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一幕,猴子厭惡的皺了眉毛,他都看不下去了,不由大喝一聲:「夠了!」師爺訕訕停了手。我也不過去,走上前去,一把扶起掃把老頭,關切的看著他折斷的竹節:「老人家,你還好嗎?」
老頭兒不住的顫抖著,竹節亂動,顯然傷得不輕。見他這樣,我不由皺著眉,望了師爺一眼,更厭惡他了。師爺瞧見我這般眼神,不禁嚇了一大跳,暗叫不妙:「這可是猴子的鐵兄弟啊,為了這小子,猴子都鬧到地府來了,可不能得罪他!哎呀,他貌似對我很有成見啊,頭痛!我該怎麼辦?」
「咳……謝,謝謝你了!」老頭兒由我扶著,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看著他感激的眼神,充滿淚光的眼睛,我隱隱有些心痛,我最瞧不得老人兒童受欺負了,畢竟在孤兒院時,我也曾經是那麼的弱小無力,那麼無助,所以我從心底裡理解他們,對他們的傷痛感同身受。
「老……老兒!」師爺剛想罵老東西,看到一旁的我,不由生生打住了。「你也別裝模作樣了,一把老骨頭,折不了!」師爺不忿的說到,似乎他還委屈了。老頭人看到師爺惡狠狠的眼光,不由得又發抖起來。不要怕,我輕輕撫著掃把老兒的竹節,安慰他,又給師爺送去一個怒目,嚇得他心裡發毛。
「你們要找什麼書啊?」掃把老兒平復了一下心情,哆嗦著嘴巴問我,顯然是驚嚇過度的表現。「嗯,一本醫書——《鬼醫》,小鬼的鬼,醫生的醫!」我柔聲對老人說道。
「哦呵,我想想啊,一把年紀,記性不好。」掃把老頭垂下腦袋,瞑目良久,遲遲不語。猴子雖然猴急,卻也難得的耐著性子看著我們。都市王自是大氣不敢喘一下。只有師爺不長記性,骨碌著眼珠,不知道又在想什麼壞主意。
「我說你也該想到了吧?」師爺實在等不住了,不過語氣比先前平緩多了。「《鬼醫》?」老人喃喃自語。「我在這裡看守上千個年頭了,從來沒有聽說過這本書啊!」老人思索著。
「你個老東西!」師爺大怒。老人被嚇得又一哆嗦,我趕緊輕撫著他的竹節,又憤怒的瞪著師爺示威。「我前些日子還看到這本書來著,不會記錯!」師爺被我唬了一跳,卻又不肯罷休,小聲說道。說罷,怯怯的看了猴子一眼,又趕緊低下頭去。
這也難怪他了,最初時在閻羅殿,他還當著猴子的面,信誓旦旦的說有《鬼醫》這本書。現在掃把老頭說沒見過這本書,不是抽他嘴巴,說他說謊麼!猴子正手持金箍棒,虎視眈眈的站在旁邊,他怎麼能不被嚇壞了。
「老人家,你再好好想想!」我柔聲對掃把老頭說道。「這對我們很重要!」我又補上一句,有些急躁。「嗯!」掃把老頭深情的看了我一眼。「風燭殘年了,記性也不好!」掃把老頭歎息著。
又過良久,老人忽然想到了什麼,他肯定的點了點頭,對我說道:「我在藏書閣這麼久了,的確沒有見過這本書!」說完,又怯怯的望向了師爺,師爺正深沉的望著他,嚇得他趕忙躲開師爺的目光,唯恐避之不及。師爺只是擰緊了拳頭,嘎崩嘎崩響,卻出奇的沒有言語。
「唉!」我頹然的歎口氣。「老人家,麻煩你了,不好意思!」我對老人柔聲說道,卻用盡了我全身的力氣,頓時臉色蒼白,徹底的絕望了。「兄弟!」猴子見我面色不對,焦急的呼喚道。
「哥,我沒事!」我擠出一個微笑。都市王縮在牆邊,渾身微微戰慄,怯怯的看著猴子。師爺也是一言不發,只是面色發青,漫無目的看著書閣一角。我微笑的看著親愛的猴子。再看著都市王和師爺,不由苦笑:「生死有命,大概我命中如此,何苦怪得旁人?」想到此,我對師爺也沒有那麼不忿了。
「大哥,走吧!」我站起身,悵然的對猴子說道。「去哪?」猴子一時沒有明白過來,被我弄得摸不著頭腦。「呵,我也沒地方去了!就去你那裡吧。」我笑著說道。「——南海!」怕猴子沒有聽明白,我又補充道。
「啊?」猴子愣住了。「好啊!」他終於明白過來。「兄弟怎麼想去我哪裡了?」猴子不解的問道。「呵呵,想看看唄!」我故作輕鬆。「怎麼?不歡迎?」我調侃猴子。「怎麼會呢?」猴子大笑。
「他們兩個怎麼辦?」笑罷,猴子緊了緊手中的金箍棒,一臉殺氣。只見都市王和和師爺一臉灰白,印堂發黑,雙腿發顫,滿身死氣。「算了吧!沒他們什麼事。」我竟忽然有些看破紅塵了,釋然的笑道。
命中注定我如此落魄,我又何苦難為旁人?想著都市王霸氣十足的打網游那會,再秀逗的審諸小鬼的場景,我有些好笑,這倒是個有趣的人。再有讓白衣女鬼留有一念報血仇的想頭,竟然破例讓她做實行索魂令。其實,我對都市王大有好感。
不過,竟有些氣他,法力如此低微,連白無常姐姐都不如,竟讓猴子就此闖了進來,大鬧一場。雖然猴子和我一夥,我這樣想有些矛盾,不過都市王到底是個不賴的人,我有些氣他不爭。
再者師爺雖然可惡,不過其人性如此,我怨他又能如何?想到在花園裡,他踹我一腳到往生井的情形,最初時候著實不忿,不過現在想來卻竟覺得有些有趣,尤其是他踹我那一腳,真夠實啊!
「那我們走!」猴子示威般的惡狠狠的瞪了他們一眼,然後一拽我,就要往來門走去。只留下都市王和師爺滿臉悻悻之色。「大,大神!」及至走到門口,都市王突然小聲怯怯的叫道。
「怎麼?」猴子怒目一掃。「沒……沒事!那……那些個被你定身的?」都市王又急又怕,滿頭大汗。「死不了!」猴子沒有好氣。「哥,解了他們吧!」我勸猴子。猴子哼哼著,一臉不爽:「二十四小時後就自然恢復!」
都市王聽到此話,不由大力的喘了一口氣,終於定下神來。師爺背對我們,猶然在望著角落裡,看不清他什麼表情。猴子答完都市王,拽著我,頭也不回的向門檻跨去,就要離開。
「等……等一下!」忽然一個蒼老的聲音哮喘著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