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天的變故使得大多數的士卒全部都忘記了手中的武器,四處張望著,如同覺得這個是夜空之中閃出的悶雷。東部的火起,如同一道閃電滑坡了夜空。「哇啦,哇啦,」士卒開始了嘩變,就連義氏的這邊的軍團也停下了動作,若不是『閃電』擊潰的地方是自己營中,想必嘩變的就是反方向了。鐵炮這些人尚可理解,大筒這種深邃的東西就要用更多的實踐來體會了。
隨著那些士卒的嘩變,惹得門口的士兵難以潰退,倒是便宜了那位鈴木重秀。不過按照焙烙的損傷,至少部分的鐵炮不能用已經算是最好了。「虎千代,你看我們今夜休息如何?」看著絕塵而去的鈴木重秀,義氏對身旁的虎千代提出了幾個疑問。
「呵呵,您是殿下您說如何就如何。」虎千代甜甜一笑,對於早說早起的建議來說,當然是大家高興。
阿惜聽到,樂和一聲便是快速溜了出去,看起來這位顯然是對這種簡單的戰爭毫無興趣,若是明日的攻城肯定是有些好玩了。晚上其實義氏可以不必出來,對於虎千代軍略,義氏是一百個放心,如今出來則是有些透透氣的感覺。「這個,我覺得……」準備回去的時候,義氏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虎千代啊,你覺得鈴木一族晚上還會來麼?」轉過頭去,看著在指揮士卒拆卸大筒的虎千代。
「應該不會,明日便是我軍的決戰,今夜鈴木一族精銳已經損失大半,若是輪到明日攻城,想必那些鐵炮會因為槍管使用過多而全部報廢,而且再次夜襲鈴木的士卒也會疲倦,對於我們來說,以疲伐疲,委實有利。」虎千代略微思索了一番便是說出了心中的想法。
「嗯,我想也是,多慮了。」義氏把手放在了下巴之上,故作深沉的點了點頭。
此時的鈴木重秀,已經收拾起了那些潰散以及嘩變的士卒,停留在了距離義氏營地不到千米的地方。這裡剛剛可以看不到營地,向前數百便是可以見到那片沖天火光的樹林。「嗒,嗒。」一匹馬停在了鈴木重秀的身旁,「孩子,田山義氏多為狡詐,今日之敗也是意料之中。等我軍明日重整旗鼓,定要報今日之仇。」說話的便是這位的父親重意,這位對於兒子的失敗全然是瞭解,本身就是必敗之仗,若是勝利當然是皆大歡喜。
「父親。」重秀捏了捏手中那根發燙的鐵炮炮管。
「不必多說了,回去,重秀。」重意現在來說就是以一個父親的心態。
「不,絕對不行,我們還要對田山義氏展開奇襲式的野戰野戰。」重秀的話語擲地有聲,「現在田山義氏一定是疲倦之旅,而我軍氣勝。況且田山義氏有大筒相助,明日攻城定當是披荊斬棘,所向披靡。此時若不決後患,等到明日想必我們定無還手之力。」
聽到大筒兩字,重意的神色沉了下去。這位也知道這種東西其中的奧妙,若是據守雜賀城,定會給炮的七葷素。「也罷,我現在就去雜賀城帶領全部鐵炮部隊前來,你在此地稍作等待,讓將士們好好休息。」鈴木重意像是下了極大的決心,拋出了自己全部家底。
鈴木一族大約有五百人的鐵炮部隊,以及千人的足輕。這次是全部傾巢而出,務必在今夜擊破義氏,以待來年再做決戰。至於義氏的營門,則是開始徹底的休息,門口只是一些清理屍首的士卒。
「殺啊……」一聲暴響,整個軍營便是沸騰起來,如同煮沸的開水,四處都是晃動的人群。一些從後陣跑到了前陣,一些則是從前陣退到了後陣。「怎麼回事。」義氏立刻從地上爬了起來,帶上了自己的頭盔。
「大人,不得了了,鈴木重秀又奇襲了。」這次本多忠勝的口氣就沒有像剛剛一般慎重了。
「知道了,虎千代大人呢?」義氏把肋差別入腰間,便是大步的向著帳篷之外跨出。
至於忠勝快步的跑出跟在義氏身後。「也剛剛起來,正在阻止士卒抵擋,不過效果不是太明顯,對面的鐵炮實在太多。」夜空之中傳來了激烈的響動,這個太多也多的讓人實在恐怖了起來。
辟辟啪啪的聲響,以及一聲聲士卒的慘叫,如同一把利刃割在了義氏胸口。「可惡。」義氏重重的踩了一腳,本以為對面會因為明日的攻防戰,那些鈴木一族會乖乖回去,沒料到的是這位居然逆向而行,實在出乎了義氏的預料。
天空之中暗了下來,如同祭典著死亡的沙場,月亮已經給雲遮了起來,透不出一點光亮。依稀可見的只是遠處鐵炮槍管之中火藥發出的零星火光。「大人,已經有些頂不住了。」真柄渾身是血的走了過來「這次帶的士卒實在太少了,受到奇襲來說,我們若是有五倍之兵一定可以逆轉。」
「唉,盡力。」義氏淡淡的道了一句,這種完全就是自己的戰略抉擇錯誤,導致了晚上的問題。「轟隆。」一聲巨響,繼續從天空之中傳來,這次不是大筒,而是陣陣的雷聲。空氣之中變得更加沉悶,四處飄揚著火藥以及炭火的味道。
「卡擦。」一道閃電劈落在了遠處的山窪之中,天空之中頓時下起了淅瀝瀝的小雨。雨點越來越大,落在了地面之上揀起了幾個小泥。「哈哈哈哈……」義氏如同瘋了一般,在雨中瘋狂的大笑。「快叫阿惜,準備弓箭部隊開始還擊。」
雨點滴在了重秀的槍管之上,腰間的火藥壺已經完全濕透。按下了遂發槍,得到的只是一聲無聲的槍響。「唉……」重秀看著手中的鐵炮,也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麼。「天意如此,為之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