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畔懶得與她糾纏,手中的韁繩一緊,牽過馬兒繞開了她,正想要騎上馬背一走了之,不想它突然打了個響鼻,雙膝便跪了下去,橫倒在了地上。
這馬跟了他幾年了,幾乎沒怎麼生過病,今天出門時還好好的,怎麼會說倒就倒了?瞥見它仍有氣息,無畔頓時惱怒的看向雪兒,喝道:「你對它做了什麼?」懶
「我做什麼了?」雪兒一臉無辜的回視他,「你也看到了,我剛才根本就沒碰過它。」
無畔顧不得聽她廢話,忙蹲下身去查看馬兒的症狀,雪兒也跟著湊了上來,剛想說點什麼,便被他喝止,「警告你,離我遠一點!」
「我只是想看看能不能幫上忙而已,你凶什麼凶。」從來沒被人這樣對待過,雪兒心裡也來氣了。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些手段,你走開,我的事不用你管。」若不是因為她是個女人,他早就已經按捺不住對她出手了。
兩人正自對峙著,「天香樓」裡傳來一陣喧嘩聲,打斷了他們的話,隱約有人喊了一句:「他就是從那道門逃走的!」緊接著,後門裡躥出一幫衙役來,還有不少百姓跟在後頭。
「在那裡,就是他。」有人指著雪兒嚷嚷著,衙役們立刻一擁而上。
「喂,怎麼辦?官差來了。」她現在可不宜見官,萬一讓皇兄知道了她在這裡,又要被宣召回宮了。蟲
雪兒無助的看向無畔,希望他能拿個主意,見他根本沒有搭理她的打算,她心一橫,一把捉住他的手,道:「別管你的馬了,我們一起逃吧。」
那匹馬中了迷藥,一時半會是起不來的,早知道會被衙役追,她就不下藥了。
就這一眨眼的功夫,追上來的衙役和百姓已將兩人團團圍住,衙役仗著手上有刀,喊道:「大膽刁民,當街行兇還想逃跑,還不束手就擒?」
無畔冷冷的抽回了被她捉住的手,低聲道:「那是你的事,殺人的是你。」
話雖如此,看到這些衙差,他也一陣頭大,這幾年來,他盡量避開世事,就是不想露出行蹤來,想不到,剛才一念之差,救了這女人,便引來一大堆麻煩,看來,要盡快離開這裡才行。
「他們又沒死。」只不過醒來後會生不如死而已,可那也是他們行惡在先,怨不得她。看他一副撇清一切的樣子,雪兒咕噥著道:「我不管,今天要麼一起逃,要麼一起坐牢,我就跟衙役說,是你丟筷子插死了他們。」
為恐他丟下自己逃跑,她索性一把挽住了他的臂彎,一副同生死共患難狀。
「你們倆個嘀咕些什麼呢?既然是同夥,弟兄們,一併抓了!」衙役頭子揚刀命令著,其它人雖然有些心怵,卻仍是舉著刀一擁而上,想仗著人多,將兩人一舉拿下。
形勢所逼之下,已容不得他多想,無畔飛起幾腳,便輕易將那幾個撲上來的衙役踹倒,顧不得管地上的坐騎,直接衝出人群。
那些原本圍在一起的群眾哪敢阻攔,竟自發的閃出一條道來,眼睜睜的看著他跑進了巷子裡,當然,雪兒也連拖帶拽的跟在了他身後。
「鬆手!」在跑過了幾條街,確定沒人再追上來後,無畔這才正視那只死死挽住他的胳膊,沉聲喝著。
雪兒一邊喘息,一邊重重的鬆了一口氣,她就知道,只要跟著他,一定能甩開那些官兵,雖然他語氣有些硬,但她並不介意,鬆開他的手臂後問道:「那我們現在要去哪兒?」
「我說過,離我遠一點,你聽不懂嗎?」懶得理睬她,無畔掉頭就走,遲些只怕要出城都麻煩了。
這個人怎麼這麼無情?好歹他們剛才也同患難過,雖然是她拖累了他沒錯,但他不還是將她從官兵那裡給帶出來了嗎?幹嘛又翻臉不認人?不過,他雖然是冷冰冰的,心腸倒還不錯,反正自己正愁不知要去哪,他不讓她跟,她今天就偏要跟定了他。
「我當然聽得懂,可是,我又不是你什麼人,我為什麼要聽你的話?」雪兒不依不饒的再度追上他,湊近了些,想要透過黑紗窺探些什麼,嘴上說道:「不過,如果你收我為徒那就另當別論了,我這人還是很懂尊師重道的,你如果是我師傅,我就什麼都聽你的。」
見她一個勁的想往他斗蓬裡鑽,無畔猛的剎住了腳步,反手欺上了她的脖子,只稍一用勁,立刻便讓她無法呼吸了,臉色因為難受而瞬間慘白。
「不要以為我不敢殺你!」他狠聲警告著,她若是再糾纏不休,他不敢保證是不是能克制住自己不對她動手。
窒息的痛苦讓雪兒連話也說不出來了,不敢置信的望著他,他竟要殺她?
漆黑的瞳仁裡泛著水光,讓無畔心裡沒來由的觸動了一下,以往他殺人,從不會給對方任何掙扎的機會,此刻看到她眼裡的不解與絕望,他下意識的便鬆開了指間的力道。
原來這三年來的平民生活,已無形中改變了他,他不再是那個冷血的殺手,他以為他不會再對任何生命有所動容,然而,面對她眸中那絲對生的渴望,雖然他並沒有真的想要殺她,卻仍是讓他有種莫名的罪惡感。
或許,從他接下那個命令時起,他的人生便已錯離了原來的軌道,從殺人到保護人,是因為這個,所以,喚起了他心中的仁念?
亦或者,是因為不得不關注她,所以,平生第一次去瞭解一個平凡人的普通生活,和她一起去體會她的快樂,她的悲傷,雖然只是一個旁觀者,但,這些喜怒哀樂卻是他從來不曾接觸過的。
難道,是因為這些,而把他也變得跟普通人一樣,有了常人的情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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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更得很遲,明天起,會開始正式恢復以前的正常更新,這麼多天沒咋麼更新,也不知道還有米有人在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