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遼的話引起大家一陣深思,本應很容易判斷出聯軍後撤的路線的,一時又不敢輕意下決論了,會場冷落下來,鴉雀無聲。
「還有一個問題,聯軍會什麼時候開始全線撤退呢?」朱宜松覺得這也是一個重要的問題,提醒大家。有時候,在瞬息萬變的戰場,時間就是勝利,料敵先機至關重要。
「這個問題,我來回答!」許侖將軍輕啟嘴唇,他總是在大家將要討論出決論來時,把一些大家一時不太明瞭的先決條件擺明,「南寧防禦作戰指揮部定於公元1855年6月30日發起全線反攻,而也就是這一天,我們必須從聯軍背部同時發起全面攻擊。」
「今天是1855年6月28日,那麼離總反攻的時間僅有兩天。」下面的將領個個都在默默地盤算。
「如此,我們既要向敵人背部發起攻擊,又要阻敵人後退之路,這意味著我第二軍必定要分兵行動了。這產生一個問題,負責阻擊的部隊能否抵擋得住後退聯軍瘋狂的進攻?如果沒有其部隊的協作,這是不可想像的。」朱宜松接著許侖將軍的話道,他對法第11師的這一次阻擊之戰仍心有餘悸。
許侖將軍不滿地看了朱宜松一眼,「難道小小的一點失誤就讓你嚇破了膽?」他暗忖,他最看不起沒有鬥志沒有信心的人了。
有可能出現的問題,在大家接二連三的發言中都已擺明,但誰也沒拿出一個行動方案來,現在大家把眼光都集中在許侖將軍身上。許侖知道是該到他發言的時候了。
「我們制定的行動方案,必須建立在聯軍必定後撤這個基礎上,因此我們必須確保迫使聯軍後退,這也是南寧防禦作戰指揮部整個防禦戰的最終目的,這就需要我第二軍分出一支強有力的部隊從聯軍背部進攻,盡快促使聯軍後撤。聯軍後撤的路線,正如剛才大家所述,只有兩條路,一為陸路,向西撤;一為海路,向南撤。為了為後面負責追擊的人民軍爭取更多的時間,我第二軍又必須有另一支強有力的部隊先期佔領重要關卡,阻擊聯軍的後撤。這樣,我第二軍分兵行動是必然的了。
下面的問題是,從聯軍背部發起進攻的我第二軍部隊,應該從何處發起進攻呢?而其兵力的配備又是多少呢?依據我第二軍目前所處的地理位置以及時間的緊迫性,我進攻部隊發起進攻的最佳位置應是聯軍第一集團的北部,也就是新田鎮,這裡集有法軍7師、英第3師,還有敗退回去的法第11師。由於此處的聯軍兵力並不弱,因此我進攻部隊至少應配製兩個師的兵力。
另一個問題,我負責阻擊的部隊又應該先期佔領哪裡呢?又在關卡的那個位置設置阻擊陣地呢?世上沒有絕對的事,任何可能都有可能成為現實,難道聯軍就真的不會選擇陸路撤退嗎?我想未必。我們主要防禦聯軍從海路撤退,以防萬一,也要防禦聯軍有可能的從陸路撤退。由於我第二軍目前兵力有限,不能分兵把守,因此選定一個既可以防止聯軍陸路撤退,又可以監視聯軍海路撤退的位置至關重要。而這個位置,我認為是石嶺鎮,此處扼住聯軍西撤的咽喉,離海岸線也僅五十里不到,又可以很好的監視聯軍的海路撤退。
其實,聯軍真要海撤,他們最佳位置應是湛江港,只有湛江港可以停靠大量的船隻,方便聯軍的登艦撤退,如他們真的選擇湛江港,石嶺鎮還是他們的必經之路。只是這樣一來,在石嶺鎮負責阻擊的部隊就凶險了,成千上萬的聯軍洶湧而來,又是不要命地瘋狂攻擊,想像一下那是多麼的激烈與可怕啊!不過,不用擔心,阻擊部隊只要能阻擊聯軍半天的時間,我想人民軍其它部隊定能及時趕到,就是我第二軍其它部隊也保證可以在六個時辰之內出現在石嶺鎮阻擊陣地。」許侖將軍詳細而周全的分析道。
許侖將軍說完後,猛喝一口水,平掃在座的各位將領一眼,停頓一下,凜然問道:「哪個師願意擔負起阻擊聯軍後撤的任務?」他的眼神有意無意地瞟向朱宜松。
朱宜松佯裝不知的低垂著頭,而另兩個師的師長王光良與胡光翼儘管沒有低頭,但他們一時也不敢搭話,心裡還在作著激烈的鬥爭。正如許侖將軍所言,那種阻擊戰其慘烈程度是可以想像的,誰願意讓自己朝夕相處的部屬們去送死?
許侖將軍有點慍意,這種遇到任務挑三揀四,遇到困難推三拖四,遇到危險怕三怕四的現象,他很不滿意,這哪裡像是人民革命軍的部隊?王學范軍政委也很惱火,作為政工幹部的他,對此更有一種責任感,認為是他平時的政治工作沒有做好。他猛拍一下桌子,狠狠說道:「你們還是不是人民軍的高級將領?還是不是受過人民黨政治教育多年的人民黨黨員?你們不去,我去!我領兵去,我就不信西洋鬼子有三頭六臂,不拿出一點真功夫來,不付出一點代價來,休想在我眼皮底下溜走!」
王學范這一記重重的敲桌聲,驚著了所有的人,許侖將軍也被嚇了一跳,他有點責怪的盯了王學范一眼,但馬上就被其大無畏的氣勢所震撼。從內心裡,他還是很佩服王學范這位與他一起戰鬥生活了幾年的搭檔的,儘管他們都是林逸的學生,但一個是瓊台講武堂出身——許侖,一個是府城講習所出身——王學范。王學范政治工作細緻認真,原則性強,又極具靈活性,並不呆板,他為人正直,以身作則,在第二軍中很有威信。
「許軍長!王學范政委!你們別說了,讓我們第5師去吧!我很慚愧!大丈夫大不了一死,人生自古又誰不死呢?」朱宜松「噌」地站起,凜然道。
「好!從哪裡跌倒,就從哪裡爬起來,大丈夫所有不為,也有所必為也!朱師長,你不用擔心,我王學范說到做到,我願當你手下一個小兵,與你並肩戰鬥在一起!」王學范大聲叫好,欣喜然伸手握住朱宜松的手,讚許點頭道。
朱宜松感動,但臉上仍留有羞愧的紅色。
許侖將軍見朱宜松能主動站出來挑起阻擊的重任,心裡一塊石頭落地,他這一番做作,是刻意為解開朱宜松的心結而為之的。他完全可以不用通過種商量詢問的形式,直接命令哪個師無條件執行就是了,但他知道一個將領如不能除去心中遭遇挫折的陰影,他以後休想成為一個出色的將領,也休想能打出完美的勝戰。
許侖將軍見會議開得差不多了,時間緊迫,長話短說,大聲喝道:「我命令!」
其它將領「噌」的一聲,全都整齊地站起來,正色聆聽作戰命令。
「人民軍第5師即刻南下奔襲石嶺鎮,殲滅所有一切阻攔之敵,王學范政委隨軍指揮;人民軍第6師與人民軍第7師尾隨後撤之法第11師西進,第6師進至文地鎮,第7師進至英橋鎮,而後兩師北上進攻新田鎮之英第3師與法第7師背部;軍部隨西進部隊行動,進至文地鎮與英橋鎮之間的石角鎮。」許侖口述完命令,後面的會議書記員與值班參謀飛快地記錄完畢,許侖在他們遞過來的命令中籤下名字後,大聲喝問:「大家聽明白沒有?」
「聽明白了!」大家異口同聲地回答。
「散會,大家分頭行動吧!」許侖冷冷道。第二軍軍事會議持續時間為三刻鐘。
聯軍全面發動進攻後,短短幾天時間裡,儘管不斷傳來令人振奮的消息,但其中的驚心動魄還是令林逸在提心吊膽中度過。南部石康鎮至閘口鎮防禦,他倒未怎麼擔心,就是美國人一個團的兵力突入到了閘口鎮防線背部,他也未曾真正擔心過,他知道美國人一個團的兵力掀不起什麼大浪,他也相信南線閘口防禦總指揮吳命陵上校定有妙計;中部的常樂鎮防禦陣地,人民軍有第12師與南寧預備役1師,對付的又是聯軍戰力最弱的奧地利第31師與西班牙第9師,應對自然綽綽有餘,何況指揮部又從北部調下湛江預備役師協防,自然不用擔心此處的安危了;林逸憂心的是北部,圍殲松旺鎮小背嶺處的法第2師沒有錯,而且還可以說此計相當美妙,只是阻擊其它聯軍部隊前來救援的過程太過驚險,也太過慘烈了,稍有不慎,全功盡棄,以大博小,不太值啊!這其中出現兩次驚險事件,一件是人民軍第10師置松旺鎮主防禦陣地而不顧,傾巢而出阻擊法第4師;一件是高州預備役師錯過阻擊英第27師的時機。
對於深入敵後的人民軍第二軍進攻部隊,由於通信不便,所得情報可能到手後,就過時了。不過,林逸並不擔心第二軍,有許侖將軍領導指揮,他可以放心地睡大覺。他不擔心第二軍的安危,只是憂心怎樣才能最大可能地發揮出第二軍在敵後進攻的作用。
「第二軍現在有什麼消息嗎?通知他們人民軍全線發動反攻的時間了嗎?」林逸走出自己的房間,問在外忙得不可開交的南寧防禦作戰指揮部的參謀們。
「報告林主席!第二軍剛傳來殲滅英第15師的好消息,我正想進去向你報告呢!」總參謀部負責情報分析的柳為念少將拿著一份報告興奮的走來,見到林逸後,恭敬地報告。
殲滅英第15師在林逸的預料之中,他並不感到驚訝,如果許侖將軍連這點也做不到,那他也不配稱之為「侖神」,而且人民軍第二軍秘密潛入敵後的意思也沒有了。
林逸微點頭,續問:「第二軍現在在什麼位置?他們下一步的行動方案送上來沒有?」
「第二軍傳來的情報說,其三個師現在會於合江鎮的古樹村,可能正研究下一步的行動方案吧!兩地傳遞信息的速度需一天的時間,因此,我們收到第二軍的情報發生的都是昨天的事。第二軍應已作出行動方案了吧!可能再過幾個時辰我們就可以收到他們傳來的行動方案了!」柳為念猜測道,他知道林逸現在最關心第二軍的情報,因此他也特別留心第二軍傳過來信息。
柳為念一直注視著林逸的眼睛,見其接過情報信件後,除了詢問兩句話,居然沒有掃看一眼,臉色卻是凝重,現在還微蹙眉,好像頗為不煩麻的樣子。他不知道自己說哪裡了?或是做錯哪裡了?他遲疑著,突然靈光一現,想起什麼來,心中卻大感驚惶,趕忙道:「我軍全面發起攻擊的時間已昨天早些時候傳給了第二軍,想必在他們昨天討論行動方案時,應已收到。」他現在才意識到自己錯在哪。
林逸露出微笑,向柳為念少將輕輕點頭道:「柳將軍辛苦了!楊莘秘書去哪了?」他聽到柳為念少將說反攻的時間早傳到第二軍,心裡高興,自是滿意。第二軍也只有在收到人民軍全線反攻的時間後,討論出來的方案才能配合人民軍整體的行動,才有意義。不然,各自為戰,又何言最佳效果?
「楊莘秘書?我不知道啊!我也是剛從軍情部朱達部長那裡過來,要不我幫林主席找找?」柳為念少將左右瞧瞧未見到楊莘,又擔心林逸找楊莘有事,遂熱心詢問。剛剛林逸主席臉上的木無表情,現在想起來還有點後怕,他心裡默默警告自己:「以後與林主席說話,一定要全神貫注,一定要聽清楚他的每一句話。」
「不了!你忙去吧!這幾天大家都辛苦了,現在聯軍已成強弩之末,沒有那麼緊張了,你讓大家輕鬆輕鬆吧!總政治部的文藝團不是從北海前線回來了嗎?讓他們也為我們南寧防禦作戰指揮部的人唱幾首歌,跳幾曲舞娛樂娛樂!」林逸微笑道,他剛才問及楊莘也只是奇怪而已,並沒有什麼事。照理以楊莘的工作態度沒有什麼事他是不可能不通知他就一聲不響地離開的。在臨戰時,一天二十四小時守候在林逸的身旁是楊莘習以為常的事。
「除了涉及到工作的事情,林主席平常還是一個相當溫和的人啊!」柳為念見林逸沒有什麼事,招呼一聲離開了,他過走邊想,「大家放鬆放鬆也是應該的!」
既然林逸主席提了,文藝團慰問演出的事自有總政治部去安排,柳為念少將只需去跟政治部的洪治副部長說一聲就可以了。
而令林逸覺得大反常態悄然離開的楊莘秘書此時正左右為難呢!半個時辰前,一個衛兵進來報告,說有一個女的要求見林逸主席。楊莘奇怪,現在是臨戰時期,南寧防禦作戰指揮戒備森嚴,除了那位有人民軍第一美女之稱的仙子姑娘,還有哪位女性有這本事可以進到南寧防禦指揮部來?而且還能驚動衛兵直接進來報告?這些事在林逸身邊的人可能感覺不到什麼,而對於外面的普通人來說,那可是相當難的事了!其實,仙子姑娘的自由出入還都是林逸家裡那幾位美女特意吩咐,才能有此待遇的。
楊莘有點奇怪,想去看看到底是誰?他以為僅是一會兒的功夫,所以也未與任何人打招,就出去了。一般的情況,所有求見林逸主席人,首先得由人民特勤團的值班衛兵報告到林逸的秘書辦公室,在此作出軍事與政務處理,判斷出值得林逸主席一見後,工作人員根據分類政務方面的上報給林逸的政務秘書——何方,軍事方面的上報給林逸的軍務秘書——楊莘,再由他們倆決定是否接見,但通常情況是他們倆先接見求見的人後,再通知林逸主席。現在是臨戰時期,所以就由楊莘決定了。當然,一些特殊情況與特殊的人,又另有特殊的求見通道。如黨政軍的一些高級官員,他們求見林逸,就不需通過秘書辦公室,只需直接跟楊莘或是何方說一聲就行了。
楊莘走到接待室,落入他眼裡的是一位千嬌百媚,體態豐腴,秋波盈盈,肌膚勝雪,媚艷無匹的少婦,她如雲的髮髻,斜插著一枝金簪,耳墜一溜精細明珠,一副丰韻成熟迷人模樣。楊莘驚艷呆癡,好一會兒才恍過神來。「請問夫人你是?」楊莘沒有想到對方是如此一位美艷得不可方物的美婦,說話都顯得小心翼翼,生怕驚嚇了對方。說實話,楊莘所見的美女中能勝此美婦半籌的只能是夏依濃小姐了,而馬紫芳小姐與仙子姑娘只能說與其處於伯仲之中,各有千秋。馬紫芳與仙子姑娘美麗清秀勝過此女,但馬紫芳與之相比少了一位成熟迷人,而仙子姑娘少了一份豐腴艷媚。
「小女子陳艷!夫君劉文彩!」美婦起身微躬身,禮貌地應道。
「原來是大富豪劉文彩的夫人,失敬!失敬!」楊莘拱手訝道。楊莘是去年才到林逸身邊工作的,他並不知道陳艷與夏依濃、馬紫芳她們的關係。
「不知劉夫人找林逸主席何事,我可以轉告!」楊莘續道。
「林逸主席不願見小女子嗎?」陳艷癱坐在椅子上,幽怨道,她在接待室等了一會兒,剛聽到腳步聲時,以為是林逸來了,心差點跳出胸口來。可誰知出現的卻是一個陌生男子,那種失落立馬把她輕易擊倒。
「小女子與夏依濃、馬紫芳小姐是朋友,小女子知道林逸主席很忙,難道他真的抽不出一點時間出來見見舊朋友嗎?」陳艷像是在自語,又像是對楊莘說。
「我是林逸主席的秘書,林逸主席還不知有人來找他。我是先出來看看的,此事我還沒有稟報上去,你別急,等問過林主席看他是否願意見你,我們再作決定,好嗎?」楊莘見陳艷憂鬱,知其心中苦悶,憐憫道。他並不知道陳艷與林逸主席的關係,僅僅以為只是朋友相見敘舊而已,朋友之間想見而又不得見,臉露不快,這是人之常情。
有勞楊秘書了!」陳艷臉色稍霽,轉露喜色,欣然多謝道。
「你等著,我馬上回來!」楊莘微微一笑道,只要林逸主席願意,他僅是傳一下口信,舉手之勞嘛!
「楊秘書!請等等!」陳艷突地想起什麼,趕忙叫住楊莘。她想起以前林逸對她總是躲躲閃閃的,現在要林逸來見她,他會來嗎?
「劉夫人還有什麼事?」楊莘疑惑道。
「還是讓小女子跟你一起去吧!」陳艷未想太多,直口要求道。
「劉夫人?這•;•;•;•;•;•;不太好吧!軍中有規矩!陌生人不能隨意求見領導人!」楊莘為難道。
「小女子與林逸主席是相識的朋友,小女子夫君劉家及小女子娘家陳家與人民根據地有著良好的關係,這是眾所周知的事,請你放心,小女子並無它意,僅想問候一聲老朋友。」陳艷急道,對於身居高處的人,有諸多限制,她是知道的。以前她在欽州酒店偶遇林逸時,見過林逸身邊警衛的駕式。
「劉家與陳家對人民根據地的貢獻,任誰都知道,現在的問題是需得林逸主席同意見你才行啊?如果貿然帶你進去,破了這個規矩不說,我也負不起這個責啊!劉夫人,你令我難做!」楊莘想是沒有想到陳艷會如此著急,無奈道。
陳艷歉意苦笑,轉背身體,喃喃自語:「他不見我怎麼辦?沒良心的!人家為他相思成疾,現在想見他一面都好難!」想到悲傷處,雙眼紅紅,竟意欲落淚。
「楊莘秘書!林逸主席在找你!你快去一趟吧!」一個圓圓臉蛋的參謀進來,擔憂道。
楊莘心急,知道自己擅離職守時間太長,聽見林逸主席找他,心中默默祈禱:「千萬不要有什麼大事啊!」他顧不了陳艷那麼多,急切道:「劉夫人,你稍候,我會稟告林逸主席,他會見你的,我有事,先走了!」
陳艷無奈,只能淒涼地站在窗戶旁獨自憂傷落淚,她的貼身丫環,不忍主人如此憂傷,陪著落淚,抽泣道:「小姐,我們回去好嗎?」
「不!我要見他一面!」陳艷惶急否定,狠下著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