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沒了山地車技能,指示方向的箭頭還在,搖搖晃晃,搖搖晃晃,總算是回到了住處。
一看時間,足足用了一個半小時!
走了兩遍,這條路也記住了。看來,這就是以後上班需要的時間了
「目的地抵達!請乘客下機!注意安全!」
葉眉似乎剛剛反應過來,有些驚慌的鬆開手,跳下車,埋在胸前的小臉還紅撲撲的,比上車前更甚。
唉!年輕人就是好!血液循環真快
「喲!這是你女朋友?」門口的胡嫂上上下下把葉眉打量了一番,詫異的看了一眼傅天龍。
葉眉頭低的幾乎要挨著地,也不答話。
「咳咳這,這是我妹妹!」傅天龍有些尷尬的抓了抓頭皮。
「我說呢,就你這樣,怎麼可能有這麼漂亮的女朋友!」胡嫂撇了撇嘴:「不過說實在的,這妹妹長得比哥哥強太多了,都不像一個爹媽生的。」
靠!本來就不是一個爹媽生的!
「這個,這個,沒什麼事我們先回去了。」傅天龍也懶得解釋,扶了扶墨鏡,自從戴上墨鏡,老子已經比以前帥多了!咋就沒人發現呢!
「我有責任提醒你,今天可是交租的日子。」胡嫂扇著大蒲扇,拍了拍鞋跟。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這麼重要的事情我怎麼會忘記!哈」傅天龍眼珠一轉:「我們先回去洗個澡,馬上出來!你看這天也太熱了」
「喏,最好快點!」
傅天龍滿口答應著,拽著葉眉,逃也似的上了二樓。
「哥」一進門,葉眉就輕輕拽住傅天龍的衣角,怯怯道:「你,你是不是也沒錢了」
嗯?不會吧?有這麼明顯?!
「哈哈!傻丫頭!說什麼呢!」傅天龍連忙掏出那五百塊錢:「哥有錢!就是有點捨不得,想多揣一會呵呵」
葉眉的眼圈突然有些發紅,哽咽道:「五百塊錢對哥哥來說,已經是一筆不小的財富,可卻一下給了我兩千哥對葉眉實在太好了」說到這裡,兩行眼淚已經從她秀麗的臉龐上滑落下來。
暈!現在的女孩子聯想力都這麼豐富的!
傅天龍摘下墨鏡,扶住葉眉的肩膀,柔聲道:「傻丫頭!別哭了,看著我。」
葉眉含著眼淚,慢慢抬起頭,然後忍不住噗哧一聲樂了。
傅天龍兩邊的眼球正以一種古怪的姿態互相接近也就是俗稱的『鬥雞眼』
「來,俺的寶貝給你用!」傅天龍鬆了一口氣,打開筆記本電腦:「我先去外面弄點吃的回來。」
毫無預兆之下,葉眉突然撲進他懷裡,火燙的臉龐貼在他胸前,用幾不可聞的聲音道:「我,我等你回來」
輕輕關上門,傅天龍在走道地上使勁掃了一圈,才無奈的搖了搖頭,戴上墨鏡。
唉,看來金磚今天是撿不到了
身上除了這五百大洋,第五百零一個大洋已在昨天變成了搾菜,光榮的完成了歷史使命。交完房租,身上可就連叮噹響的資本都沒了
「哈哈!胡嫂」這滿臉笑堆的「一轉眼沒見,就瘦了這麼多!這衣服穿的,又得體又好看!」
胡嫂得意的轉了個圈,差點把那肥大睡衣間的紐扣崩飛了:「算你有眼力,這件睡衣可是巴黎貨!又顯身材」話說了一半,驀然把臉一板:「呸!想跟老娘玩這招!你還嫩的很!房租拿來!想拖想少都是做夢!」
「呵,呵呵」完了!被識破了!傅天龍頓時笑得比哭還難看,暗自詛咒了兩句,不情不願的掏出那五張大票。
胡嫂哼了一聲,閃電般一把抓在手裡,來來回回點了五遍,又在驗鈔機裡過了兩遍,臉色才和緩下來:「你和你妹妹還沒吃飯吧?香噴噴的快餐面要麼?香噴噴的牛肉乾?」
「要」傅天龍狂吞兩口口水:「能賒賬麼?」
跑出去老遠,還能聽見胡嫂操著方言惡狠狠的聲音:「窮三!」
nnd!tmd!abcdefg!
窮有罪麼?!
窮有罪麼
摸來摸去,摸來摸去,連鞋都脫下來檢查了好幾次,渾身上下除了一部欠了費的山寨版摩托羅拉和鼻子上這幅墨鏡,一個大子也找不到。
不爭氣的肚子唱著義勇軍進行曲,準備鬧革命。
葉眉,一定也很餓了吧
「喲!這不是天龍?今怎麼想起過這裡來了?」一個皮膚黝黑到讓人懷疑有非洲血統,光著粗大的膀子,胳臂上刻著一個女人頭像的大漢剛剛順利的擊進了一球,將煙頭丟在地上,對傅天龍打了個招呼。
傅天龍住的這個地方,屬於景天市邊郊,附近大都是各種成分複雜的外來人員,各自按照籍貫分了派別。
其中當然也有和他一樣來自青城的,這個叫『黑頭阿三』的大漢就是青城幫的頭頭。
黑頭阿三雖是幫派成員,卻很照顧老鄉,按他的話說:「大家離鄉背井,來這都是為了混口飯吃,自己人一定要幫自己人!」
傅天龍剛來的時候,遇上幾個劫財的,就是阿三幫忙趕走的。他專門去感謝了幾回,一來二去,也算是認識了。
這個露天檯球廳就是阿三的勢力範圍。
「三哥,沒事,就是閒得無聊過來轉轉。」傅天龍乾咳了兩聲,擺了擺手。
「媽的!還打不打?!」和阿三對桿的人不耐煩的喊了一聲。
咦?這是什麼人?
在阿三的地盤還能這麼囂張?可惜露天檯球廳的光線都是照著檯球桌,隔得又有些遠,看不大清楚。
「靠!主要收拾你太容易,老子提不起興趣。」阿三用力吐了口唾沫,搓了搓手,拿起檯球桿三下兩下把剩下的球收完:「給錢!」
那人倒是爽快,數了三張百元大鈔摔在桌上:「媽的!敢不敢再賭大點?」
阿三不屑的啐了一口:「蛇皮,你也不好好照照鏡子!就你?來多少回不是輸!」
被稱做蛇皮的人說著話換了個角度,光線下露出一張尖嘴猴腮的臉和一雙充滿了淫邪和奸猾三角眼:「老子在你這輸了多少?有一萬了吧?」
阿三哈哈大笑:「虧你還記得這麼清楚,老子可不記得了。」
「記得,怎麼能不記得?」蛇皮的顴骨的兩邊完全看不到肉,頗添了幾分陰森:「我蛇皮給出去多少,總會翻倍拿回來!」
「這些話留著回去嚇你家的小崽子去!」阿三摸了摸胳臂上卉起的肌肉:「老子可不怕你!」
蛇皮冷冷一笑:「好!爽快!」伸手向後一招,傅天龍這才發現,在檯球桌的另一邊,還站著十幾個人,其中一個從懷裡掏出一個黑色的塑料袋,遞到蛇皮的手中。
「賭這些!」蛇皮一把撕開袋口,將裡面的東西倒在桌面上,卻是兩捆疊得整整齊齊的鈔票!「這裡是兩萬!黑頭,你有膽子接麼?」
兩?兩萬?!
傅天龍看著那一疊疊花花綠綠的鈔票,眼睛都直了!娘希匹!打個桌球,一把就進出兩萬?!這差不多是自個大半年的工資了!
以前傅天龍和阿三在檯球桌上也交過幾次手,而且還是勝多輸少!這個蛇皮連阿三都打不過!媽的,要是自己這會有這個本錢!下去賭一賭,什麼房租水電!什麼香噴噴電話費!全都有了!
簡直比撿錢還容易!
別說傅天龍,這下連阿三都愣住了,他狐疑的拿起一捆鈔票看了看,又狐疑的瞥了蛇皮一眼:「你說的,是真的?」
蛇皮哼了一聲:「老子連錢都帶來了,還能有假?我蛇皮說話,一向說話算話!怎麼?不敢賭?」
「草!」黑頭阿三幾乎要蹦起來:「這天底下還有老子不敢幹的事?老子是怕你一會輸到脫了褲子哭!」
「那你是答應了?」
「這」黑頭阿三摸了摸光溜溜的腦門子,吼了一嗓子:「都給我湊錢!有多少!都給我交上來!」
「我這只有一百」
「我這有五十」
「三十」
傅天龍摸了摸鼻子,低著頭尷尬的向後退了兩步,這事既然碰到了,照理說自己也應該出點力,可是
實在是有心無力!
旁邊阿三的小弟紛紛嘟囔著摸著口袋,但是湊來湊去才湊了兩千不到。
「嘖嘖,想不到我們響噹噹的黑頭哥,連兩萬塊都拿不出來!那我只好下次再來了。」蛇皮陰陽怪氣的拿出一把指甲銼,搓了搓中指,吹了吹灰。
娘希匹,這傢伙原來就是想借個台階下!明知道阿三一時之間拿不出這麼多錢,叫個空城陣,既挽回了面子又不用輸錢。
「別急!」阿三看來和傅天龍的想到一塊去了,目光灼灼的望著桌上的兩捆鈔票,咬了咬牙:「不賭錢!老子還有別的!」
「哦?」蛇皮放下指甲銼,瞇了瞇眼:「你還有什麼?」
阿三把檯球桿往地上一矗:「你不老想著要老子這塊地盤!這樣!老子要是輸了,立馬從這裡撤走!這檯球廳就是你的!」
阿三這句話一出,場面頓時一片死寂!
過了好半晌,蛇皮才慢慢把指甲銼放進兜裡:「大家都聽見了,這可是黑頭阿三自個說的。咱道上的人,說出的話就是板上釘的釘子!誰要是說話像放屁,也就不用混了!」
「哼哼我黑頭阿三說的話,比你蛇皮可要算數!」
「成交!」
傅天龍分明看見,在蛇皮的嘴角,有一絲隱約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