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大將軍談完了條件,齊曉魚估算著父母回家的時間,撥通了家裡頭的通訊器。
接電話的是齊父,他驚訝兒子竟然這時候打電話回來,笑問道:「可是學校出了什麼問題,讓你打電話回來訴苦來了嗎?」
齊曉魚深知自己父親性格,灑脫當中帶著幾分不羈,這件事即便跟他說,他在家當中也做不了主。於是齊曉魚問道:「老媽在家嗎?」
齊父吃醋道:「就知道找你媽說話,有什麼事我不能知道的?我可是你爹!」
齊曉魚無奈道;「爸,這事你要是做得了主,這些年你就不會被我媽壓的死死的了。」
「趕緊說,信不信你回來我打你屁股?」齊父說道。
「我信,行了吧?但是你先讓我媽過來接電話,這事跟她有關,跟你也就有那麼一點關係……」齊曉魚跟自己老爸說這些事有些不踏實。
「媳婦,兒子找你!」齊父氣哼哼的看電視去了,把通訊器扔給了自己妻子齊靈。
「兒子,出什麼事了?」齊母很少見兒子打電話過來,誰讓孩子還沒過叛逆期,最不願意的就是跟家長交流。所以她一向是聽之任之,等到他真正大了自然就懂父母的苦心了。
「媽,有件事要跟你匯報……」齊曉魚的措辭當中,用了匯報這兩個字。
「看來是件大事啊,好,你說吧。」齊母溫柔的一笑。
「我有女朋友了,想接她一起回家過年……」齊曉魚說道。
「誰家的閨女啊……竟然上了你小子的當。」齊母笑的花枝亂顫,沒有想到自己兒子竟然剛上大一就拐了一個女朋友回家過年。
「她叫林曦。」齊曉魚說道:「比我大了六歲,演過很多電視劇。」他的策略是先說一件比較讓母親震驚的,然後趁母親沒反應過來,再說一件讓她更震驚的。這樣大概能麻木一下母親的神經。
「什麼?我兒媳婦是林曦?是《超時空要塞》的那個林曦嗎?」卻見齊父誇張的從家裡沙發上一躍而起,說道。林曦可以說是大漢所有男人的夢中情人,怎麼就讓齊曉魚這個混小子摘了現成的桃子?
「爸,就是你說的那個林曦。」齊曉魚大汗著說道。
「那你帶回來讓你媽好好審問審問她,看她配不配當我齊家的兒媳婦。」齊母使勁擰了沒出息的老公一下,狠狠瞪了他一眼,才笑著對齊曉魚說道。
「好的。」齊曉魚心頭的第一塊大石總算是落地,他有些害怕自己的母親不同意自己和林曦的事。
「還有一件事,媽……我前幾天去了大將軍府見了大將軍,大將軍把我認出來了……」齊曉魚趁熱打鐵說道。
「…………」齊母和齊父對視一眼,然後沉默了一會,才問道:「他跟你說什麼了?」
通過虛擬屏幕,齊曉魚能夠發現齊母的手在微微顫抖……「他說他知道錯了,想讓你跟我爸回天京過年。」
「告訴他,不可能!」齊母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然後斬釘截鐵的說道。「這件事你別在裡面瞎摻和,大人的事,你不懂。」齊母臉上浮現出一股寒意。
「二十多年前,他有機會要我這個女兒,但是他不要。怎麼,看我給他養了一個好外孫就讓他改變了主意?」齊母的眼前浮現出那年那黑洞洞的槍口,身邊漫天的鮮血,自己不住的哀求和心中那一抹永遠抹不去的痛。「所以你告訴他,我不同意!我不同意這種來自他的施捨的善意,我不同意他說讓我們回去我們就要毫無自尊的到他那個冰冷的大將軍府去。」齊母眼中沁出了淚水,然後砰的一聲掛斷了電話。
齊曉魚終於知道這二十多年的隔閡,終究不能靠自己消除。所謂的心結,還是要父女兩人去解開。
他給大將軍府上撥通了電話,說道:「外公,我媽她說,她不同意。」
大將軍臉上也是一片黯然之色,說道:「看來還是不行麼……」
齊曉魚說道:「如果你真的想跟她一起過年,我倒是有一個主意。」
大將軍急著問道:「是什麼主意,趕緊說來聽聽!」
…………………………
第二天,算是齊曉魚開始放寒假的第一天,寒假要一直放到正月十五去,所以齊曉魚大概有一個月的休息時間。寒假到底應該怎麼安排,齊曉魚還沒有想好,想先把年過完再說。
林曦得知自己真的要陪齊曉魚回老家過年,反而有些緊張起來,就像第一次見公婆的媳婦一般問道:「你父母喜歡什麼東西,我們趕緊去買。」
齊曉魚想了想,說道:「只要你的心意到了就可以了,不用那麼麻煩特意去準備。」
林曦嘟嘴說道:「那可不行,你跟我說說。」
齊曉魚吻了一下她的嘴,然後想了想,說:「我爸喜歡讀書,是孤本的書是最好的。我媽的話……女生喜歡的東西她都喜歡,不如送她一個包包?」
林曦笑道:「好主意呢,媽的包倒是好說,但是那個什麼孤本書去哪裡淘啊?」
齊曉魚想了想說道:「天京有古玩市場,我想去很久了,正好可以去看一下。」
於是兩人第二天就逛了一天的古玩市場,終於買到了孤本的《脂硯齋重評紅樓夢》,齊曉魚淘了一個前朝的民窯筆洗,打算一起送給父親,然後兩人滿心歡喜的又去了商場,買下了一個幾萬元的名牌包包。
吃飯時,齊曉魚發現身後有人在跟蹤他們兩人,他故意突然轉頭,發現是娛樂記者偷偷拿著相機在偷拍他們。那記者看到齊曉魚發現了他,裝作不在乎的跟其他人聊起天來,齊曉魚跟林曦說了兩句話,然後走到那記者跟前,笑著拍了那娛記的肩膀一下:「哥們,看到你了,不用躲了。」
「啊。」那娛記尷尬的跟他點點頭,然後小心的問道:「先生,你有什麼事嗎?」
齊曉魚笑說道;「跟你商量個事唄。」
那娛記顯然沒有想到林曦的緋聞男友齊曉魚竟然如此好說話,於是有些傻的問道:「什麼事?」
「要是你答應你對以後都不報道林曦的八卦新聞,我向你保證以後你的報道都會是獨家的。」齊曉魚說道。
「我憑怎麼相信你?」那記者可不相信天上會掉餡餅。
齊曉魚亮出自己的院衛腰牌,那記者機靈,發現這院衛腰牌竟然是千戶級別的。在大漢冒充院衛可是大罪,但是他更懷疑怎麼會有這麼年輕的千戶在……他本來都想好了八卦的題目,但是現在他又猶豫了,比方說,他以後的報道如果都是獨家……
「我怎麼相信你?」那娛記問道。
「我叫齊曉魚,第六衛所千戶,三等男爵,如果你還是不相信的話,不妨在監察院開放日去那看看,問問他們認不認識我……我還可以將通訊號碼留給你,如果這一切都是假的話,我允許你報道這件事……這些應該足夠證明我的身份了,所以如何?」
「我同意。」那娛記一咬牙,決心賭這一把,畢竟若是齊曉魚說的是假的,他還是能報道林曦的緋聞男友這件事的。
「很好,那麼合作愉快了。你叫什麼名字?」這算是一種雙贏,他在某種程度上保護了林曦不受娛記的打擾,而這名娛記則可以獲得他想要的第一手材料。
「伍文定,大人。」娛記說道。
「是個好名字呢,不過如果有機會的話,你不應該僅僅局限於娛樂報道……我如果以後給你提供更大的材料的話,你敢寫出更真實的報道嗎?」齊曉魚隨口問道。
「當然可以,我是新聞系畢業的。」伍文定心中黯然,他可是堂堂新聞系畢業生,他的心中的理想是當一名戰地記者。
「那麼以後合作愉快了伍大哥。」齊曉魚笑著說道。
伍文定在日後的一篇報道中這樣描寫他跟齊曉魚的第一次見面的:「誰也想不到這樣一個站在你身邊的平凡年輕人,今後會成為左右大漢局勢的關鍵人物。他叫齊曉魚,大漢軍師,讓我猝不及防的出現在了我的生命裡。」
齊曉魚更沒有想到,他無意中結下的善緣,竟然在以後的日子裡成了他的一大助力。不過現在,牽引一切的命運不過剛剛開始轉動,每個人身在自己的命運當中而不自知。他們成為命運女神的棋子,勇敢的前進、後退,然後悄無聲息的改變著周圍,或者被周圍悄無聲息的改變。其實,命運更像是一列駛向預知目的的列車,在列車中的人即便一動不動,卻不斷的駛向注定的前方。
佛教稱此為因果,道家稱此為報應,冥冥中有大氣運,影響著局中人。素什錦年,青春年華。這歲末,時光淺眠,青絲如雪。於是微笑,於是在青春之時,奏響一首歡快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