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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三十三章 車禍 文 / 烈火暗靈

    漆河軍國字臉上陰暗不定,終於道:「我考慮一下。」

    我從桌上下來坐回椅上,看也不再看他一眼,淡淡道:「明天這時候我會等你。」

    午後下起淅瀝小雨,漸漸轉大,氣溫降下少許。我冒雨步行回廖家,想到自來名浦工作後幾乎將廖家當家般,簡直是逢週末必去,但卻一直沒有生殊的感覺。按理說廖寓與生我養我的家鄉是天與地的區別,竟能輕易適應過來,不知是否天生就是這麼好的適應力,還是廖家本身的親和力就很強。

    不過說實話廖父的作為很是讓我驚詫了一番。幾日間偶與他聊起過去,才知他是在遠天踏入鴻途大道時離開的,當時還是景遠天的左右手,可說前途無量;但他竟能在這時候毅然離開,重新創下今天的事業,且不說成就,單只這份魄力已屬少見。他予人的感覺一直是個溫文爾雅的長者,廖真如卻說他工作時相當嚴格,這卻很難想像。

    能掙下他那份社會地位和家業,該已是世上百分之九十的人所羨慕的;可是我卻一直不把這放在心上。對他的尊重,也是因為他本身的魅力,而並不是他的地位或家產。

    或者我是個清心寡慾者?

    躲雨時被簷下滴水濺濕褲角,將我從思索中驚醒過來,暗自搖頭。

    不是的。我自知有**,也喜愛物質享受,喜歡熱鬧,還不時陷入偏激的情緒中去;我相信自己將來一定能憑自己的能力掙到足夠滿足自己**的金錢和物質。而之能不為廖家外在那些所動,卻是因為那些在我生命中只佔了小部分。一些更重要的東西我還沒得到,或者短期內不能如願,但終亦會成。

    「呀!我的球!」驚呼聲在旁響起,同時砰撲砸水聲傳來,還未有所反應,一條瘦小的身影撲出屋簷下的台階,半躬著腰追著一個籃球出去。

    十多米外一輛轎車馳來,身旁有人驚叫:「小心有車!」

    那身影自然而然地頓住,轉頭看往馳近的車子,忽然一軟,癱倒下去。我暗叫不好,知那人吃嚇脫力時,驚呼聲大起。那轎車突然一轉彎,直衝我們躲雨處撞來,黑色車體在眼中迅速清晰。

    身旁人群嚇得拚命往旁邊避閃時,強烈的摩擦聲穿雨而至,那車險險剎在台階下,將階下積雨濺起大潑水花。我早知就算它撞過來也不可能沖得上高達六階的台階,眼睛仍盯在路上那人身上,倏然大叫:「小心!」

    之前緊隨在剎停的這輛黑色轎車後另一輛黃色麵包車顯然並不似前者般看見前面中有人摔倒在路中,待看見時已遲了。我猛地躍下台階,全力前撲,心卻直往下沉,知已然救之不及。

    正在這時,眼角觸及另一道衝出的身影。

    麵包車在人身前倏然橫轉,甩出九十的大彎力圖避開。慘叫聲同時從路中那人口中發出,頓令我知他仍是被碾住,只不知是否傷重。

    驚叫聲再次從身後大起,然後我驀地驚覺才注意到那麵包車竟迎面撞來,百忙中不及閃避,只來得及剎止衝勢,車至身前。

    「砰」地一聲撞擊過後緊接著「咯」的骨響聲,我後摔而出,凌穿劃出一道弧線,直飛出三四米開外。眼看要頭下腳上地摔個天昏地暗,一雙大掌突地在地上一撐勉強改變落勢,「嘩啦」地砸中地上積水,平躺下去,腦中一陣暈眩。

    有人踏水沖至,關切地俯身來問:「沒事?」轉頭又向後邊大叫:「快打120!」

    我仰天躺著,感覺腦中一陣一陣的迷糊,下意識地調勻呼吸。雨水打在臉上,冰涼的感覺起了作用,令我不至於昏過去。這時有人伸手來扶我,似乎想看我傷得多重。我默數著自己的呼吸,勉強道:「別動我!」嚇得那人慌忙縮手,直叫:「你沒事?啊?」

    我渾身一陣放鬆,疼痛這時才感覺到。

    除了雙手因使力過猛致有些骨骼錯位、後背和右肩摩傷外,應該沒什麼事。這多虧被撞時我及時用手緩衝撞力,後來又以掌支地減弱摔勢,落地時更條件反射般縮頭縮腰以肩臂上肉厚處作緩衝先觸地,才有如此「美好」的結果。

    「科長!」一點也不熟悉的男聲迫耳而入,我霍然坐起,眼鏡不知摔到了哪處去,視線模糊中看不清喚者造型。

    不遠處那慘嚎聲仍在繼續,我急忙問道:「怎樣了?!」喚者答道:「那小傢伙碾斷了一條腿,唉,也算大幸了……」身旁不斷有人移來走開,我忙請那人幫我找著眼鏡,仍有餘暇慶幸自己戴的非是玻制鏡片,否則難免要多花幾百塊重配眼鏡。起身試了手腳,知無大礙,又重新將輕微錯位的骨骼接正,這才發覺那喚者竟是張仁進那曾與我同受名浦「特殊待遇」者。他見我能「完好無損」地立起,眼中一陣詫色。

    我想起之前跟我同時撲出去的那身影,立知就是他。不過這時無暇敘舊,衝出圍著我嘖嘖稱奇的人群到路中,痛哭嚎叫聲上只見幾把傘遮在路中為他擋著雨,一個中年男子半扶著他,不斷低聲安慰。旁邊有戴紅袖章的正表情嚴肅地打電話,該是在找人來處理現場。

    問過旁人後才知那小子右膝蓋好像被結實地碾過,稍動即痛得不成人形,是以不敢移動他到簷下避雨。張仁進跟我般渾身濕透,啞著聲在身後問:「科長你真的沒事?剛才那一撞可不輕……」

    我感覺到雨越下越大,忍不住大聲問:「打了120沒有?」卻沒答他。

    那扶著傷者的男人抬頭看我一眼,迅速道:「已經打了。省醫不遠,兩三分鐘就該到了。」正說著警笛聲由遠而近地傳來。我鬆了口氣,看著因交通被阻斷而圍在兩邊的車輛和那小子痛得變形的面孔,心中一陣悸動。

    生命在這裡顯出十分的脆弱,且是傷在人類自己製造出的工具上,是否該說引火**呢?

    在醫院裡作完檢查,我安然無恙地走出ct室時方妍哭著撲入懷中,輕拍她肩頭溫言安慰時才發覺廖家全來了。廖真如在方妍身後輕聲問道:「你沒事?」我伸臂作個ok的手勢,無奈道:「本來我說不需要做這麼多檢查的,可是這位張同志堅持,盛情難卻,只好來了。」想起之前只是怕回去遲了方妍擔心,所以托張仁進打電話去找個藉口拖延一下,不想他竟說出被撞之事,造成眼下的局面。

    廖真如「哦」了一聲,輕輕對方妍道:「你別哭了,得讓他休息呀。」方妍這才抽身出來,不好意思地對她勉強一笑,小心翼翼地扶著我坐到廊旁凳子上。我知她擔心過,並不說什麼,坐好後輕輕握住她的手,以稍安其心。

    張仁進笑道:「還是做個檢查好一點,怕有什麼後遺症就糟了……」還未說完,頓遭廖真如白了一眼:「這個用不著說出來!」說著看看方妍,怕後者聽了不樂。我暗忖方妍沒有交錯朋友,給尷尬的張仁進解圍:「最麻煩ct掃瞄了,醫生說要等一個小時才能看結果。」

    廖父在旁關心地道:「你真沒事嗎?聽說你當時被車子撞個正著。」我靈活地動了幾下手腳:「看!這像有傷嗎?」因著彼此關係愈來愈近,我對他也敢隨便說話了,不再似初見時那麼拘束。

    廖父點點頭,向張仁進謝道:「謝謝你啊,否則我們都還不知道渝軒進了醫院。」後者忙謙道:「這是應該做的。」廖真如坐我另一邊,悄悄戳我胳膊:「你看爸叫你什麼?這麼親!肉麻死了!」我嘿然一笑,悄聲道:「通常直接叫一個人的名字表示親切,美人兒你不服嗎?何況平時也沒見你因為他叫你大『小如』把你肉麻成啥樣,這點程該是小意思。」

    方妍好奇道:「你們在說什麼?」我笑道:「廖同學不服廖叔叔直呼本人名字,說是怕我奪了她爸爸的寵愛……」廖真如大嗔:「胡說!」粉拳作勢要打,我忙道:「別在帥哥面前失淑女形象!」她看看正和廖父禮來禮往的張仁進,縮回手去:「哼!他好帥嗎?」我忍不住失笑道:「眼睛放錯了,帥哥在這邊——亦即本人我!」

    離開醫院後廖父在車上說道:「這年輕人心思倒是挺縝密的,想東西看東西都很全面。對了,他是名浦的嗎?」我點頭道:「他是保安頭兒。上次摘選會下來我派他做了東倉廠的保安組長,以前曾經和我一起接受『特殊待遇』進來的,是個很有能力的人。」廖父道:「如果你想在名浦長期發展下去,這人可以作你的臂助。」我知這自創了「廖氏人力」的叔輩是管理學方面的權威,看人眼光自是一流,遂點了點頭,心中卻在想如果離開名浦,這人比嚴源北更合適作保衛科長的職務,或者可以讓他接我的班,也算為名浦盡了一點力,找了個真正的人才。

    經歷了與景茹的這次矛盾後,我已經很難安心在名浦工作。當然事情未到來臨的一刻什麼都是不定的,不過如果依照眼前的情勢發展,辭職是必然。

    想到這處,我心內歎了口氣。

    希望她明智一點,不會阻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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