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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112章相信我 文 / 如雪

    兩天兩夜過去了,蔡仲農一直處於昏迷狀態,沒有清醒的跡象。隨著時間的慢慢流失,謝懷恩的臉色越來越陰沉。

    如果早知道幫助墜兒逃離京城會把與他情同父子,對他視若已出的蔡伯送入絕境,他絕不會出手管這個閒事。

    這幾天,紀小蠻經歷了前所未有的煎熬,常常在睡夢中驚醒,不管白晝,跳起來就去看蔡仲農。

    在漫長的等待中,她終於明白,所謂的自由其實是想對的,當她的身邊有親人、有朋友、有夥伴……她就永遠不可能隨心所欲地做著自己想做的事情。輕率的言行,有時會需要無辜的人以生命來替她的任性妄為買單,而付出這麼沉重的代價得來的快樂終究會變成一枚苦果,由她自己吞下。

    一直以來,她似乎都活得太過自我,當聖旨來臨時,她只想到自己不喜歡赫連淨雲,不願意嫁給一個欺騙自己,不尊重自己的男人,所以她義無反顧地逃了。

    可是她從來沒有想過,她搞旨逃婚一走了之後,扔給養育她***的高弘文夫婦一個怎樣的爛攤子?又把一直待好如珠似寶,比親妹妹還疼的高茗欣推到一個怎樣尷尬的境地?

    而林儉為了她忍辱負重,裝聾作啞地在高家做了五年的僕人,在她的身邊默默保護了她五年,其間付出了多少艱辛與努力?為了把她從一場***中搶救出來,又有多少人以血肉之軀替她擋住了刀劍,經歷了多少常人難以想像的波折與磨難才能把她從安南帶到大鄴?

    是,他的確粗暴地干涉了她的感情,辜負了她對她的信任。可是,她完全可以通過其他的方式向他表達自己的不滿,而不是一聲不吭地消失不見。那等於是完全抹殺了他過去幾年來為她付出的所有努力……

    她沒有勇氣守在蔡仲農的床邊,怕面對無數無聲的指責,然而相比一千人的指責她更害怕謝懷恩那比刀鋒還銳利,比霜雪更寒冷的目光……

    她知道,當她被毒蜂噬咬時,是他替她吸的毒。這些天,只要一閉上眼睛,她的眼前就會浮現自己只著胸衣,橫躺在他膝上的模樣,他灼熱的呼吸似乎依舊在耳畔吞吐,手指尖上還殘留著他炙熱的體溫,那不同於她的柔軟與人香滑,堅硬與強壯的肌膚,仍然會令她心跳不已……

    「墜兒,」沈白山歎著氣向她解釋:「理解一下他吧,子默去得早,仲農對他來說,是比親生父親更親近的親人。再加上這傢伙被他娘和我寵壞了,不懂得體貼。」

    紀小苦笑:她能說什麼?一切的惡果都是她的任性造成,如果換成是她,不見得能比現在的他做得更好。

    她唯一擅長的是廚藝,所以這幾天只要是清配狀態,她就呆在廚房,熬著各種各樣的補湯和各式各樣的營養粥,希望可以在蔡仲農清醒的一時間吃上她親手送去的歉意。

    可惜,不論送上去的是什麼,謝懷恩別說嘗,連看都不肯多看一眼。這讓她在挫折和無奈之餘,更滋生了一些無可名狀的酸澀——她只是想彌補一下,可他卻不肯給她機會。

    「墜兒∼」悄然接近的腳步聲,把她從沉思中拉回,轉頭,看到站在門邊,笑得一臉慈愛的沈白山,他的眼裡閃著一絲神秘的笑意:「你看誰來了?」

    「沈爺爺!」紀小蠻愣了一秒,霍地站起身:「是不是蔡伯伯醒了?」

    沈白山但笑不語,慢慢讓開,露出風塵僕僕的林儉。

    「抱歉,」林儉衝她綻了一抹溫柔的淺笑:「我好像讓你失望……」

    闊別一個月,她瘦了,原本就巴掌大的小臉尖得只剩下一雙大大的眼睛。而臉上那抹不屬於她的你的憂鬱,讓他幾乎以為認錯了人。

    「啊∼」紀小蠻尖叫一聲,像節失控的火車頭,撞進了林儉的懷中,把他撞得朝後退了兩步才站穩。她一把抱住他的脖子又笑又跳:「天哪,啞鈴!」

    林儉略有些不自在,遲疑了片刻,才伸手拍了拍她的肩,退後一步不著痕跡地掙脫了她的能抱:「還好,我還怕你會趕我走∼」

    「對不起,」紀小蠻心虛地垂下頭,「我不該不辭而別。」

    「咳∼」沈白山變了顏色,輕咳一聲:「你們慢慢聊,我去看看仲農。」

    清風說林儉是墜兒家的家僕,現在看來,他們的關係遠遠不止於此。憑他七十幾年的人生閱歷,他敏感地嗅到某種危機地靠近。

    或許,祖訓上所說的懷恩要面對的情劫將要應在這個年輕英挺的男人身上?如果真是這樣,他必需改變策略,先下手為強,搶在墜兒的心意明朗之前把她和懷恩的關係定下來。

    「怎麼,」林儉試圖用玩笑化解她的尷尬:「沒有我是不是很舒服自在?」

    「啞鈴,」紀小蠻神色黯然:「我是不是很任性?」

    「一點點。」林儉語多保留。

    「你為什麼還要來找我?我這麼對你,你難道一點都不生氣,也沒有一點怨言?」紀小蠻愧疚又好奇。

    他是個男人,血性當然有。可是墜兒是主子,他不能棄她而去,只能包容。除非她親口要他離開,否則他會一輩子守護著她。這是他的使命,無可選擇。

    「所以,你以後要乖一點。」林儉微笑,輕點她的鼻尖。

    以前是他太性急,以為把身世說出,她就會理所應當地肩負起家仇國恨,擔起一個逃亡復國的公主的責任。

    他沒有考慮到,她的脾氣與生長環境。

    她在安逸富足的家庭長大,雖然在高家受到排擠,並不受高氏夫妻寵愛,卻有高家大少爺替她抵擋一切,用雙手替她撐起了一片寧靜的天空。再加上,她天生樂觀的性子,和聰慧討喜的長相,所以還是一帆風順,無憂無慮的長大。

    她的身上有許多小毛病,自私,貪財,任性,衝動,刁蠻,言詞刻薄,自我而且少了擔當,欠缺勇氣……

    好在,墜兒還小而且她本性善良,用周夫子的話,不要扣之過急,可以慢慢教她。

    他相信,終有一天,她會明白,從而主動扛起屬於她的責任,因為她的身體裡流著鳳家的血!

    「啞鈴,」紀小蠻忽地眼淚汪汪:「我好像,又闖禍了∼」

    「聽說了,」林儉點了點頭:「不過你不要太擔心。你知道嗎?影都是江湖人心目中的聖地,他們醫毒雙絕,天下無人能出其右,能醫死人而肉白骨,這點小傷應該不在話下。你要堅定信心,別自己嚇自己,嗯?」

    「真的?」紀小蠻眨了眨眼睛,可憐兮兮地揪著他胸前的衣襟,似乎林儉此刻化身為掌管人間生死的閻王。一句話,可以決定蔡仲農的生死。

    「相信我!」林儉用力點頭。

    「嗚嗚∼」紀小戀忽地一頭撲進林儉的懷裡,哭得肚腸寸斷。

    這些天來所有的擔驚受怕在看到林儉的這一瞬間,噴湧而出。

    「怎麼了?」林儉手足無措,抱她也不是,不抱也不是,僵著兩手化身木頭人。

    「嗚嗚,我好害怕,這裡一個人也不認識,所有的人肯定都在責怪我!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不知道會有這麼嚴重的後果!我好害怕蔡伯伯再也不醒來,更怕他醒來後不再理我……」她嗚嗚咽咽地泣訴著,聲嘶力竭,淚若雨下。

    「呃,別怕,有謝懷恩謝公子在呢?他知道你是個善良的孩子,一定不會胡亂責怪你的……」林儉胡亂地安慰。

    他一到影都就提出要見墜兒,所以只沈白山大致地提了一下事情的來龍去脈,並不瞭解詳細的情況,更不知道謝懷恩與蔡仲農的關係。

    只是想當然地認為,他既然出手管了閒事,助墜兒逃避這樁婚事,一定是站在墜兒這邊的。

    一聽謝懷恩的名字,紀小蠻哭得更大聲。

    「他怎麼不怪我?全影都最恨我的人就是他!」紀小蠻悲從中來,眼淚鼻涕抹了他一身:「你沒看到他那雙眼睛,像要吃人一樣,如果我死了能換回蔡伯伯的手臂和性命,他肯定毫不猶豫地拿我去抵命!」

    「呃∼」林儉有些啼笑皆非:「謝公子當不至於此吧?」

    他所瞭解的謝懷恩,倨傲而冷漠,對人對事總是淡淡的,沒有感情。如此強烈的情緒,似乎並不屬於他。

    「怎麼不至於此?」紀小蠻情緒激動,猛地抬頭,腮邊掛著兩行晶瑩的淚珠,一雙眼睛浸著淚霧,濕漉漉地閃著委屈和心酸的光芒,聲音哽咽,直著喉嚨嚷:「他就是不願意看到我,恨不得我死!」

    而這個事實,似乎比蔡仲農的重傷未醒更令她心碎神傷,哀痛欲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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