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爺一陣風似的衝上前來,一把揪住掃把老頭的脖頸,一把將他拎起:「掃把老兒,你剛才躲哪裡去了?我叫了你半天都沒找到你人!」「咳……咳……」掃把老頭喘著粗氣,臉紅脖子粗。「有話……好……好說」,掃把老頭呼吸不暢,淚水都流出來了。
「哼!」師爺一把將掃把老頭摜在地上。老頭兒咳嗽了半天,才又重新慢慢直立起來,師爺猶然一臉怒氣瞪著他,似乎要撕碎他一般。「咳……咳……小老兒上了年齡,耳朵也不好使了,睡得迷糊,要不是被踩到,不定什麼時候醒。」掃把老頭喘著氣,解釋道。
「嗯哼,待會再和你計較!我問你,知不知道一本叫《鬼醫》的書在哪裡?」師爺猶然怒氣衝天,猴子撒氣到都市王身上,都市王又撒氣到他身上,一層壓一級,他可算逮著下一級了,可以肆虐一下。
「《詭異》?我想想!」掃把老頭扶著書桌,氣喘連連。說著,憶了半響,走到一櫃書箱前,翻騰起來。「找著了!」不多時,掃把老頭揮著手上一本破書吆喝。「拿過來!」師爺搶功,如狼似虎,上前惡狠狠的一把搶了過來。
「給!」師爺彎著腰,一臉諂媚,看都沒看手中的書一眼,就遞給了猴子。「《百洞千湖妖異錄》?」你欺負我不認識字,猴子瞅了一眼書面,大怒,一把砸在師爺頭上,砸得他狗血噴頭。
「啊呀呀!」師爺連聲叫痛,不住哀號著。那書飄飄然掉在了地上,師爺忙忙撿起,一看書名,果然如猴子所說。再仔細一看,大字的書名之下,有一橫桿,後面幾個小字——本書又名《詭異》。
師爺氣炸了肺,大喝一聲:「掃把老兒!」嚇得可憐的掃把老頭一個哆嗦,戰戰兢兢的問道:「怎……怎麼?不是啊?」「你眼睛也不行了吧?要不要我把你扣出來?」師爺爆叫,一把將那書劈頭蓋面向掃把老頭砸去。
甚幸!師爺氣極攻心,手頭不准,沒有砸到。「別呀!我老兒再找找。」把掃把老頭委屈得眼淚汪汪。「《詭異》?《詭異》?難道不是?」老頭兒喃喃自語。「哎呀,想起來了!」,掃把老頭樂得一蹦多高,驚起了滿室的灰塵,登時煙霧滾滾。
灰塵瀰漫,向我等洶洶襲來,我身手不佳,沒有躲開,登時嗆了一鼻子灰。「啊……啊欠!」我立時打了一個重重的噴嚏。「搞什麼?」猴子也嗆了一鼻子灰,登時大怒,怒視都市王,畢竟他是地府的主宰。
「啊欠!」都市王揉著鼻子,也打了一聲重重的噴嚏。「大……大神,這老兒原本是藏書閣一把掃地的笤帚,日久成精,一把老骨頭了,滿身灰塵污垢,所以如此。」都市王訕訕的解釋,怯怯的看著猴子,怕他大怒。
「算了,也是老人了!」我看著猴子面色不佳,趕緊勸道,同屬妖怪陣營,猴子倒是不計較妖物年歲大小,沒有尊敬老人的概念,只怕一個不忿,就要把掃把老頭劈了。
「嗯哼哼!」猴子臉色鐵青,只是哼哼,怒視掃把老頭。都市王感覺不到猴子眼神裡的壓力了,頓時渾身鬆懈,渾身大汗淋漓,比跑一趟馬拉松還要費神。只是師爺眼裡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輕笑:「你丫抽我?不是挺能麼?也有現在!哈哈哈。」
「是不是這本啊?」掃把老頭在眾人的注視下,又翻了半天,然後又翻到一本,立刻顫顫巍巍一瘸三拐,一路蹦蹦跳跳,遞給師爺又一本書。師爺接過手裡一看:「《龜衣》?龜你媽個頭啊!」掄起這書,一頭往掃把老頭拍去。
「哎呀呀!」掃把老頭畢竟年歲大了,動作不靈活,一個躲閃不急,被師爺拍了個結結實實。「啪……啪啪……」一聲竹子斷裂的聲音傳來,再看掃把老頭在地上痛得在直滾,那束身的竹子,竟有幾根斷裂開來,這就相當於他的手腳了。
「你個老不死的!」師爺猶然不解氣,又上步狠狠的踹了幾腳。「哎呀呀……哎呀呀……」掃把老頭痛得死去活來,連聲哀號。「我再也不敢了,嗚嗚!」掃把老頭求饒。「我讓你鬼嚎!」師爺聽見哀號,竟絲毫不為所動,又要踹上幾腳。
畢竟他常混地府,見過大場面。「上刀山、下火海、仍油鍋、老虎凳……」無論地府哪般刑法,都是整得眾鬼哭狼嚎的,師爺見得多了,已經沒有人性了。所以不僅不為掃把老頭所感,在他聽來,甚至厭惡掃把老頭的嚎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