「為何事請願?」

    陸蕭氏沒有回答。而是從椅子上站起來,朝地上「撲通」一下,給舒眉跪了下來。

    舒眉頓時慌了神,蹲下身子扶起她:「陸家嬸嬸,有話好好說。您是這做甚?」

    陸蕭氏說什麼也不肯起,還自顧自地嗚嗚哭了起來。

    舒眉沒法子,對旁邊番蓮囑咐道:「把陸太太身邊侍候的叫進來。」

    番蓮起身正要走出去,就聽陸蕭氏自己起來,一把抓住她的手,阻止道:「不用了!我還有些許。想單獨跟姑奶奶說說!」

    朝舒眉投去徵詢的目光,見後者朝自己點頭,番蓮鬆開陸蕭氏的手臂。躬身退出了大廳。

    屋裡沒人後,舒眉將陸蕭氏扶到座椅來,又親手幫她的茶盅斟滿了水。

    陸蕭氏視線,隨著對方的動作上下移動,再見她面色平和。沒絲毫激動的樣子,陸蕭氏心裡更加篤定。這趟她沒有來錯。

    確定這點,陸蕭氏理了理思路,開口說的話語,讓舒眉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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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睜開眼睛時,舒眉只覺腦袋快要炸裂,嗓子眼乾澀無比。

    她驚訝地抬起頭來,發現周圍紅艷艷一片。她猛然掀開錦被,從床上坐了起來。兩點燭焰的火光,映入她的眼簾。舒眉心頭一緊,回頭檢查剛才起身地方,還好,床上除了她沒其他人。

    將頭伸出緋紅錦帳外望去,舒眉發現靠窗的案上,插著一對龍鳳喜燭。

    紅色燭淚沿著青銅燭台的細桿,流淌到桌面上。她將這間屋子,由裡朝外細細打量了一遍。地上鋪的是絨氈織錦地毯,承塵上雕繪著色彩斑瀾的圖案。屋裡擺放著成套的紫檀木雕古典傢俱。箱籠、窗簾、錦屏上面無一例外的,都披紅帶朱的。

    最為神奇的是,不僅睡在人家古董床上,床頭還亮著古怪的花燭。

    這種佈置……

    她迷惑了,拿鼻子嗅了嗅,空氣裡殘留著淡淡的藥香。

    難不成,她真的穿越了?不對,應該還是在做夢。

    不過,這屋子的佈置,明顯就是洞房的樣子,難不成,一下子跳躍到成親了?

    是和誰在一起?不會是跟那位桃花男齊峻吧?!

    為了弄清始末,舒眉忍不住掐了把自己大腿——疼!

    **辣的痛感,刺激著她尚在混沌中的頭部神經。

    舒眉看了看身上的衣服,是一套做工講究的綾質中衣。

    接著,又伸出右手——一隻柔軟的嫩掌,膚色有些黝黑。跟米豆腐一樣,嫩滑細潤。這一發現倒沒讓她頗感意外。

    沒再作多想,她在帳內四下搜尋起來。

    舒眉撩開帳子起身下床,趿了地上的鴛鴦繡鞋,來到案桌旁邊。就著將滅未滅的紅燭,她尋到一座紫檀木雕花座的妝鏡,雙手微顫地將鏡子拿了起來,伸頭朝裡面一照……

    「啪」的一聲,鏡子從手中失落,掉在桌上。

    舒眉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水汪汪的杏眼,彎彎的眉毛,過肩的秀髮,嫣紅的嘴唇,眉宇間稚氣未脫。頭上綁著白色繃帶,隱隱有紅色的血痕。

    這哪裡是她?!十四、五歲的小姑娘……果然是穿越了!

    「小姐!您醒過來了?」舒眉的思緒,被門外一聲輕柔的聲音打斷。

    不一會兒,就有名穿著竹青色比甲、紫棠色襦裙的女子走了進來。等走近一瞧,那姑娘十七八歲的年紀,圓圓的臉龐,彎彎的眉眼,生得甚是喜慶。梳著古代的雙髻頭,唇上還塗了層薄薄的胭脂。

    舒眉立刻認出她來了,這不就是小姑娘的丫鬟,好像叫「雨潤」的。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雨潤見她直愣愣瞅著自己,臉上便露出幾許喜色。只見她快步走到舒眉的身邊,將她扶回床緣坐下,柔聲說道:「小姐,您怎地自個兒起來了?趕緊躺下!有沒覺得哪裡不舒服?」

    見舒眉搖了頭,那丫鬟臉上露出幾分欣喜,感歎道:「孫太醫就是厲害,說天亮時會醒,您果真就起來了。」

    「我這是怎麼了?」舒眉試著問了一句,話音剛落,在場的兩人均嚇了一跳。

    只見那丫鬟的嘴巴張成橢圓形,上下打量她了一番,急切地問道:「小姐,您的嗓子……好像越來越嚴重了!」

    舒眉摸了摸喉嚨,又搖了搖頭,艱澀地說道:「我也不知怎麼了,就是說不出話來。」

    那丫鬟「咚」地一聲跌坐在床緣上,怔怔地望著她,眸子裡滿是琢磨不透的晦澀。舒眉一顆心跟著懸了起來。

    約摸過了半盞茶的功夫,丫鬟喃喃出聲:「定是從馬上摔下來後,在荒郊野外給凍得……」說到後頭,她幾乎是咬牙切齒。

    從馬上摔了下來?

    等等,不是從馬車上嗎?怎麼一醒來,就成親了?跟誰?

    不對,她摔下馬車時,好像比現在看著小兩三歲。

    揣著滿肚子的疑惑,舒眉怔怔地望向她,不知該從何問起。

    見到她這副表情,那丫鬟臉上頓時垮了下來,語中帶著幾分悲切地說道:「小姐,您行行好,振作起來!在齊府,不是有國公爺替您撐腰嗎?四爺,哦,姑爺雖不樂意,不也得敬著您這正妻?!施嬤嬤說的對,日久見人心,咱們缺的不過是時機。」

    齊府?四爺?

    那就還是在寧國府,那麼說來,小姑娘最後還是嫁給了花蝴蝶齊峻了?

    這番話說出來,把舒眉繞得更糊塗了。她不好直接相問,便囑咐道:「能不能請你端盆水進來,我想先梳洗梳洗!」

    「小姐,您傷都還未好齊全,怎地就要起來?」那丫鬟先是一愣,接著過來相勸,「還是讓奴婢伺候您躺下吧?!」

    舒眉搖了搖頭:「不礙事,躺著渾身不對勁兒,還是先梳洗吧!」

    那位叫「雨潤」的丫鬟,仔細打量著她臉上的神情,小心翼翼的試探道:「小姐,咱們不用到霽月堂那邊請安的,老夫人派翠玟傳過話來,要您先把身子骨養好。」

    舒眉不置可否,掃了一眼對方。雨潤摸了摸鼻子,一聲不吭地朝她福了福。接著,帶上門就出去了。約摸過了一盞茶的功夫,房門重新被推開,她回來了:「小姐,奴婢伺候您梳洗!」

    舒眉從床緣上站起身來,見到雨潤手裡端了盆熱水,身後還跟了兩名小丫鬟。她們手裡分別捧著巾帕和匣子,看起來像是古代香皂之類的東西。

    伺候完主子洗漱完畢,那兩名小丫鬟自覺地退了出去。把她攙到案桌邊坐了下來,雨潤拿起梳子,熟練地開始替她梳頭。

    「您也別想不開,總歸這門親事,是老國公爺生前定下的。任憑其他人有再多別的心思,也越不過您元配髮妻的地位。」說著,她拿起一支紅色瑪瑙珠釵,在小姐頭上比了比。

    老國公爺生前?

    等等?缺少記憶的這幾年,齊府到底發生了什麼?

    她記得小姑娘進京時,府裡當家的,是齊峻的父親,他祖父早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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