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聲音而來便是竹中從室內走了出來,一襲過腰的單色絹綢,頭髮繫起了長長的馬尾。手中攥著一本黃石兵法,如同歸隱山林的賢者一般。語句的速有些緩慢,但是目光之中咄咄逼人的感覺實在讓人有些難受。
「興周百年姜子牙,開漢四百年之張子房,您倒是如此看高自己麼?」義氏斜著眼睛,把目光註釋到了黃石兵法四字之上。
竹中晃動了幾下手中的書籍便是仍到了一邊。「我可未是自比,這些全是您說。」
「年輕人麼,當然有些傲氣。」宗道站了出來打起了圓場,用手抬起了斗笠一些滿臉笑意的看著自己面前的年輕人。
「您。」見到了昔日的偶像,這位一時噎住,呆然的感覺完完全全就是心思給掏空了一般。雙目無光,只是露出一臉吃驚的神色。
「您不請我們進去坐坐麼?」三休笑了起來,拍了拍竹中的肩膀。
那位心中一緊朝後跳開了一步「冒昧了,齋籐大人請來,義氏大人請。」緩緩打開了房門示意幾位進去。房子佈置的還算雅致,空氣之中瀰漫著青藍草的氣息,室內的傢俱不多,也只是幾個吃水的缽,以及一口大鍋而已。裡面殘留著昨夜留下的粥糕,因為米水較少,倒是凍結的不是很牢,只能有些粘稠而已。外圍一圈則是竹子編製而成的書架,上面竹刻的古書以及活頁抄約莫有四十多本。
坐在了草蓆之上,前面放著一個喝過的水碗。「這個是?誰來過了麼?」義氏有些好奇,到底是誰這麼靈通來到了這裡。
「哦,織田家的羽柴大人。」竹中倒是不加掩飾「那位真是為好人,只不過有些太過於功利了。」說完了這些之後,這位的目光便是再也未從齋籐道三的臉上移了開來。
三休倒是也不隱瞞,一五一十與竹中講了這幾年的事情,卻是一件諫言未發出。這位還是在等待,等待著義氏發出邀請,自己要做到順水推舟時候。「三休大人真是福大命大,小時候我就時您為吾等楷模,當日義龍殿下兵變的時候在下建議父親儘管其變實在是愧對您。」
「好了,道三以死,留下的只是三休。」這位雙手合什,便是不在言語。
「竹中大人以後打算如何,我想淺井家也不是久留之地。」義氏開始旁敲側擊的問起話來,一手撥弄著面前的水碗,示意這位應該給客人倒上一些了。竹中則是裝作視而不見「若不是殿下見過了籐堂高虎。」
「我與高虎算是故交,否則哪裡能找到如此隱蔽之處。」回答當然也不出這位的意料,聽完之後默許的點了幾下頭算是知曉。
「有些時候與聰明人說話實在太過於費腦子,一言一行便是大家都知曉了,相遇在一起亦不知能說些什麼。」竹中拾起了一個碳薪插入了鍋底,之後便是點上了火燭。「大人,您能給我什麼待遇呢?三千貫的薪酬。」頭也未曾抬起,將自己面前的水缽中的水倒入了鍋中。
「未曾想好,明日再給您個答覆。」義氏搖搖頭,對於這位招募的心裡頓時充滿著矛盾的思想。
「也好,晚上就留在這裡,被褥這邊也有多。」站起身來,去準備餐具去了。晚上的晚飯當然是鍋子之中熬製的清粥,味道倒是算不錯,粥中放了一些不知名的香料,送到嘴中別有一番滋味。
「年輕人好好談談。」三休用水剿滅了用來照明的炭火,蓋著被子緩緩睡了過去。義氏則是與竹中走到了外面的天井之中。院子裡面鮮有零星的小石,**一張便是坐在了地上。晚上月亮很亮,似乎這個時候應該是明國的中秋節。「西北望鄉何處是,東南見月幾回圓。昨風一吹無人會,今夜清光似往年。」
「義氏大人還會孤寂,重治倒是有些好奇。」竹中抬起了頭來,註釋起了頭頂的月光,淡淡的撒了下來,地面之上露出淡淡的如同薄霧一般。
「月光照耀的地方,我未曾想擁有過,卻是想守得自己這身。有時候,這種想法出現在心裡的時候,自己總是有失落的感覺,完成了之後任務又是什麼?人沒有了目標之後所謂的動力?」義氏神色越發沒落起來,總覺得自己如果能平定天下之後又能如何,讓人民過上好日子?這位可是沒這個精力,現在所做的就是還債,還上那些友人的血債以及利息。
「殿下應該去守護他們,守護自己珍惜的東西,毫不放棄,而不是去堅持什麼諾言。」竹中斜著靠在了屋簷之下,言語輕鬆的說道。
對於這位的回答,義氏只是點點頭「我到真是有些招募您的心思了。」
「是麼,難怪您下午這麼猶豫,在下還是未有什麼打動您的本事?」自己絲毫未被注意,如同給道三逼迫而來的感覺,讓這位自我感覺很好的名軍師有些惱怒,雪白的臉上倒是出現一些紅色的憤怒。
「下克上麼,高手還在裡面睡覺呢,你只能做的像一個臣子,而不是主公。您還太嫩了,竹中半兵衛重治殿下?」最後兩字的殿下如同刀子一般深深插在了那位的心口。
「你……」抬起了手來,緊緊的攥住了拳頭,若不是義氏的劍術無敵,或許這位早就抄起傢伙上。
「喲,喲,這位小哥再與這個小姓幹些什麼呢。」就在兩人惱怒的時候,遠處傳來五六人的腳步聲以及大漢的呼喊。看起來這幾位倒是來者不善,有些綠林的意思。
五人則是一身的土匪裝束,身後則是一員武士的打扮,倒是有些落魄的野武士的感覺。「本來只是想求些錢財,不過看到你們……」對於竹中這樣的男人來說,實在是當小姓最好的料了「把你的小姓給我,然後把錢交出來,我們便不殺你。」把刀舉到了義氏的面前幾步的地方,高聲的呵斥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