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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十一章 和解之戰 文 / 烈火暗靈

    我沉喝一聲右拳搗出,目標對方腳踵。

    「咯」地一聲骨骼相撞聲過,劉志風那腿原路旋了回去,隨即落地,攻勢暫止。他重擺回架勢,眼中精光刺來,唇角一絲冷笑:「你的確不錯,不過如果只是這種水平,絕不可能贏我。」

    我正輕輕活動仍在生疼的右肩和右拳指關節,心忖他的力量倒不小,聞言故意訝道:「不是說只是練練嗎?為什麼劉教官你好像使了全力一樣?我還以為只是隨便練一下而已。」言外之意是本人並未盡全力,所以你才能有半擊得手。

    劉志風顯然聽出我的話意,沉下臉來:「那就當作正式的格鬥好了,你不用有所保留。」一記左直拳奔我下顎而來。

    我剛左偏半步避過,迎面另一記右直拳以相同的部位撲至,速之快動作之狠,令人難以將他與以前那「流氓」形象聯繫在一起。我向後一仰險險躲過這拳,借腰力無聲無息地彈踢出一腳。劉志風猛地小腹後縮,同時沉肘下頂,以臂格我腿踢,另一手揮拳狠狠下擊,竟似要捶碎我膝蓋。

    這一記端的又快又準,我只來得及將膝沉下半尺已被擊中,劇痛霎時入骨,整個人「撲」地摔倒在地。

    從開打至此刻我一直留著餘力,未料到對方竟是這般狠辣,居然出手毫不留情。

    我仰躺在草坪上,尚未來得及抱膝痛叫,已見當腹一記大腳踏至,大駭下急忙側滾。「撲」地又一聲大響,那腳結結實實地踏中適才我躺處,若非我避得快,這一下難保不踏斷我幾根肋骨。

    仍在滾翻的當兒耳中傳來劉志風的冷笑:「就是這種水平嗎?!」

    胸中怒火澆油般狂燃而起,我雙手按地猛一用力,豹子般彈起,恰避過他追踢而至的另一腿,看也不看地反手一掌劈下,正中劉志風猶未收回的左腿膝蓋。

    他踉蹌後退開來,連退好幾步才拿樁站穩,臉上已換了驚訝的神色。

    我側身以對,輕輕拍著身上沾的草屑,目光定在草地上,但餘光已罩定他的身形,一語不發。

    竟下如此狠手!是可忍,孰不可忍!

    劉志風表情由訝轉笑,目中精光大振:「終於用全力了嗎?這才叫格鬥!」言未訖已大步踏近,揮手一記直拳。

    我調勻呼吸努力平靜心態,伸出右手食中二指將眼鏡托正,從牙縫裡擠出話來:「我還沒盡全力!」兩腿牢牢定在地上,上半身微偏一線,避過來拳時左拳疾擺而出,「撲」地以拳背拍正他小腹。此時他右腿已然提起準備絆我,結果還未絆出已悶哼一聲再次跌退,跌回原處才拿樁站穩,驚詫莫名地捂著右邊肋下看來,失聲道:「不可能!」

    我轉身正對向他,抑住嘴唇因怒火而生的顫動之勢,深呼吸三次才將情緒完全平復回常態,從厚厚的鏡片後冷冷看過去,緩緩道:「每一件事都有限,不要逼人太甚,尤其--」我壓沉聲音,「不要逼我。」若此時有鏡子,我相信定可看到自己陰沉的臉色和暴脹的青筋與血管。

    彼此間並無什麼深仇大恨,即便算上之前的帳,該發火的亦該是我而不是什麼虧都沒吃的他。但事實卻是我處處留手,他反而狠招連下,好似我欠他的。

    狠狠揍他一頓的念頭本來被我強壓下去,此刻再無法抑制,頻頻衝擊我的理智。

    劉志風毫不掩飾詫色,驚疑不定地打量著我,終於喝道:「我不信你能這麼快!」腳步急竄,大喝一聲先以一記鞭腿開路,繼補上連續至毫無空隙的四記直拳,接連以左右鉤拳和三次鞭腿,開始以快打快。

    我始終保持在清明的境界內,有驚無險地閃避著他的攻勢。

    自第一次突破極限開始,我的精神就陷入了一種奇怪的境界,彷彿可以遁入脫離這世界的另一種空間,同時能夠以客觀的視線判斷這世界內的動靜。每當此時,外來的動作總會顯得特別緩慢。劉志風的快打雖然已是相當不錯,但落在我眼裡,並沒有多大用處。若非我刻意壓抑自己出手的**,他根本沒可能始終保持攻勢。

    可是我不敢出手。

    我怕一出手會壓不下怒火,那樣可能會得到一時的痛快,但絕不是明智之舉。

    霍霍生風的十多擊轉眼間過去,我連退出六步,不但沒出手反擊,連擋格都沒試過。劉志風漸漸露急躁之態,邊狂攻邊大叫道:「你是烏龜嗎?!」叫聲隨著快拳而至,每一拳便叫一遍。第四遍叫出口時我終於忍不住,半身下蹲抄手撈住他鞭至的右腿,大喝中逆向掀出,他左拳剛要擊中我臉頰時整個人已然被掀飛出去。

    這一下剛使完心內便生出悔意,若摔壞了他事情就不好辦了。孰料眼看將著地時他雙手忽地在草坪上一撐,身軀一個前翻,輕輕滾了一圈,安然落地。

    再立起身來時他眼中全是不能置信的神情。

    我牢牢盯著他眼睛,長吐出淤於心中的一口悶氣,情緒已完全平靜下來。

    對面的目光逐漸轉為疑問,劉志風嘴唇欲張又合,終吐出一句:「你根本不是散打的套路!」

    我一笑:「我本來就沒學過套路,只是打架而已。」

    劉志風惱道:「我不是跟你打架,而是格鬥!」

    我的笑容轉為冷笑:「格鬥需要下這麼狠的手嗎?!」

    他怒道:「我早說過,我是為朋友討回公道,你打斷了他們的肋骨,我當然也要打斷你的肋骨!」

    我扶正下滑至鼻尖的鏡架,淡淡道:「那就是打架了,不是格鬥。既然是打架,講究的就是怎樣打倒敵人,不需要套路。」

    他啞然無語,半晌才道:「你根本就是在耍賴。」

    怒意不禁再次升起,我低喝道:「夠了!我不想跟你再繞彎子,大家有話挑明了說。你找人揍我兄弟,這筆帳我忍了,我不跟你計較--但你呢?媽的你到底是不是人?有沒有人性?老子一忍再忍,不要逼人太甚了!」這一番已經顧不了什麼後果,也確實吐出了我的心聲,這一刻我心裡只想著:「就算有什麼後果老子還是要先討回公道!」

    劉志風臉色一變,怒道:「你還有理了!想打架還不簡單!來啊!來來來來啊!」再次擺出架勢,卻首次擺的是防禦之勢。

    我再忍不住,怒氣直衝頭頂:「你說的!」大步跨過去,當胸抓去。他豎臂擋住,右手上鉤拳反擊而出,腳下卻退出半步拉遠彼此間距。我直覺已完全把握到他拳路來去之勢,半身側歪,待他拳勢稍弱時右手猛然探出抓正他右臂向自己懷內一拉,右腳順勢前伸一絆。劉志風狂叫一聲,沉腰蹲馬立定,這一拉一絆竟弄他不動。他同時左鉤拳揮至,我毫不躲閃,左手疾伸抓正他拳頭,順著拳勢向左急拉,立時將他雙手交錯架住。

    劉志風一時掙手掙不脫,抬左腿攔腰內踹。我冷笑一聲,右手倏放又探,抓住他左腳踵向上猛力一抬,右足加力絆出,「撲」地一聲,他重重摔倒在地。幸好是草坪柔軟,否則難免摔傷其骨架。

    我俯身正要抓他背心提他起來,驀地胸口挨了他一記膝頂,止不住地後退開時,他一個後翻拉開距離迅速起身,再次擺出防禦架勢。我垂目看著自己胸口,忽生出莫名的好笑感覺,重重吐出口氣,整個人放鬆開來。

    劉志風戒備森嚴地望著我,氣喘如牛,眼中儘是悍色,似想衝來又強抑住。

    我自顧自地理正衣衫,拍淨全身草屑泥痕,自言自語般道:「我並沒有出全力。」

    眼睛餘光中劉志風目中再次露出不能置信的神色,他喘著粗氣道:「不可能!」見我嘴角一撇,儘是不屑爭辯的神情,不覺又道:「吳敬跟我不相上下,你不可能會輕易贏我!」

    我抬頭看看遠處的夕陽,緩緩道:「我沒有出全力。」

    劉志風眼中神色大變,大吼道:「我不信!」猛跨兩步揮拳狂擊過來。

    我半蹲下身,側肩撞進他懷時,左足已放到他身後內絆,右手左臂同時按中他胸膛。

    「撲」,整整高我大半個頭的身軀摔倒在地。這次我卻不再去扯他,提腳踏在他胸上,冷冷道:「打架的兩大致命缺點你都占齊了,憑什麼想打倒我?」

    劉志風急切間掙扎不起,卻仍是不服,雙手抱住我小腿猛力一掀。我向前微傾身體,將重心落到踏胸之腿處,有心用力量壓服他。他掀了片刻,猛地狂吼一聲,雙腿倒踢而至。我猝不及防,肩肋處著了兩腳,重心立時不穩,腳下同時被他一掀,身體不由便被掀倒。猶未起身,他一個翻身,騎到我身上揮拳直擊我面門。

    我並不慌張,右手幾在同時疾探而出,牢牢抓住他拳頭止住他來勢,冷笑道:「倒地的人都要打--這是散打格鬥的套路嗎?」

    劉志風一怔,眼見右拳捶不下去,換左拳砸下,卻又被我左手抓住。我冷笑不停:「這一拳不知道是哪種套路的拳法?野球拳還是瘋狗拳?」腰力陡發,將他整個掀翻一旁。

    我慢慢爬起身,盤膝坐在草坪上,若無其事地拍身上泥草屑。劉志風在躺在旁邊急喘,不知是剛才一番劇烈的動作弄得他體力消耗太大還是心理上不能承受如此輕易的失敗,沒有像之前般爬起來繼續。

    我垂下頭看他,說道:「體力是你最大的弱點。」見他並不看來,我輕歎口氣站起來,又說道:「如果不是體力的原因,我不會勝得這麼容易。」這是實話,剛才他那一番快攻時我便感覺到他體力消耗得非常快,否則儘管我力量強過他也不能隨手一掌便劈得他退那麼遠。

    正要走開,腳踵忽然被抓住,劉志風的聲音同時傳來:「你不是說我有兩個致命缺點嗎?還有一個呢?」語氣竟變得平靜無比,難以聽出他究竟在想什麼。

    我側頭看去,正好觸到他看來的目光,不覺心中一動道:「還有一個就是你的性格太過急躁,格鬥如果不能時刻保持冷靜,就很難做出正確的判斷。」

    他放開手坐起身來,苦笑道:「你說得真是一針見血。」

    我轉身面對他,奇道:「你的情緒變化得好快,剛才還喊打喊殺的。」

    劉志風歎道:「因為我突然想到了以前教我散打的師父,他跟你一樣說過我這兩個缺點,那時候我並沒有放在心上,以為格鬥憑的就是一鼓作氣,誰知……」目光轉黯,「我還以為自己已經學得非常不錯了,現在才知道遇到真正的行家還是差得遠。」

    此時他的表情完全可用「頹廢」來形容,令我不覺生出不忍,接口道:「我絕對不是什麼『行家』,因為我確實沒有學過任何套路,不過就是以前打架打出來的經驗比較多。其實你無論是動作還是氣勢都非常到位,一般跟人家格鬥絕對不會差。」

    本想安慰他一下,誰料他竟頹然道:「我專門學了十多年散打,卻被什麼都沒學過的人輕輕易易地就打倒了,豈不是更沒用?」

    我腦筋飛轉,微笑道:「看事情不是這麼看的。」

    劉志風訝然看來,我慢慢道:「有些東西要從本質來判斷,譬如你學散打,學的目的是什麼?是打倒人還是參加什麼比賽,或者是想研究散打這門格鬥技巧,目的不同學習的時候應該用的方法就不同,方法不同造成的效果就會影響到實際的運用。」

    他疑惑地道:「研究散打技巧我可以理解,但是參加比賽不是就必須打倒人嗎?有什麼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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