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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一百二十四章 坦言相告 文 / 草木蔥

    「為何當初曾嬤嬤、何嬤嬤,還有雨潤會沒事,當時她們可都在屋裡。」舒眉回過神來後,忍不住跟齊屹問道。

    彷彿知道她會問到這個,齊屹連忙解釋:「她們呆的時候不長,而且還四處走動了。你後來進裡屋歇息,這蠟燭就亮在你榻前的案桌上。」

    「為何會這樣?她竟然如此膽量,就不怕東窗事發嗎?」說到後面,舒眉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

    齊屹點了點頭:「正是這問題,後來我又請教了幾名太醫。證實這種蠟燭燃盡之後,流出燭淚裡查不什麼,因為藥粉燃燒時差不多發散乾淨了,讓人查不到什麼。」

    舒眉心頭一凜,即刻明白了他話中的潛台詞。

    當時高氏的原計劃,定是找個機會,把她反鎖在屋內,讓人死於這種不體面的方式。

    試想想,若是第二天被人發現屍體,她身上的衣襟凌亂,人們的第一反應便是遭遇了採花大盜,被人凌辱至死的,到那時齊府遮醜都再不及,還有誰會去追查,其實她是中毒而亡的?!

    好險惡的用心,可謂一石三鳥的計謀了。

    一來可以毀她的身後名,兼打壓尚在嶺南的爹爹,包括宮裡有文家血脈的四皇子;二來逼得齊府低調處理此事。到時齊峻繼室的人選,爭搶的名門閨秀怕是不會那樣多了,呂若蘭正好可順利上位。再者,出了此類事情,齊文兩族的關係。很難再和諧下去。

    想到這裡,舒眉面色暗沉下去,拳頭緊攥,身子抖得更厲害了。

    齊屹正想出言安慰她兩句。便聽到女子重新開口:「真是防不勝防,大哥你能告訴舒兒,該怎麼辦?」

    終於等到這句話了。齊屹眸中閃過一絲得逞的精光,趁機導入正題:「你還是留在齊府為好,要是出去了,還不知是什麼死法。」

    舒眉一愣,不由腹誹道:留在府裡,靠山一旦不在了,豈不是任由人魚肉。這人為了達到目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想到這裡,她努力讓自己盡快平復下來,開始籌謀今後的出路。

    齊屹手裡掌握寧國府暗中的力量,若真要她留下來,勢必要交給自己一些勢力。不然。高氏只要是齊府當家主母一天,自己留下來只能是炮灰命運。

    舒眉暗忖,且聽他能提供什麼樣的支持。

    想到這裡,她點了點,一副贊成對方話的樣子,忙朝齊屹福了一禮:「那就請大哥指條活路。」

    見她老實下來了,齊屹心裡稍稍安定,瞥了弟妹一眼,慢吞吞地說道:「大哥離開之後。能保護你的人,就只剩下四弟了。你何不趁機跟他改善關係,做一對真正的夫妻?!」

    聽了這話,舒眉臉上噌地一下紅了,心裡開始埋汰齊峻:夫妻間的**竟然透露外人聽,這人真是無可救藥了。離開了父兄。他還不活了。這齊屹也真的,有這樣撮合兩人的嗎?

    想著想著,舒眉心裡可謂五味雜陳。從起初的驚駭,惱羞到後面的鬱悶,使她臉上的神色,從紅變白,然後變成黑紫色,不知該如何應對齊屹這狀似好心的建議。

    齊屹望著她臉上七彩斑瀾的神色,心裡暗暗覺得精彩。

    心道,這丫頭自從馬上摔下來後,便一直故作老成,用幾句話一試,便露底了。她還鴨子死了嘴巴硬,竟然一再聲明不想當這個四夫人。

    而此時的舒眉心裡,除了羞惱,只剩下悲慼和無望。

    原來他是等在這兒等著自己……為他弟弟做說客來了?

    女子眸中神色複雜,就是不作任何反應。

    「你覺得如何?」齊屹再一次出聲追問。

    舒眉嚥了嚥口水,過了半晌才艱澀地答道:「留在府裡豈不是更危險?在人家眼皮子底下,她隨便使個陰招,都能讓人翻不了身。你瞧瞧她這次,所採用的招術,一旦成功了,不僅能取人性命,咱們文氏全族,怕是永世都不能翻身了。」

    看問題倒是很敏銳,齊屹讚賞地望了她一眼,道:「你所慮不差,這也就是我勸你留下的主因。至少留在寧國府,齊家暗衛可護你周全,四弟也可為你出頭。」

    「他?!」舒眉回嗤笑一聲,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她這神態語氣,任誰聽了,都知是對他四弟頗為不屑和不信任。

    掃了眼舒眉身後的屏風,齊屹滿腹的擔憂。

    在一年多之前,他也曾此般勸過這丫頭,要她坦然接受四弟,兩人完成圓房儀式。那時的她雖然百般抗拒,可也不像現在這樣,用含譏帶諷的語氣提起四弟。齊屹心裡不由替他掬一把同情淚。

    看來這半年多的時間,這小丫頭確實變化很大,不僅沉穩許多,更難給可貴的是,竟然能把持得住了。

    明天自己就要離京遠赴邊關了,若今晚不能說服這丫頭,齊府這一攤子,他還不敢貿然交給四弟。

    「怎麼?你不信任他,覺得他保護不了你?」齊屹乘機追問,總算把心底暗藏已久的疑問拋了出來。

    問完,還忍不住朝對面的屏風望了一眼。

    只可惜室內蠟光太暗,沒人留意到他視線的偏移,舒眉早低下頭來,琢磨起該如何應答了。

    屋裡頓時沉寂下來,氣氛有些壓抑,連守在旁的丫鬟優曇,都恨不得融進黑暗裡,將自己藏起來。

    舒眉在腦海中理了理思路,再次開口時,極力想讓自己的語氣盡量保持平和。

    「他哪一點能讓人放心的?之前要納呂若蘭進門的事,咱們就先不提了。自從那次,點醒他,是高家在背後興風作浪,他對那人可有半點反感?這是值得信任的表現嗎?那次我害點被人掃地出門,事後,他可有半點安慰鼓勵之語,或者查查高氏這些年,對我做了些什麼?有半點與我同舟共濟的樣子嗎?」

    此話一旦說開,舒眉的話語像連珠炮似的,將自己在齊峻那裡前前後後受的委屈,一股腦兒全倒給了眼前之人。

    末了,她補充道:「我這人別的什麼不敢說,有一點還是可以保證——那便是有自知之明。他既然瞧不上我,我憑什麼要瞧上他?大哥你可以說我天生涼薄,不顧親人生死和家仇,只顧自己。畢竟死過一回的人,很多事情不看開不行了。這人若是良配,怎麼可能幹出之前那些事來?」

    後面舒眉越說越起勁,完全忘了他是對面這人一母同胞的親兄弟。

    齊屹心有慼慼,他何嘗不知,情感上的裂痕一旦出現,很難再還復成原先的面貌,更何況這兩小傢伙互有好感之時,遭遇了家中大變,後來又被有心人誤導。

    想到這裡,齊屹拋出一道驚雷——「誰說他看不上你?」

    舒眉一怔,以為這是為了撮合他倆,故意誤導她的,也沒太放在心上。

    只見她頓了頓,說道:「人人都知道,還需找證人嗎?不然,之前我從馬背上摔下來,他回來後,為何一句安慰的話都沒有,還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那時,你知道府裡的下人,是怎麼暗地裡嘲笑我的嗎?」

    齊屹頓時語塞,心裡對這小兩口有些愧疚。

    那時,他為了迷惑高氏,加上父親臨終前的交待,他沒將幾家上代的恩怨告訴四弟,直到剛才他把齊峻單獨叫上樓時,才把之前的一切和盤托出。是以,那傢伙才會怒氣沖沖地奔下樓去的。

    齊屹一想到明天就要出發,前路生死未卜,只剩今晚最後的機會了,勢必要為他倆解開這心結,不能再讓高氏趁虛而入了。

    他想到這裡,倒是少了許多猶豫。

    「實在對不住弟妹你,之前是我沒告訴四弟以前的事。是以他才會一直同情呂姑娘的。加上從小他被人誤導,敵友不分。才會如此。我之所以這樣做,一則他為人單純,二則也是家族需要。再者,家父臨終前有過交待,不讓他過早捲入朝堂政事之爭中來。

    舒眉聽了這話,心裡暗道:果然如此,難怪之前她一直有種感覺,他家裡人好像故意不把這些真相告訴他似的。

    雖然弄明白了這些,可並沒讓她好受一些。

    或許這便是宿命了!

    有些事情一旦發生,就讓人無法當成什麼都沒發生。那種感覺早已不存在了,心死過一回的,讓人如何能重新激起熱情,義無反顧地再次投身到轟轟烈烈的感情中去?!

    就好比如,她剛想心軟原諒他時,腦袋裡總有個聲音在提醒自己——危險!這人曾冷血到不顧你的生死,拋下妻子跟情人廝混,你何必再理睬他?!

    你有幾年青春和生命,可以供這樣無休止地揮霍的?人生苦短,何必葬送在不值得的人手裡?

    這些意識,她也不知打哪兒來的,彷彿是一道感情安全閥門,一要動情時,這念頭就像影子殺手,如影隨形地冒了出來。不斷地提醒她,不能輕易付出,她再也輸不起了。

    有時舒眉思忖,這可不就跟金庸小說裡那中情花毒一樣。只不過「情花」是動情時身上痛,她則是心裡痛。

    舒眉想著想著,眼角突然發澀,淚水毫無徵兆地便奪眶而出,讓人防不勝防。(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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