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永的目光指向了稍進處的一位紮著白布的武士,一身朱紅色的素服惹得眾人矚目。指尖輕輕接觸著酒碗,與身旁的一位長者相視之後便是一飲而盡。「知道他是誰麼?」松永用手敲了敲桌子,示意來吸引義氏的目光。
「不知道,不過不想知道。」義氏輕輕的舉起眼前的清酒尊之後,緩慢的倒在了盞中。清水滴入盞中發出了動聽的滴答聲,這位從容不迫的神色倒是讓松永吃癟了不少。「喲,這個不是松永殿下麼,您臉色不好啊。」朱紅色武士站了起來,舉起了酒杯朝著義氏示意了一下,便是倒了進去的味道如同參了水的白酒,入口隨是淡淡,卻是後勁十足,若是牛飲義氏定出醜態。
「不勞掛懷,您還是想想您家主公的處境為妙。」松永低聲道了一句便是座到了自己位置上去。
義氏借勢向前爬了幾步「這位武士大人,您是武田家的?」稍稍瞧了一眼這位的裝素,有些山間來的打扮,腰間的繩結也特別的牢固,在加上一些松永的提示。
「噢!您怎麼知道我是武田家的?」武士頓時來了興趣,眉毛一提便是轉了身來。
「這個,您覺得處境微秒這個詞語用在誰那位大名身上才是最好?織田信長、德川家康、田山義氏、上杉憲景、武田信玄亦或是淺井長政。」不緊不慢的道幾個名字便是看了這位的臉色起來。周圍是陸陸續續走進來的使者,不乏一些熟悉的面孔,相互致禮致謝。
「請恕再下愚鈍,還望您解釋一二。」取來了身旁的酒瓶給義氏倒上了一盞。
「德川一族的威脅只是今川與武田,再加上駿河一國國力偏弱,難成大氣。守城足足有餘,何來處境不妙。按照這裡推論下去,武田一族才是最危險,也就是為什麼你要代表武田信玄來到這裡的原因。其一,這位四處樹敵從南部今川到東部北條,再加上北部虎視眈眈的上杉一族,可以說唯一的結盟對像只是織田一家。」說道這裡,義氏覺得有些口渴,吮了一口盞中之物「可不是符合了處境為妙這句,其二麼……」輕輕把盞退回到了自己的桌上「附和這個話語的還有一人,只不過我就是田山義氏。」
言畢,只是見那人立刻躬身起來,朝著義氏拜倒「在下真田昌幸,拜見田山中務大丞義氏。」語言之誠懇惹得那位在一旁的松永都側目過來。「世聞殿下為今楠木之稱,昔日在下不以為意,今日一見昌幸實在是慚愧。」
義氏趕忙扶起這位,免得自己成了眾矢之的。「昌幸大人您不必如此,武田信玄未來說明力有未遣,而我出現在這裡實則是無奈之舉。」
「非也,其實在下也是建議我家大人親自前來,這次的茶會決定了幾年之內畿內的局勢,您可知道將軍新亡,幕府逃竄,京都亂變,再加上那位大人……」昌幸用手點了點遠處朝著這邊看的松永久秀。至於松永則立刻把頭縮了回去,繼續吃著席間的飯菜。看樣子這位的人緣實在不行,沒人感靠近這位吃人的毒蛇,或許下一次農夫就是自己了。
簡短的談話之後義氏便是回到了自己席位之上,該問的也算是問好,腦中勾勒的畫筆也是足夠。「真田昌幸,武田家的智者只是這般麼?」這個奇怪的問題拷問著義氏的神經。不知不覺到了酒會的開始。丹羽長秀作為半個主人,主持了宴會,當然期間的話語也不過是幾家和睦相處,共創幕府輝煌。至於這個幕府到底是什麼,主人到底是誰,義氏到現在也沒搞清楚。
等到酒會過後,打開懷中的懷表已過九點。「此間樂,不思回也。」松永在義氏耳邊低聲了一句便是提著要來的清酒浪蕩著走去了宿屋。秋日夜間掛起了一陣涼風,吹的讓人有些發抖,要好的武士三五成群走了出去,義氏在人群之中就如同另外一個松永久秀一般。「殿下晚上還有事麼,能陪我小酌一番麼?」一隻手搭住了義氏的肩膀,眼前便是出現了用著稻草綁住的四瓶清酒。
「哦,高虎啊,嚇了我一跳。」見到來人,義氏會心一笑便是許諾起來。
走入了高虎的宅邸,可謂是空前絕後,很難想像這個是一間侍大將的屋子,無盡的奢華盡在其中,期間還不乏一些珍惜之物。「來來,這個是北國特地送來的海豹肉,今日難道一見您,自當小酌一番。」
「哦,海豹肉。」就算是獵奇,這種稀奇玩意義氏也是第一次吃到。見得高虎小心從擱架之上取出幾張油紙保住的袋袋,裡面拿出一大塊風乾的肉乾。「有酒有肉,人生美哉。」低喝了幾句韻律之後,便是把腰間的肋差用來切肉起來。正常情況武士可是視這個如生命,豈可用來切食物。遞上一大塊肉之後,這位便是取出了酒瓶仍給了義氏。
「高虎啊,看來你的志向實在是高遠。」義氏見狀微微歎了一口氣,表面上來說高虎宅邸奢華,其實在給人一種只是要錢的表示片面,在加上新奇之物獵奇心以及不拘小節的儀態。
「呵呵,我就知道您會這麼說我,不過也只有您會這麼覺得,那位羽柴大人期間還對我說過,自己將來也要營造如此大的宅邸。」高虎訕笑了一下,舉出了一個不好笑的例子。
「難道你不覺得羽柴秀吉不夠努力麼?」義氏撕下了一塊肉放入了嘴中。海豹的肉其實不算好吃,再加上這個風乾的味道顯得乾澀無比,沒有一些肉質的鮮嫩。牙齒之間的表情也露在了眉宇之間。高虎見狀,便是小心的切開了更小的一塊,看起來這位是把義氏當做以身試物的對象。「不是,恰恰是太過與努力了,您可是知道物極必反這個道理。」說道物極必反時候,這位終於用力嚥下了喉嚨中的肉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