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飯後,羽婷看見媽媽拿了一個鼓鼓囊囊的大提包要出門,就問:
「媽媽,幹嗎去呀?」
「把洗好的衣服給你爸爸送去。」梅瑩把提包放到電視櫃上,用手輕輕揉著腰說。
羽婷拎起提包說:「我去吧。我正想去爸爸商店裡玩兒呢。」
「好吧。」梅瑩說著坐在沙上,「中午回來吃飯?」
「看情況吧。我再給您打電話。」羽婷說著拿起自己的手機放進手提包裡,挎著手提包,拎起提包就往外走。
梅瑩在後面大聲囑咐:「跟你爸爸說注意休息,別老喝酒。」
「知道了。」羽婷也大聲答應著出了家門。
羽婷爸爸李英的小商品商店在關林市場,經營日用雜品,批帶零售。羽婷到的時候,爸爸正在忙著進貨。羽婷放下提包就幫忙打理生意。打了幾個購物的顧客後,李英也忙完了。父女倆坐下來說話。
「我把爸爸的衣服帶來了。」羽婷說著拉過提包,無意中看見了地上的白酒瓶子,就說:「爸爸,我媽讓您少喝酒呢。」
「知道,我沒怎麼喝。」李英說。
「還說沒怎麼喝,看這地上的酒瓶子。」
李英不願意談喝酒的事,趕緊轉移話題:「離開學不到一個月了,你怎麼打算的?繼續回去上學嗎?」
「我還沒有考慮,先玩兒幾天再說。」
「中午一起吃飯吧?」
「好。」
到了中午,李英把店面交給隔壁的大嬸看管,父女倆到街口的小飯店吃飯。叫了一斤餃子,兩杯啤酒,一盤豬頭肉。
「爸爸,您應該招個夥計。一個人忙的過來嗎?」羽婷吃著餃子說。
「再說吧。沒有合適的。」李英往羽婷碗裡夾著餃子說。
「我來吧,您給我開工資。」羽婷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
「用不起。你還是老實上學吧。畢業了當醫生。」李英說,「那個和你一起的小伙子聽說是個記者?家境不錯吧?」
「幹嗎?」
「不想交往一下?」
「爸爸。」羽婷停住嘴巴,嬌羞地叫了一聲。「您和媽媽是不是商量好了,怎麼和媽媽一樣啊?」
「要是差不多就交往一下吧。這年頭好男人可是不多了。」
「我也想啊。」羽婷半真半假地說,「可是怎麼辦呢?他有女朋友了。」
「是嗎?真是太可惜了。」李英感歎著端起杯子喝起了啤酒。
羽婷手提包裡的手機叫了起來,羽婷放下筷子,拿起手機一看,是思宇打來的。就打開放在腮邊:
「思宇哥。」
手機裡沒有聲音,也沒有掛端斷。羽婷連問了幾聲都沒有回應。她覺得奇怪。收起手機。趕緊吃飯。
「誰呀?」李英看見羽婷的表情不對,關心地問。
「我吃飽了。爸爸,我有事,得先走了。」羽婷說完,挎上手提包,離開了小飯館。
羽婷離開關林,急急忙忙趕到租住屋。敲門沒有回答,就拿鑰匙開了門。進門一看,客廳裡空空的沒人。
「思宇哥。」羽婷叫著名字敲敲小臥室的門。門虛掩著。羽婷推開小臥室的門,一看,嚇了一跳,只見思宇在床旁邊的地上躺著,身邊的手機還沒有關。羽婷連忙跑了過去。
「思宇哥……」羽婷搖著思宇的身體呼喚著。
思宇抬起眼皮看了羽婷一眼,有氣無力地說:「你,你來了……」
「思宇哥,你怎麼了。哪兒不舒服?」羽婷著急地說著,摸了摸他的額頭,熱的燙手。
「頭,我的頭,疼的要炸開了……」思宇無力地抬抬手。
原來,從昨天晚上開始,思宇就感覺身體不舒服,頭暈頭痛,渾身無力。他以為是太疲倦了,就沒在意。他平時身體好,不怎麼生病,手邊也沒有藥。就那麼睡了。以為睡一覺就沒事了。誰知道今天一覺醒來,頭更疼了,還起了高燒。他在本市沒有朋友,王磊馬蘭也已經回部去了。他只好給羽婷打電話,可是,剛打開手機,勉強按下羽婷的名字,就迷糊過去了。
羽婷連忙叫車把思宇送到了醫院。醫生診斷是流行性感冒。比較嚴重,建議住院治療。羽婷給他辦了住院手續,和護士把他送進病房,等他輸上了液才喘口氣。拿出手機給梅瑩打了個電話:
「媽媽,我今天不回去了。」
「哦,」梅瑩的聲音,「你在哪兒啊?」
「我在醫院裡。」
梅瑩一聽急了:「你生病了?」
「不是。是思宇哥生病了。我在醫院陪他,今天就不回去了。」
「哦。」梅瑩的心這才放回肚子裡去。關心地問:「思宇他要不要緊啊?」
「剛剛輸上液,看起來好多了。」
「你在那好好照顧他。千萬別讓他委屈。」梅瑩囑咐。
「知道了。思宇哥醒了。我掛了。」
病床上的思宇睜開眼睛,四周看了看。
羽婷掛斷手機放在床頭櫃上:「思宇哥,好點兒了嗎?」
思宇點點頭,輸了半天液,感覺好多了。他望著旁邊的羽婷,感激地說:「謝謝你。」
「謝什麼?太見外了。」羽婷說著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抓住了思宇伸出來的手。
這一宿,羽婷沒有走。旁邊有個空著的床位,就睡在那裡。
半夜裡,思宇從睡夢中醒來。扭過頭,朦朧的夜色中,隱約看見鄰床上羽婷的身影。優美的曲線微微地起伏。看著她,思宇心裡暖呼呼的。記憶裡,除了他的家人,只有女朋友子君曾經在他很少的幾次生病中陪伴過他。
第二天一大早,羽婷就出去了。直到醫生查完房,護士給輸上了液才回來。回來時,手裡拎著保溫杯。
「我回去給你熬了一點兒粥。」羽婷說著放下保溫杯,拿出一個碗,把保溫杯裡的粥倒進碗裡。端起碗,拿起勺子喂思宇。
「我自己喝吧。」思宇坐起身說。
「紮著針怎麼喝呀?看跑了針。」羽婷說著,用勺子盛起一勺粥,放在嘴邊吹了吹,送到思宇唇邊。「啊……」
思宇張大嘴巴,羽婷小心地把粥送進他嘴裡。
思宇喝下了粥,心裡感覺很溫暖。
羽婷喂完粥,拿起碗筷和保溫瓶出去刷洗去了。鄰床上一個三十來歲的病友趁看護的老婆出去的機會羨慕地對思宇說:
「你老婆可真漂亮。」
思宇說:「她不是我老婆。我們是朋友。」
「是嗎?有老婆嗎?」
「還沒有。」
小伙子探著身子:「那就趕緊把她娶了吧。多好的女孩子,對你太好了。」
思宇笑笑沒說話。那個病友的老婆正好走進來,病友趕緊縮回去躺下。假裝睡覺,可老婆已經聽見了他的話,不滿地問:
「怎麼了,我對你不好嗎?」
小伙子趕緊陪不是:「不是,你對我更好,更好。」
過了一會兒,羽婷來了。思宇想起去年,他在天津生病住院,子君來醫院看他,他非常希望子君能留下來陪他,可是子君說還得上課,就匆匆走了。當時思宇覺得很失落。想起這事,他忍不住問羽婷:
「要是你有工作,你是去工作,還是留下陪我呢?」
「那還用說,當然請假陪你了。」
「為什麼?」
「因為你更重要嘛。」話一出口,羽婷覺得欠妥當,趕緊補充:「如果你確實需要人陪的話。」
思宇若有所思。
就這樣,思宇住了三天院,羽婷在醫院陪護了三天。
第四天,思宇出院回了家,醫生囑咐他注意休息。羽婷陪著他回到出租屋。他們到家的時候已經將近中午了。羽婷伺候著思宇進了他的房間,把東西放下以後說:
「思宇哥,你休息吧。我去做飯。」
思宇坐在床上叫了一聲:「羽婷。」
羽婷剛要抬腿,聽見叫她就轉過身來。「啊?」
「你坐下。」思宇拍拍身邊的床說。
羽婷挨著思宇坐下了:「幹嗎呀?我去做飯了。」
思宇欲言又止,似乎在擔心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