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黯然沒能逃過秦冥的眼睛,握住我的手不由得緊了緊,深遂的眼裡藏著的,全是他的緊張與心疼。
「你的傷」顧不得去多想他眼中的欲言又止,我的視線被他身上的傷口牢牢鎖住,再也無法移開。看他胸前那片血漬,我幾乎不敢碰觸他,唯恐碰到他的傷口會更加劇他的痛苦,可是,卻又心急的想要知道,他究竟傷成了什麼樣子。懶
「只是一點皮外傷而已。」他輕描淡寫的說著,然而,從他微微皺起的眉心不難看出,一定很痛,他不輕易皺眉的。
「你去那邊坐下,我幫你看看。」不顧他的拒絕,我將他扶到一棵樹下,藉著火把的光,從他破裂的衣服裡只看到被血染透的胸膛。
「必須馬上上藥止血才行。」我心急的解著他腰間的袍帶,小心翼翼的將他的衣服敞開。
他一動不動的看著我做著這一切,黑眸裡始終很沉靜,深遂得讓人猜不透他此刻的想法。
「痛嗎?」我連聲音都顫抖了,那道傷口足足有十幾厘米長,從他左肩斜拉下來,不斷的往外滲著血水,因為被血掩蓋,所以,看不出來究竟傷口有多深。
不用問也知道,這麼長的傷口,會是怎樣的痛楚。然而,秦冥只是回以一聲輕笑,搖了搖頭。
都這個時候了,他還死撐著?我忙掏出隨身攜帶的藥瓶,將金創藥和止血藥倒在了他傷口上,又從自己身上的衣袍上撕下帶布條充當繃帶,替他將傷口纏上。蟲
他身上的血沾到了我手上,粘粘的,更是加深了我心裡的恐懼,眼淚沒來由的便掉了下來。
人家當皇帝都是享樂,可他這個皇帝為什麼還非得跟人去拚命?想到自從和他認識以來,他和秦壽之間便有過好幾次的交戰,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給他帶來了不幸。
第一次和他相遇時,他便為了救我而險些喪命,剛才,如果不是要顧忌到我的安危,以他的本事,他也不會被秦壽所傷的,對不對?
「任初靜。」看我已經哭成了淚人兒,秦冥突然開口,聲音很低,卻讓我清晰的聽到。
我忙胡亂的用手袖拭去臉上的淚水,抬頭看他,狼狽的答道:「我在呢,你需要什麼?要不要我去找點水來給你喝?」
他很少這樣叫我的名字,有時,我甚至覺得,比他叫我靜兒時更讓我喜歡,可此刻,突然聽到他這樣叫我,我心裡反而覺得不安。
秦冥臉上依舊掛著淡淡的笑意,卻因為失血過多而顯得有些蒼白,他微微抬起手來,替我拭去眼角殘留的淚痕,若無其事般的輕笑道:「任初靜,如果現在我死了,你還會不會賣身來葬我?」
我鼻間一酸,努力抑制的眼淚又一次決了堤,他是有意要氣我嗎?明明知道我擔心得要死,他為什麼還要說這樣的話來嚇我?是故意試探我有多在意他嗎?看到我流淚,他怎麼還能笑得出來?
看到他的話竟惹來我的淚如泉湧,秦冥那抹強撐的笑意頓時僵住了,伸手想要拂上我的臉,我咬著牙避開了他。
「你以為,那麼傻的事,我還會再做第二次嗎?如果你敢死,我就讓你在這裡暴屍荒野,反正,你也不會在意我的感受,我幹嘛還要管你的死活?」話說到一半,我已是哽咽得不成聲,直到現在我才知道,當初自己為什麼會賣身為他下葬,原來,那時我就已經開始在意他了,只不過,那時自己並不知道而已。
可是,時至今日,在與他一起走過了這些日子,經歷了這麼多事情以後,當我對他的愛意已深到無法自拔,再面對這樣的事情時,我怎麼還能如當初那樣的冷靜?
如果,他真的死了我無法想像下去,就算只是一個假設,也無法接受。
秦冥震憾的看著我,眼裡有著異樣的溫柔,突然伸手一把攬過我,將我按制在了他懷中。
頭觸碰到他的胸膛,感覺到他猛然繃緊的身子,我忙想要掙脫開他,卻被他牢牢鉗制住。「冥,你的傷口」
「朕是逗你的,朕怎麼會死?朕是皇帝,要活一萬歲的。」他在我耳邊低喃著,卻讓我心裡更加難受,我不要他哄我,他越是哄我,我心裡便越是不安,我寧願他還像當初那樣對我板著臉大吼大叫。
「秦冥,我不許你死,你那麼厲害,如果因為這點小傷就死掉,我會永遠鄙視你的!你聽到了沒有?」我死死抱住他臂膀哭訴著,他怎樣騙我利用我都好,可我不許他用這種方式來傷我。
身下的人微微一震,伸手撫上了我的背,喃喃道:「如果,朕一直都只是利用你,你也不希望朕死嗎?」
「我知道你不是,就算是,我也認了,我不在意,我真的不在意,只要你好好的活著,就算你利用我一輩子也無所謂。」此時此刻,我再無別的奢望,只要他能好起來,要我怎樣都可以,更何況,就算他一直是在利用我,可是,不可否認,他給了我想要的幸福,不管是真是假,至少,他讓我真切的體會到了,這就已經足夠。
秦冥將我摟得更緊了些,輕柔的吻落在我耳際,笑道:「你說的都是真的?」
「當然是」話說到一半,突然覺得他的語氣有些不對,我猛的抬起頭來看向他,卻見俊顏雖然有些蒼白,可他唇角的笑意卻是那樣的意味深長。
「原來你耍我?」看到他異樣的神色,壓抑在心頭的傷心頓時轉為了無名怒火,我為他擔心得快要死了,他怎麼還能跟我開這種玩笑?
「秦冥,你這個騙子!」惱怒中,我一把推開了他,卻不知是不是牽動了他的傷口,秦冥突然皺緊了眉,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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