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詫異的不光是只是安養寺,就連素為鎮靜的高虎也露出了詫異的神色,這位淺井家的舊臣叛逆居然會給信長出使淺井,這個其中道理義氏等人也連連搖頭。至於遠處的真田與直江則是雲裡霧裡,畢竟對於淺井和高虎的關係還未傳播的這麼遠來。
「屬下領命。」高虎向前跨出一步,維諾了幾句。
對於阿市來說,這個完全就是注定的結局,義氏不能改變也沒有能力改變,唯一的舉動只是沿途的懊悔,信長的話語如同促動了義氏的神經,拿在手上的酒樽也不能放下,只是眼睛直直的盯住信長的口,怕是這位立刻就能改變,這樣也好自己上去求婚一番。
信長只是微微閉著眼睛,手中的這扇來回敲擊,生怕漏掉了某一個節拍。那些堂下的臣子也隨著信長扇子的起伏來決定自己的頭浮動大小。待到敲擊了有三十下的時候,信長緩慢的從懷中掏出了一封書信,目光開始了轉動。席間來的那些使臣都不清楚這位殿下到底唱的是什麼戲。
信長目光大約轉了有一分多鐘,緩慢的停留在了很遠處的一張偏席處,這位滿意的點了點頭,站了起來。「今日茶會便是到此,諸位與我商議之事,余都會思考一二。」這位口氣變得難得客氣起來「至於守護請留下來,與我去偏廳一敘。」說道這裡,信長便是把扇子插在了脖子之後,搖搖擺擺便是離了開來。留下的只是幾個剛剛吃過的幾個空碗與餐桌上的幾個飯粒而已。
「守護?」義氏在思考的著信長剛剛離開之前的話語,如果說是單獨召見自己去房間說一聲便是。高虎從身後拍了一下義氏「殿下,尾端的末席座的是誰,你知道麼?」
「末尾?」義氏搖搖頭,自己坐在的位置與末尾的席間的距離實在有將近百米之遠,關心這種小人物,義氏是沒有這個功夫。
高虎露出了一絲無奈的笑意,用手點了點義氏。「您說您聰明,關鍵的時候居然糊塗了。」把袖子一提,側耳了過去「您要知道,坐在那裡可是德川三河守家康大人。」三河守幾字擲地有聲,分明是在提醒信長接下來的話語。
「什麼,德川胖子在那裡?」義氏楞了一下,不由的話語大了起來。
「噓,噓,言多必失,聲大必查,這次聚會可是你們兩人前去,難免有些側目之人在註釋您呢,畢竟您可是風頭正勁的一位主公。」高虎連忙摀住了義氏那張大嘴巴,作為信長所說的守護,眾人當然想到的是在上位處呆立的田山義氏,不少人都要向著義氏打探一下關於信長接下來的情報,好做出一一對策,畢竟這種外交會議,使者雲集是非常少。
「好了,好了,那麼你呢?」義氏點點頭,把高虎那張都是老繭的手從嘴上抹了下來。
「呵呵,我早就料到了,信長殿下會叫我去。其實這次聯姻,信長殿下只是想要一個暫時的盟友。」高虎摸了摸嘴唇之間剛剛長起來的鬍子。
「暫時的?」
「呵呵,天機不可洩露,您可是聰明人,自然會猜到。」高虎擺了擺手「您這樣關心我,我也應該有所回報與您,其實高虎我還不算太笨,尚有遺計幾策。到時候定然能化險為夷。」推了推義氏「殿下應該早去了,那位德川殿下早已不做蹤影了。」待到義氏遠去,籐堂高虎立刻給了不少使者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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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川三河守,您瞧瞧這個是什麼。」信長把手中的信重重在摔在了那位有些瑟瑟發抖的胖子身前。
「這個。」德川家康向前爬了幾步,畏畏縮縮的拿了起來。義氏則是剛剛從屏風後轉了進來,見到情況不對,只是稍稍站在了遠處靜靜的等待事情的發展。
信長背對著德川家康,腳步移動的速慢慢變得快了起來,最終坐在了遠處的一張虎皮長凳之上,所謂的虎皮只是短小的一些。看起來不是本土的東西,倒是有些舶來品的味道。虎皮不算是完整,不過放在島國來說,可以是威震四海的至寶了。
「這個是五德寫給我的信。」信長剛剛坐下似乎望了什麼,提起了手中的扇子點了一下信的方向。聽到這裡,德川家康的臉色嘩啦一下落了下來。這位是給德川家康的嫡子作為兒媳。因五德和信康之間,生有兩名女兒。由於她是織田家的女兒,使得由今川家出身的婆婆築山殿,也就是幼年那位賴名,對她並無好感;造成婆媳與夫婦之間多有齟齬。
上面寫的是五德一封記載丈夫與婆婆共十二條罪狀的書信回娘家,指出築山殿疑有與武田家密通、行為不檢,以及信康素有暴行等事項。這個東西在德川眼中無疑是一道晴天霹靂,期間內通的關係來說,從姻親停戰之前,織田一直與武田乃是交惡狀態,德川也隨這位大哥對於武田的攻伐寫下了濃重的一筆。
現在這個十二罪狀的出現,表示著這位德川殿,可能與武田暗通曲款,陽奉陰違。德川家康本來微胖的臉上,汗水已經止不住地在了地上,本來無聲的房間之中只有滴答的落地之音。「罪臣定當嚴加查看,找出內奸所在。」
「是這樣麼。」信長撇了一眼遠處的義氏,然後順勢把目光收了回來,絲毫沒有去看著在那邊驚恐的德川胖子。「總之,我覺得五德很不安全,我想把她調回來。」
「但憑殿下做主。」德川重重磕在了地上。
「還有。」信長似乎感覺到漏了什麼。「至於築山殿和信康你怎麼處理呢?」走了下來,扇子重重的拍在了德川的右肩之上,臉上多肅殺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