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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百八十一章 君前周旋 文 / 草木蔥

    在來圍場的路上,舒眉曾經向番蓮證實過,雨潤從外面打聽來的情報不假。

    薛家這位七小姐,確實還有一位胞弟。就是她母親長得十分不錯,是老侯爺生前的寵妾。因此也被正室當成眼中釘。

    自老建安侯過世後,侯夫人使了些手段,逼得這位庶女帶著她胞弟離開了侯府。

    燕京之變後,她的嫡兄,也就是現任建安侯薛博遠,想到此番變故,族人死得死離得離,便想起這兩位流落在外的手足,隨後派人手尋回了他們。

    南楚朝建立後,薛氏一族在金陵城裡建府立祠,這姐弟倆自然被接到他身邊。

    只不過,薛博遠把主意打到文曙輝身上一事,竟然被人提前踢爆給洩露了出去。

    那麼,此人不僅能掌握薛府的機密,還能支使冰人館的媒婆上門,那只可能是薛家自己內部的人了。

    是薛七姑娘不想嫁,自己做下小動作來攪局的?還是另有其人,要破壞文薛兩姓聯姻?

    裡面具體的內幕,舒眉自是無法知曉。

    但她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薛姑娘被嫡母虐待,跟弟弟被人趕了出了建安府,這是千真萬確的事,此事番蓮也跟她證實過,而且她還有位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

    想到這裡,舒眉不再猶豫,朝項昶提議道:「臣女聽說,薛家小公子還有位跟他年紀差不了多少的小叔叔。跟薛姑娘乃一母同胞,陛下若是覺得苦悶,不如將他也接進宮來,叔侄倆一道陪著您,正好讓薛姑娘也能親人團聚……」

    「真的嗎?怎地沒聽傑華提起過?」小皇帝項昶似是頭次聽說,不由扭頭問文執初,「你聽傑華提過沒有?」

    不知大姐葫蘆裡賣什麼藥。文執初搖了搖頭:「微臣也沒聽過,畢竟跟他認識才多久?」

    項昶想了想,覺得也對,忙扭頭望了過來:「師姐是如何知曉的?」

    剛才舒眉打定主意時,便想好了說辭,此刻聽項昶問起,她少不得將借口給了出來:「陛下您有所不知,是唐府二奶奶說的。在城西臣女開了間鋪子,有她私人的參股。平日,大家相互介紹買家。論起過金陵世家的女眷,臣女這才聽說的。」

    項昶不疑有他,對舒眉道:「多謝師姐相告。等執初返回金陵後,你可以將他還給朕……」

    舒眉忙點頭應允:「那是自然,他不是伴讀,要陪著陛下您,一道讀書的嗎?!」

    項昶點了點頭。門外有公公的聲音響起:「啟稟陛下,太后娘娘遣周姑姑催促,說文家姑奶奶,若是探望過太傅了,就趕緊過去,娘娘有些事要問她。」

    聽到祖母要找舒眉。項昶不敢耽擱她,忙催促道:「皇祖母有請,師姐還是趕緊過去吧!」說罷。他挪到文曙輝跟前,溫聲囑咐道:「太傅好生養傷,朕明日再看望。」

    隨後,他便帶了一幫人離開了。

    舒眉鬆了口氣,快步走到父親榻前屈膝一禮:「女兒這就去了。爹爹可有什麼吩咐的?」

    文曙輝朝她招了招手,舒眉忙將耳朵湊了過去。

    「……小心應付。萬一不成,讓他們自個來問為父。」他交待完畢後,將手一揮,「去吧!」

    舒眉微微一怔,將父親的交待,在腦海中過了一遍。沒找出任何破綻,遂將一顆心放回原處。

    「女兒知道了,爹爹不必擔心,只等女兒的好消息。」說完,她朝文曙輝行了一禮,帶著番蓮便離開了。

    再次見到太后時,她留意到,相比起上次見到的,太后娘娘蒼老了許多。

    不知怎地,她想起父親剛才所講的,關於南楚朝堂近來的一些事情。

    「平身吧!」嚴太后覷了她一眼,對旁邊的宮女道,「還不趕緊給文家姑奶奶搬座!」

    一聲令下,營帳裡亂成一團。

    謝過太后娘娘後,舒眉坦然坐了下來。

    「太傅傷勢不要緊吧?!」太后鳳眼微瞇,語氣溫和地問道。

    舒眉站起身,雙手疊起朝對方福了一禮,恭敬地回道:「托娘娘的福,爹爹傷勢沒什麼大礙了。」

    嚴太后唇角微抿,道:「哀家責成唐將軍去調查了,到時定給你父親一個交待。」

    舒眉訝然。

    這是流矢是誰射的,不是明顯嗎?還需要查什麼?

    這老太后是裝糊塗,還是給人蒙蔽了。

    舒眉心裡不由嘀咕起來。

    來覲見之前,她就做好心理準備,打算替父親應付來自皇族的壓力,她甚至連借口都找好了。

    嚴太后見她半天不做聲,彷彿意識到什麼,解釋道:「你父替薛家七姑娘擋了箭,她過意不去,留在他那裡照顧了一宿。說起來,都是皇兒不懂事,擔心你父親,派誰不好,硬是要派她去。」

    舒眉心道,果然還是轉到這兒來了,遂裝著不知內情的樣子,替小皇帝辯解道:「陛下年紀雖小,到底有顆仁君之心。竟然將貼身的女官派來照顧家父。臣女替爹爹謝過太后娘娘和陛下的眷顧。」

    嚴太后擺了擺手,不以為意道:「這算不得什麼,太傅教導皇兒起來也算盡心盡力。當時他身邊只帶了小廝和護衛……」

    舒眉再糊塗,也聽出此話的言外之意。

    她忙請罪道:「是臣女疏忽了,忘了派丫鬟隨侍在他跟前。以前,爹爹在嶺南時,什麼事都喜歡自己動手。他倒不習慣帶使女到身邊。」

    嚴太后聽了這話,及時逮住到話頭:「說起來,也怪不得你。令堂過世時,你才幾歲?!太傅身邊,到底還是缺個知冷知熱的貼心人。」

    舒眉神情一僵,想到父親之前的交待,沒有回應這話。

    她一做小輩的,長輩的親事,哪有她來置喙的餘地。

    見她不出聲了,嚴太后以為她默認了,自顧自地又說了起來:「之前,看你母子孤苦零丁的,哀家本想替你指門親事。去找文太傅一打聽,說你自己不願意。哀家心裡便琢磨,定是女兒家臉皮薄。此事還得女眷來操心比較好,怎奈你們太傅,就缺這樣的人物。正好,此次天賜的良緣……」

    終於,等到嚴太后將她心底的話說出來了,想到前些日子的忐忑,舒眉心底頓時有靴子落地的輕快。

    想到父親之前的面授機宜,舒眉露出遲疑之色:「天賜良緣?娘娘您指的是……」

    沒到她還揣著明白裝糊塗,嚴太后有些恨鐵不成鋼,朝旁邊的周姑姑使了個眼色。

    後者忙當著她的面,將話頭挑開了。

    「我的姑奶奶耶,您怎地還不明白?當然是薛家姑娘。文太傅於她有救命之恩,之後薛姑娘又衣不解帶給太傅大人侍疾。這不是明擺著的事嗎?」

    舒眉一臉驚訝:「可爹爹的年紀,都能當她父親了。」

    周姑姑以為她不樂意,忙在旁邊勸道:「做填房當然是這樣。總不能去找個老姑娘吧!」

    舒眉遲疑片刻,最後才吞吞吐吐告訴她們:「以前,臣女跟爹爹在嶺南時,這曾有人這樣勸過他。後來,爹爹將執弟的母親迎了進門,沒想到前幾年……咱們家的世僕蔣媽媽,跟臣女曾經提到過,說安葬執弟他娘親時,爹爹請來鼎湖山的智常大師,來家裡做法事,大師當時幫爹爹算過八字,說是命得太硬……」

    嚴太后一怔,忙問起文曙輝的生辰,舒眉便將爹爹的四柱報了出來。

    嚴太后在腦海裡過了一遍,心裡暗暗吃驚:果然是純陽之命。這樣說來,她說話的樣子,倒不似在作偽。

    舒眉突然哎呀一聲,想是記起什麼,跟太后娘娘道:「臣女記得小時候,爹爹帶我到寺院去玩。當時,那大師就跟爹爹說,他這種全陽的八字,是僧侶命,好幾次還勸他出家呢!」

    聽了這話,嚴太后臉上表情頓時肅穆起來,盯著舒眉的眼睛,問道:「那他怎麼說的?」

    舒眉將視線投向帳頂的左上方,想了一會兒才答道:「時間太久了,不是太清楚了。只記得當時他摸摸臣女的發頂,說什麼『孤苦無依』之類的話。現在想起來,爹爹定是怕臣女無依無靠,打消了出家的念頭。」

    這話一出,將嚴太后駭了一跳。

    早在林隆道向她提議,從嶺南把曦裕先生請來之前,她就派人調查過對方這十多年來的經歷。的確有跡象表明,文太傅被貶嶺南後,一直寄情於山水,與當地的僧道交換唱和。

    滅族之禍、父亡妻喪,這樣的打擊下,難怪他會生出遁世的念頭。

    想到這裡,嚴太后暗歎了一聲。

    如果不是有傳聞,說四皇子尚在人間,她何必盯了女兒,又去盯父親。

    可若是四皇子真的活著,昶這皇位,還有他們祖孫倆的未來。

    嚴太后簡直不敢想像下去。

    她現在就如同溺水之人,四處亂抓一氣,就是想將這幾家綁在一起,保住孫兒這半壁江山。

    可是,如果四皇子真的沒夭折,高家篡位之時,他為何不出現?!那時,大梁政權尚未穩固,又是篡位自立。只要項氏宗族振臂一呼,想來,會迅速拉起一面大旗,沒多少人會選擇留在燕京城裡吧!

    ps:

    半夜有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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