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方一日,世間已百年。,,
這句話雖有些過,但對於凌亂秋來說,短短十數日倒的確是一眨眼即過,他的柔光之舞也只是剛領悟了一些皮毛中的皮毛,這些日子除了必要的休息外,他與郝色兩人便完全沉醉在了這奇妙的步法之中。
這座靜玄山極大,所以靜玄派也只是鎖住各出山要道,偶爾派人進來搜索,凌亂秋、郝色兩人也偶爾遇到一些靜玄派弟子,不過大都當作了練功的靶子,在幾人之間不停穿梭,郝色自然游刃有餘,而凌亂秋則總是被發現。
這也反而激起了他的勤奮,他從小到大無論學什麼都快得很,所以也越發的重視起這次挫折。
雖然凌亂秋覺得自己進境太慢,而旁邊的郝色卻是看得暗自心驚,他這招,可是整整練了半年才有凌亂秋目前的成就。
小游也在他們開始練習柔光之舞的第十日醒來,凌亂秋見他無礙也就放下心來,只顧著繼續研究步法,也完全忘了詢問小游為何會入定這麼久,而小游看著兩人跳來跳去的好玩,也跟著兩人一起學習起這步法,他天資聰穎,加上年紀尚小,骨骼未長成,所以進步的速度比凌亂秋還快。
這令郝色暗自咋舌,也逼著自己拚命練習,免得到最後他這個教的人,反倒比他們兩個落後。
就這麼又過了十數日,三人發現提供他們用來練習的靜玄派弟子越來越少,就連那種極其下等的入門弟子也都不再來,知道靜玄派已經放棄了搜索,三人沒了練功的靶子,也開始想起是不是該出去轉轉了。
這一日,凌亂秋與郝色趁著練功的間隙坐在那邊,郝色一臉不爽的道:早知道這幾天多殺幾個了,這些人還真沒用,這樣居然就不抓我們了!
凌亂秋知道他在為失去了練功靶子而來火,笑道:那不如我們出去好啦,這九玄天又不是只有靜玄派而已!
郝色大點其頭的道:沒錯,沒錯,我們出去轉轉,呃,對了,現在你們兩個都已經具備了一定水準,那麼我們以後搜集情報,就可以一起出動啦!嘿!
凌亂秋心中苦笑,想起當初要郝色教柔光之舞時,的確曾答應要跟他一起去搜集情報!不過此時他心中卻更加關心另外一件事情,問道:大哥可知道如何去左幽天?
郝色一呆,道:怎麼又要去左幽天了?不是剛到了九玄天嘛?一頓,噢了一聲,道:原來你們的目的地是左幽天。
凌亂秋知道這個已經不用隱瞞了,便點頭道:不知道怎麼才能過去呢?
郝色沉思道:左幽天,你們恐怕去不了!
凌亂秋愕然道:為什麼?想起郝色曾說過九玄天去左幽天,需要問三派借路,這一派借不到,難道三派都借不到?
郝色搖頭道:這是一個方面,這三派分別是青玄派、木玄派與空玄派,其中的青玄派就是冷文翰的師門,其它兩派又很乖僻,都沒那麼好說話,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呃,目前的左幽天比較麻煩。
凌亂秋不耐煩的道:別吞吞吐吐的,到底是什麼原因?
郝色攤手道:這個我也沒辦法,左幽天,目前正在戰爭狀態,那三派的通道被封住了。
凌亂秋失色道:被封住?那就過不去了?
郝色歎道:左幽天的勢力爭鬥一直都很嚴重,不過這次發展到直接開戰,也的確意想不到。有左幽通道的三派,也受到了或多或少的牽連,於是只好封住了通道。
凌亂秋道:那其它修真者呢?他們也不去了?
郝色瞪了瞪他,道:你跟鳳起關係密切,那你應該知道,他曾說過把人間界晉級者帶到哪裡吧?
凌亂秋呆了呆,道:說是帶到九玄天,去見海迪斯大人。
郝色一拍手,道:那就結了!這個海迪斯大人你知道是誰麼?如果他下令鳳起帶人直過三層天,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這次偏偏沒有,那就說明他對於左幽天的局勢也沒有把握,只好屈尊自己下來了。
凌亂秋突然想起在長街上時,郝色便是被鳳起用海迪斯大人這個名銜嚇住了,當下忙問這人是誰。
郝色嘿嘿一笑,道:修真界最有名的五大高階修真者之一,海迪斯大人,傳說他已經活了幾百年了。
凌亂秋頓時一嚇,幾百年?那不是老妖怪了?
他心中對於高階修真者本就沒什麼好印象,這下海迪斯那可怖的形象也同時印在了腦中,幾百歲的老頭……那是什麼概念?
郝色看他臉色就知道他在想什麼,哈哈一笑,道:這算什麼,這些高階、散仙什麼的,哪個不是成百上千的!
這時,小游也已經從遠處急速掠來,只見幾個人影一晃,已經到了面前。
郝色也正好一拍腿,站起身來,道:總之,左幽天,那是肯定去不了了。
小游頓時呆住了,驚道:為什麼?
郝色奇怪的看了看他,將剛才說的又說了一遍,小游淚水頓時湧出,哭道:大哥,那,那爺爺呢?小游是不是再也見不到爺爺了?
凌亂秋趕忙安撫他道:不會,如果通道全部封閉,那爺爺肯定就在這九玄天內,反正有通道的也就是三派,只要我們去這三派問一問,最近爺爺有沒有去就可以了!
小游聞言又湧出希望,頓時止住淚水。
旁邊的郝色忍不住道:你們到底要去左幽天的哪裡?告訴我看看,說不定我會知道你們要找的人。
凌亂秋與小游對視一眼,畢竟三人相處已久,而且郝色對他們一直不錯,凌亂秋暗忖告訴他也無妨,便說道:左幽天,天下世。
郝色啊了一聲,道:天下世?那不可能吧?
凌亂秋忙追問原因。
郝色看了看小游,輕聲嘀咕道:那個家族難道躲在天下世裡面了?接著解釋道:天下世,其實是一個地名,左幽天最為著名的三大天,分別是天源崖、天絕谷,還有一個便是這天下世。
這下輪到凌亂秋驚啊一聲了,沒想到天源之氣的天源崖、天絕心經的天絕谷,居然都在這左幽天中,那按照推理,這個天下世應該也有一樣了不得的奕力才是。
郝色驚愕的看了看凌亂秋,道:你知道?一頓,道:對了,你的奕力難道是來自天絕谷的?
凌亂秋知道這麼久的相處,憑郝色的淵博知識,肯定猜也猜到了,只是不好確定罷了,當下索性大方的承認。
郝色見他坦白,顯然很高興,笑道:左幽天,位於滌虛天、元乘天、九玄天之上,算不上什麼高級別的地方,但是這三天,卻是極為特殊的,天源崖的天源之氣,天絕谷的天絕心經,以及天下世的天下兩分,即便再往上也沒有如此特殊的奕力流了。你們要去的這個天下世,是這三天中最不好找的。
凌亂秋愕然道:為什麼?你不是說是地名嘛?
郝色苦笑道:地名是不錯,但是沒人知道在哪啊。它跟天源崖、天絕谷不同,每次有去過的人回來都說一個地方,每次都不同,這個天下世便儼然成為了左幽天最神秘的所在。一頓,道:更何況,現在你們連左幽天都去不了呢!
郝色這幾句話一說,小游又開始哭起來了,凌亂秋安慰無法,只好猛瞪郝色,郝色無辜的伸伸手,表示與自己無關。
最終,三人決定還是去三派附近走走,看看運氣,或許可以碰到羅倫。
忍苦森林,木玄派。
這一日,會客廳內來了三位風塵僕僕的客人,木玄派專門負責接待客人的弟子,早已熟悉了最近這段時間以來,每天例行慣例的拒絕詞,見三人坐下,還沒等他們說要求,便把左幽天及通道封閉的事情說了。
這三人的組合倒也奇怪,一個中等個子的中年人,表情猥瑣,尤其兩個眼珠更是滴溜溜的轉,另一個則是一個少年,身材倒是滿高,只是偏瘦弱,而且一臉的忠厚老實模樣,還有一人是一個小童,頭大身小,小臉上滿是黯然神色。
他們等這位弟子說完,這才由那個少年開口道:呃,我們是想來詢問一下,最近可否有一位老者來過這裡,請求進入左幽天的?接著,將羅倫的外貌描述了一下。
那位弟子一呆,暗忖原來是來找人的,剛才白浪費那麼多口舌了。想了想,搖頭道:沒有。
這話一說,那小童頓時淚珠掉了下來,撲到少年懷裡,哭道:大哥,爺爺沒來。
這三人,自然就是郝色、凌亂秋與小游了。
他們從靜玄山脈出來後,便到了離他們最近的位於明鏡大湖的空玄派,一無所獲後,因為冷文翰的關係繞過了本該第二個去、也比較近的青玄派,奔波千里,花了十幾天的時間,才來到這忍苦森林中的木玄派。
哪知道依舊毫無收穫,這下小游就支撐不住了,畢竟這一路實在太辛苦,郝色的光門級別不夠,在九玄天無法施展,他們只能靠最原始的雙腿,這千里奔波,東躲西藏,好不容易才來到這裡。
這時,郝色忽然一拍桌子,怒道:你再好好想想,到底有沒有來過!
那弟子之前浪費那麼多力氣,心中本就微有薄怒,此時見郝色跟地痞流氓般的拍桌子,不由色變道:這裡是木玄派,請注意你們的舉止!
郝色這次更厲害,索性把整張桌子掀了起來,哼聲道:舉止你個鬼,我們千里迢迢跑來,你這是什麼態度!
這下氣氛頓時緊張了,會客廳的所有弟子全部湧了過來。
凌亂秋眉頭暗皺,郝色明顯不正常,平時他裝瘋賣傻還來不及,哪會如此這般張揚,明知道自己被通緝還敢這麼招搖,肯定有原因,當下也不說話,摟著小游坐在一邊默不作聲。
郝色拍拍手,站起身來,嘿嘿笑道:我倒要看看你們木玄派有什麼好得意的!居然把一個小孩欺負哭了!
凌亂秋在旁暗笑,這是郝色一貫的吵架手法,明明是沒關聯的事情,就這麼被他胡攪蠻纏的扯在了一起。
那個剛才說話的弟子頓時急了,叫道:胡說!他哭……
郝色哪能讓他說完,掌勢一拍,一道白色劍芒掠了出去,那弟子驚呼道:靜玄劍!
凌亂秋一看便知這是上次朝務力對付郝色時所用的,誰知郝色居然能套個原樣打出去,心中不由一陣企盼:不知道那招重玄拳,能否被他模擬出來?
可惜隨後郝色除了又用了一次念劫外,便再也沒換什麼招式,只是靜玄劍與念劫交替使用,一時之間滿屋子都是光珠與劍氣,令木玄派這些負責接待的弟子徹底昏頭了,完全不明白這個郝色的來頭,也不敢真的一擁而上。
畢竟如果真的出了什麼事,那可是一下就得罪兩派人,對於一向低調自持的木玄派來說,這是萬萬不能做的。
凌亂秋知道郝色要的就是把事情鬧大,但是不知道這樣對他有什麼好處,果然不到一會,這會客廳附近聚集了近百名木玄派弟子。
就在這時,一個溫柔的聲音響起,道:停手!
凌亂秋眸子一掃,只見外面走進來一位身著淡青色羅衫的清秀麗人,她進來一見到郝色,頓時呆住了,接著便揮手讓眾人下去。
凌亂秋暗忖:不會這女人認識郝色吧?那可真是太……
哪知郝色似乎也十分驚詫,等眾弟子退去,忙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的?
那清秀麗人低頭道:自從上次被先生救回來後,清婉便一直在這裡待著,承蒙木靈犀前輩不棄,收清婉作徒了。
郝色一拍腦門,似是渾身洩氣了,囔道:小子,我們走吧,哎,白辛苦了!
那名為清婉的麗人臉色泛白,道:先生為何每次都對清婉如此態度,是不是覺得清婉……配不上先生?
凌亂秋拉起小游,抬腳剛要跟著郝色走,聽到這話,頓時呆住了,扭頭看了看清婉,見她雖然不是絕色,但也算得上一代佳人了,配這個郝色,怎麼看都是鮮花插在牛糞上,但現在看來反倒是這坨牛糞比較跩!
郝色撓了撓頭,似乎煩得要死,道:早就跟你說了,上次那是我一不小心做的好事,我的本意其實不是那樣的,但是你偏偏誤會了,我也沒辦法!見凌亂秋站著不走,自己則拍拍屁股道:小子不走,那我先走了!
說完,影子一閃,便溜了。
凌亂秋見清婉面色淒婉,十分可憐,想安慰幾句,但想想也不知道怎麼說,只好歎口氣追著郝色而去。
路上,凌亂秋問起那清婉的事情來,郝色一臉鬱悶的道:這是我平生最憋屈的事情了。你幾曾見過作為一個偷香大盜,竟然被獵物追得落荒而逃的?
凌亂秋問清楚事情,頓時跟小游捧腹大笑起來,原來郝色前幾年在這一帶溜躂,他做人也沒什麼目的,就是看看美女,所以只要路上看見美女,便一路跟著,直到沒興趣再看為止,這個清婉便是其中一個。
他一路跟著看,正覺得無聊時,清婉與同行的大哥中招了,清婉被擒,大哥被殺,那些人見清婉容貌秀麗,便要動手動腳,旁邊的郝色本來想溜人,哪知道卻被那不長眼的賊發現了,郝色被迫出手,將清婉救出,結果清婉就追著他要以身相許。
這下可把郝色嚇壞了,將清婉送到這附近的木玄派後,便一溜煙的離開了九玄天。
郝色尷尬的看著他們大笑的模樣,哼哼道:不過那一次倒也有收穫。說著,雙眸放光,口水開始往下流,道:我看到了平生最美的女人。
凌亂秋喘著氣道:誰?不會是被嚇傻了吧?
小游心中的哀傷被沖淡不少,道:不是,肯定是在作夢!
郝色怒道:兩個臭小子,找打!說著,作勢便踹向兩人,兩人躲開後,本以為郝色會追上來繼續,這是他們一路上玩鬧慣了的。
誰知郝色卻站在原地,似是在回憶著什麼,道:那天原本是陰天,誰知道她一出現,我就發現陽光出現了。天啊,到現在我還沒見過那麼漂亮的女人。
凌亂秋帶著小游小心翼翼的走了過來,試探道:真的看到了?
郝色沒好氣的道:當然,不然你以為我剛才幹什麼那麼鬧?她以前是專門管木玄派這些的,我本以為可以將她激出來,哪知道卻跑出一個她來,哎,倒霉!
凌亂秋疑惑道:你沒去探聽一下她的情報?
郝色瞪了瞪他,道:這麼漂亮的女人,我怎麼捨得……一頓,雙眸連亮,道:怎麼捨得不去探聽……
凌亂秋翻了翻白眼,本以為他會轉性呢,不再理他,便大步朝前走去。
郝色叫道:你看到了肯定也忍不住的,嘿嘿,她可是三層天內公認的一階第一美女啊!
凌亂秋似是想起什麼,呆呆的轉過頭來,道:她……叫什麼名字?
郝色滿臉花癡狀的吐出三個字:木……封……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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