琵琶湖的雨越來越大,淅瀝瀝的雨聲已經轉化成了陣陣狂風般的下落,地上的水窪已經堆積起,從高出匯聚在一起成了小溪。沖島唯一的地方便是弁才天神社,不過這裡卻是簡陋無比,從這邊到京都來說,還是到近江為好。不過惡劣的環境不能改變這位上杉政信的心情。桌子面前是一盞來自越中的清流,雖說京都的菊酒味道不錯,但是這位懷念故鄉的大人還是喜歡上了越中那種辛辣的感覺。酒杯之中漂浮著渾濁的米粒,狂風吹過揀起了點點波紋,很快便是消失在了杯中。
「派人去打撈那位伊勢守,順帶做好工作。」上杉政信定了定神色「就說是出了叛徒宇佐美定滿,想要謀殺伊勢守護,奈何的是中務大丞劍術高超,在臨死之前劈開了那個賊子。」等待傳令離了開來,但是這位卻是又想到了什麼「回來,通知下去,宇佐美一族全部抹殺,一個都不要留,女的送到京都送給將軍大人。」說完便是壞笑一聲。
「啪嗒,啪嗒。」雨滴從額頭之上,順著臉頰掉到了地上,義氏與鏡緊緊的依偎在了一起,背後則是拖著一個形如朽木老頭。「這裡也沒什麼東西,只有東部的弁才天神社,或許那位大人就是那邊。」鏡抬起肩膀,用力的扛起了宇佐美的另一隻手臂。
本來按照鏡的想法,便是把那位仍到船上便是,生死無關,義氏都做到這步了便是仁至義盡。可是義氏卻是搖搖頭「宇佐美大人可是上杉政信近臣,想必定是知道二井到底在什麼地方,等到醒來便是問問。」
弁才天是梵天從自己身體裡誕生出來的女神,後來成為他的妻子。也因為如此,某傳說中,梵天的第五個頭就是因為他娶了自己的女兒而被破壞神濕婆砍掉的。按照梵文讀法來說應該是薩羅斯瓦蒂,也就是水源充沛的意思,建造這裡倒是不顯得有些突兀。在加上列島之上,這位則是七福神之一。這裡義氏曾經遠遠的眺望過,不過今日卻是登門造訪。
神社非常小,小的只是一間閣樓和幾個矮小的房屋。遠遠看起來這些在雨中的房屋隨時便是會垮塌。見到沒有躲避的地方,義氏拖著宇佐美走到了遠處大樹之下,「宇佐美大人,宇佐美大人。」推了推這位年過半百的老人,對於這位義氏倒是有些欽佩,特別是沉船之前那句話『為了長尾一族,你必須死。』
宇佐美艱難的張開了眼睛「三途河麼,中務大丞您可是休要怪老夫了。」對著面前的義氏歎了一口氣。
見到這位這麼說,義氏心裡樂開了花「是啊。」故做沉思的底下了頭「不知道二井到底在哪裡,過的可好。」
「好的很,虎千代在沖島的神社上……」提到這裡,這位黯然了下來,想必是這位見不到了,這位便是有些對不起公主了。
「神社的哪裡。」義氏快速的追問了一句。
「後閣的偏房。」宇佐美回了一句,也不知道這位問這個幹嗎。
「那麼走,義氏拉起了宇佐美。」擦掉了眼睫上的雨水,朝著遠處望了望。雖說風雨之中能見並不是很高,但是憑藉著自己的視力還能勉強分辨出偏房在什麼位置。
「你們耍我?」宇佐美見狀,微微有些生氣,本想吹起唇上的鬍鬚,可惜的是雨水的浸潤讓這位吹不起來了。
義氏訕笑了一聲「那邊您可能去不來了,遠處有船,您到那邊躲躲雨,年紀大了生病就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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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井此時已經換好了平時的裝素,腰間插著兩把肋差,額頭之前用著白色的帶子繫了起來。遠處看來便是一位英俊的少年,慢慢接近卻是可以見到少年有著羊脂玉一般的皮膚,渾身散發著淡淡的香氣,有一種女人天生就會發出一種讓男人迷醉的味道。房間之中為了掩蓋氣息,點起了檀香來熏烤。
「公主殿下,田山大人死了。」走進來通報的是一名侍女,這位的名字叫做櫻子,可惜的是樣貌卻是未有朝倉櫻子這般。蠟黃的臉孔,饑瘦的身體,只是裝素能看出這位也算是富裕人家。
二井一時之間卻是未反應過來,呆然了一會,等到櫻子說起了第二邊之後,二井只是淡淡的道了一句「知道了。」眼神之中的神色卻是不敢相信,似乎想要是追問著櫻子說上,「你一定是說錯,義氏沒死呢。」
寂靜之後,櫻子便是退了出去。漫天的雨點便是化作了相思的流水,從眼角之上流了下來,低落在了地板上「為什麼,為什麼。」呢喃的說道。
「出生是死亡的開始,死亡是現實的延續,生是夢的結束。」室外傳來了疲倦的聲音,這種聲音慵懶而又輕雜,配合著雨點的打落更是讓二井有些微微失神。「微笑是虛偽的,真實又是痛苦的,融合的心會傷害你麼,虎千代」隔門給拉了開來,義氏帶著疲倦的神色,跨入了進來。
「很抱歉,我還沒有死。」說道這句話的時候,義氏有些自得。
二井呆然了一會,快速的衝了上去抱住了義氏,眼淚止不住的從眼眶之中流了下來「我知道,我就知道,我家大人才不會這般。」對於在懷中哭嚷的二井,義氏有些無奈,不過身旁的鏡則是傳來了鼓勵的眼神。
義氏微微頷首「我知道,你是關心我,可是我現在不是好好的麼,走了二井回去。」義氏一把抱住了二井,準備拖拉起來。
「這個,大人。」二井的神色有些慌張,心裡想是回去,但是身子卻是留在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