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走在隊伍中間的一個日本士兵感到自己的臉上濺了好幾滴液體,難道下雨了?他抬頭看看天,似乎沒有啊。他用手摸了一把臉,發現居然手是紅色的,一股血腥氣。他連忙扭頭,發現走在他邊上的一個日本兵的脖子上詭異地插著一根弩箭,箭頭穿過了他的脖子,露出了冷冷的光澤。箭頭穿過脖子帶出的血滴濺在了自己的臉上。那個日本兵眼睛瞪得老大,卻什麼也說不出來,雙手想要抓住什麼,卻終於癱軟下去。
山路兩側只有無盡的黑暗,看不見任何東西,這位日本兵剛想伸手去扶癱倒的同伴,他就感到脖子一疼,接著是無助的窒息感,然後是巨大的疼痛,然而他卻什麼也說不出來,眼前一片黑暗,栽倒在地。
「敵襲!敵襲!」日軍大亂,聽到聲音的山寺清清醒了,一時間就爬倒在地。
當紛紛亂亂的日軍全部爬倒在地時,卻發現就這一輪的弩箭,至少有上百名日軍被狙殺。
弩箭來自於兩側黑乎乎的山林,以及隊伍的後面。
「滅掉火把!」山寺清下令,在黑夜裡作戰,特別是這樣的山上,打著火把和找死沒什麼兩樣。肯定會成為敵人狙擊手的靶子。那些火把在手邊的日軍趴在地上就能慢慢弄滅火把,戰場上很快暗了下來一些。
但是剛才日軍一陣慌亂,爬到在地時,很多人手上的火把也掉在地上,距離那些日本兵有好幾步的距離。那些被射殺的日軍掉在地上的火把也還在燃燒。
這些火把照亮範圍內的日軍都遭到了弩箭襲擊,即使不能射中命門,也會被射中沒有保護好的屁股,腿腳之類的地方。這些地方雖然不致命,但是卻會受傷,如果不吃一定的藥物止血,或者包紮一下,就會一直流血。當一個人血流光了,自然就是死亡。這也是國戰與內戰不同的地方,說這樣可以最大限度的模擬實戰。
一個士兵爬向一個正在燃燒的火把,這個火把照亮的範圍太大,敵人的弩箭已經射穿了好幾個趴在地上的日軍暴露的腿腳了。這個士兵的腿上也插了一支弩箭,他必須把這個火把滅掉,否則一定會死於敵人不斷射出的弩箭下的。當他剛剛伸手夠到火把,臉上露出一絲喜悅之時,一支從黑暗中飛出的弩箭,射穿了他的頭顱。他頭一歪,剛剛拿到手的火把落在了地上,繼續燃燒著。
這下所有的日軍都不敢動了。日軍很勇猛,但是這樣被根本不知道在哪裡的敵人慢慢射死在冷箭下,毫無反抗能力,讓日軍那一向以堅韌著稱的神經也受不了了。一個日本兵嚎叫著爬起來,向黑暗的路邊衝去,然而他只跑出了三步就被迎面而來的弩箭,帶飛起來,接著重重落在地上。掙扎了幾下就不動了。
中華軍特種兵對山寺中隊的打法就是典型的特種部隊作戰方式。山寺中隊三百多人,在一輪被殺近百人之後,只能爬在地上被動挨打,到現在連敵人的面都沒有見到。任何想要抬頭或者換個姿勢都有可能招來弩箭的襲擊,受傷或者死亡。這樣下去別說支援齋籐,就是自己的中隊能不能保住都是問題。
又過了一會兒,又有十幾名日軍被射死。山寺清現在冷汗直流,恐怕自己率領的中隊是全日本最窩囊的日軍了吧,自己也將成為全日本最窩囊戰死的少佐了吧。山寺清顧不得臉面,而把這種情況向山本中佐匯報。
山本籍鴻的嘴巴張大到能吞下一個蘋果,這怎麼可能?按照齋籐的報告,中華軍佔領大山笠軍營並不順利,甚至只有一百多人的齋籐還多次攻進軍營裡,也就是說敵人兵力並不強。他們又哪裡來的兵力能把山寺中隊壓在山路上不能前進?肯定是中華軍派遣了少量的狙擊手,射殺了幾個人,就把膽小如鼠的山寺給嚇到了吧。
「山寺君,這只是小股的中華軍狙擊手,怎麼會把你個一個中隊都壓制住?我希望你能認識到你是一名光榮的大日本軍少佐,限你在二十分鐘內抵達軍營,協助齋籐中隊奪回山頭陣地消滅敵軍。否則」山本冷冷地說道。雖然沒有說出否則怎麼樣,但是山寺清自然能夠想到有什麼結果。他當然知道伏擊自己的絕不止是小股狙擊手,而是大量的特種兵。但是既然這個愚蠢得像豬一樣的山本已經說出了這樣的話,並且認為敵人只有幾個阻擊手,而自己由於膽小怕死而被幾個狙擊手就壓制得不能動彈,這絕對是對自己的侮辱。自己即使戰死也不要緊,日本軍人戰死一向是很光榮的。重生以後,也不會受到責難。但是自己決不能背負上一個膽小怕死的名聲。一旦自己因為膽小怕死貽誤戰機的名義被責難,那麼後果有多嚴重,他都不敢想像。那就讓自己的殉國來洗刷愚蠢的山本給自己的侮辱吧。
於是他命令,所有的日軍全體站起來,不與襲擊者糾纏,向山上衝鋒。
聽到山寺命令的日軍面面相覷,山寺少佐難道瘋了嗎?現在站起來不是送死嗎?他們雖然是堅決服從命令的日本軍人,但是這樣明顯有問題的命令,他們都以為自己聽錯了,好半天也沒有一個日軍站起來。
「你們難道想要抗命嗎?趴在這裡只有等死,只有全體一起衝鋒,我們才有可能衝出敵人的埋伏。難道你們不明白嗎?我數一二三,大家一起站起來衝鋒!」山寺大發雷霆。當然他剛才下達命令後自己並沒有站起來,他想等大家站起來,他再起來,這樣生存的機會更大一點。他雖然已經決定要以殉國來洗刷山本給予自己的侮辱,但是那也要等到他帶領的軍隊與齋籐中隊匯合之後,死在與敵人的正面搏殺中,而不是窩囊地死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