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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048章啞鈴,真小氣 文 / 如雪

    簡單樸實的雙轅馬車,在林儉熟練的駕駛下,穿過街道,隨著進出城門的人流,順利的出了豫州城。

    紀小蠻抱著膝,默默地靠著車轅而坐,今後何去何從還沒有時間考慮,離開卻是已成定局。

    馬車駛到一個三岔路口,路邊有一間茶寮,簡單的擺了一些茶水和小吃供過往的行人飲用、充飢。林儉拿眼淡淡的一掃,已把裡面的情形看了個遍。此時正值中午,茶寮內座無虛席,滿是趕路的行人,其中有幾個腰間鼓鼓,顯然是藏了兵刃。

    「墜兒,要不要吃點東西?」林儉放慢了車速,體貼的詢問。

    早上在那種情況下,誰還有心思吃東西?出來的匆忙,也來不及備些乾糧。這裡龍蛇混雜,他本不想湊這個熱鬧。但是豫州地處邊境,原就地廣人稀,現在又逢大旱,若是這時不打尖,到下一個城鎮還有三十多里地,他擔心墜兒挨不住。

    紀小蠻其實是沒有胃口的,但是她不餓,林儉跟著她跑前跑後的忙活了這一宿加半天的功夫,總要吃飯吧?

    「恩∼」她低應了一聲。

    林儉把車趕到路旁的樹蔭下,跳下馬車,回頭囑咐道:「就在車上等著吧,我給你買過來。」

    「好∼」紀小蠻正好懶得動彈,也就無可無不可的應了。

    山野村店,賣的無非只那麼幾樣,清粥和饅頭,外加自製的涼茶,其實也沒什麼挑選的餘地。

    只是見到又有陌生人到來,茶寮裡安靜了幾秒鐘,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朝他們掃過來,片刻之後又恢復了原有的嘈雜。

    林儉為人謹慎,清粥和涼茶易於被人做手腳,沒有買,只要了兩人份的饅頭,轉身的時候,見有個女人湊到車旁跟紀小蠻在搭話。

    幾乎是立刻的,他走過去,一隻手已搭上女子的肩,由於太緊張,聲音郁在喉嚨裡,似天邊的悶雷滾過:「你幹嘛?」

    「啊∼」女人受驚,發出短促的驚呼。

    「你幹嘛?」紀小蠻蹙眉,不滿地道:「嚇到人家怎麼辦?」

    林儉的情緒似乎還陷在昨晚那場變故里沒有出來,神經繃得很緊,見誰靠近她都很緊張。

    「吃饅頭∼」林儉放下手,分給小蠻一個饅頭,這才瞥到女子高高隆起的肚子,原來是個孕婦:「抱歉,有事嗎?」

    「她要到水月寺去,想搭一截便車。」啃了一口饅頭,實在不能下嚥,紀小蠻拿在手裡把玩,淡淡的解釋。

    時間過得真快,就在幾個月前,她不也是這麼一路搭順風車到了黃田,然後遇到沈老爺子的嗎?

    「抱歉,我們不順路∼」林儉欠了欠身,眼角已瞥到一道刺目的寒光在紀小蠻的髮絲上一閃而過——那是陽光照在兵器上的折射出的光線,從光的角度看來,有人正帶著利器藏在路旁的樹上。

    「小心!」他低吼一聲,手中的饅頭已化身暗器直奔樹丫上藏著的殺手,與此同時,身子快若閃電朝大車撲了過去。

    他的反應不可謂不迅速,身手也不可謂不靈敏,可惜,卻算漏一個人。

    就在他向藏在樹上的殺手出手的同時,那名擋在他和紀小蠻中間的孕婦忽然發難,水袖一甩,瞬間發出三枚柳葉飛刀直取林儉的面門,同時雙足輕點,飛身上了馬車,俏臀一抬把驚呆了的紀小蠻擠得向車內倒去,纖手已握住了馬韁。

    林儉側身避讓,只被擋了這幾秒鐘,先是樹上那位仁兄避過饅頭,縱身躍了下來,一柄鬼頭大刀以力劈華山之勢當頭劈下;緊接著茶寮內的一桌茶客已掀翻了桌椅,紛紛抽出兵器吆喝著一湧而上把林儉圍了個水洩不通。

    那邊假孕婦抖動韁繩,嬌叱一聲,駕著馬車往岔路口疾馳而去。

    那兩個腰裡纏著兵刃的江湖人,一拍桌子怒道:「豈有此理,光天化日之下,居然行搶?」

    「官府捉拿嫌犯,閒人閃避,免遭誤傷!」有人亮出腰牌,義正詞嚴,於是管閒事的人遲疑一下終於還是按著劍柄慢慢的坐了回去。

    眼見紀小蠻被人帶走,林儉哪裡還敢戀戰?可是連換了三個位置,依舊無法突圍,面上瞧著雖平靜如水,但握著劍尖的手卻在微微顫抖,洩露了他心底翻湧的情緒。

    而這些衙役也是久走江湖,武功雖不高,耍賴卻最是厲害。他們只把他圍在中間,並不與他搏命,打定了主意只與他纏鬥。林儉斗了二十幾個回合,眼見馬車早已跑得不見蹤影,心中漸生焦躁之情,驀地一聲長嘯,暴喝道:「再不滾開,小爺可要開殺戒了!」

    他早看出這就是一班普通衙役,內裡並未暗藏大內的高手,憐他們混一碗飯吃並不容易,所以遲疑著不願痛下殺手,想衝出一個缺口,甩掉這些追兵。現在發現只怕不行,若因一念仁慈,讓墜兒有什麼閃失,這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所以動了殺機。

    自梅沁亭回到豫州之後,頻繁與城中達官顯貴接觸,自然引起了朝廷的注意,秘密派人臨控。梅家在地方上是望族,又是欽犯,梅沁亭行事又並未掩飾行藏,如何能掩住自己的身份?只是官府畏於影都的勢力,再加上他此行是給豫州送糧,算是給官府減輕負擔,自然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大家相安無事。

    昨夜謝懷恩大鬧雛鳳幫,打鬥吵嚷之聲聲傳數里之外,分舵地址雖然地處偏僻,到底不是荒郊野外,如何瞞得過官府耳目?

    見影都與雛鳳幫鬧翻,又探得梅沁亭和馮同知兩名主犯身死,早上立刻派人前往梅家祖宅,挖了新墳,見到屍體,知道雛鳳幫如今風流雲散,只剩個沒有武功的前朝公主,於是貪功邀賞的齷齪念頭就怎麼也遏制不住的冒了起來。所以,就有了這場鬧劇。

    「林儉,我們知道你武藝高強,硬拚肯定是拼不過的。但昨夜出了如此血案,你不跟我們回衙裡走一趟,眾兄弟無法向上邊交代!」有衙役在賑災中遠遠見過林儉一面的,壯著膽子勸說。

    林儉長嘯一聲,以腳尖為圓心,身體旋轉一周,昆吾劍舞動如風。路人只聽到一陣乒乒乓乓的亂響,地上已斷了一地的兵刃,外加兩條手,如泉的血霧狂噴向天際,兩個衙役在地上打滾,哀嚎痛呼之聲四起。眾人嘩然,攝於他的神威,紛紛後退,林儉宛如一隻雄鷹,一飛沖天,飄身躍出了戰圈。

    非常時期,也顧不得驚世駭俗,施展絕頂輕功,縱身躍上樹梢,起落之間如星擲丸跳,如一縷輕煙,轉瞬消失在濃密的枝丫之間。

    眾衙役回過神,各自跺足,眼見追之不上,只能徒呼奈何,好在主犯已然成功擒下,也不算白跑這一趟。大家指天罵地的發洩了一會,抬了傷者,垂頭喪氣的離開。

    林儉順著岔路狂追了二十幾里地,一直追到和家集,都不見馬車的影子,心中暗自詫異——要知道路有彎道,他卻在樹梢之間跳躍滑行,走直線距離,自然事半功倍。按說以他的速度,別說是一輛大車,就算是尋常的快馬都應該追上了,怎麼會連影子都沒見著呢?

    他知道糟了!定下心來一想,忽的憶起三岔口有個池塘,表面看來雜草蔓生,人車不能通過。現在想來那裡應該是能夠馬車通行的,那個假孕婦必是趕著馬車從那邊繞到另外一條路上去了!

    好一個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之法!可把他給還害苦了!

    林儉心中氣苦,誰想到一念之仁,會落得這樣的下場?可是現在,再後悔也是白搭,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

    墜兒是在他手裡弄丟的,就算拼上這條命,也要把她找回來!

    他咬著牙,暗暗發誓,轉身以比來時更迅猛的速度往回趕。

    心裡其實也明白,他被衙役攔了這麼久,現在又追過去二十多里地,現在返回,那邊地況如此複雜,這麼長的時間,早不知他們把墜兒轉移到什麼地方去了?他就算跑得再快,把自己累得吐血也已遲了,可腳下卻不敢慢下半分。

    原本以為,今生想再見到墜兒已是無望。

    哪知道,等他趕到岔路口時,居然看到那輛熟悉的大車大搖大擺的停在了茶寮旁,而紀小蠻坐在車轅上,吊著兩條短腿,不急不慢的啃著醬豬蹄!

    林儉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用力閉了閉,再睜開時,她還在那裡優哉游哉,不是墜兒是誰?

    「墜兒!」他一臉激動地撲過去。

    扭過頭,見到滿頭大汗的林儉,紀小蠻撇了撇唇:「啞鈴,你可真小氣!這裡明明有滷味賣,幹嘛只給我饅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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