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影尊者半晌才回過神來,神目如電地掃射了眾人一眼之後,把客棧內眾人的神情盡敝眼底。對天一道長與夏侯信兩人並不如何在意,一眼就看出他們倆聯手都不是自己五千招之敵,如若機緣湊巧,就不定三、五兩招就可以把他們倆搞定。又因早就拿定主意不和江無風和唐朝鳳二人正面為敵,以免造成騎虎難下之勢。是以,根本就沒有把他們倆當作敵人。於是,雙目定定地望向後來進客棧的這名怪人身上,試圖從他外在神情之中,找出一些珠絲馬跡推測他是何方神聖。見他週身散發出一股傲氣之外,並無任何異狀,站立的自由身姿亦是攻守兼備,是以越看越覺得有看頭,不由細細打量起他來……
上官一笑早在客棧外就對這個灰衣老僧留上了心,更有意鬥他一鬥。此時見他仔細端詳自己,哪還不明白他對自己起了疑心,自恃變形功夫冠絕天下,一點都不怕他會窺破自己的來歷,反而對他現在不停地打量自己有了個絕好的挑釁由頭。眼珠一轉後向這老僧陰陰一笑,用又尖又破的嗓音對他道:「兀你這老鬼,是否想偷我家的紅蘿蔔?可惜老子家中的菜地裡長的什麼樣都不知,你這老鬼就不要多花心思在這上面了,不若,待老子在江中捉上一二隻烏龜和你賽賽跑,看你是否有了些長進。」
幻影尊者被這怪人的話蒙住了,什麼偷紅蘿蔔,和烏龜賽跑云云,簡直就是在胡說八道,亂在扯談!唔,不對!烏龜賽跑!不是有典故為兔子和烏龜賽跑的?分明是在說自己是兔子了!至於偷紅蘿蔔,分明是說自己是賊,賊兔?賊禿?……一時間氣得七竅生煙,自己自五十年前先師過世後,在回聲谷中就是位高輩重。更何況在大內潛隱多年,就是貴為當今天子,亦從未給自己什麼臉色瞧過,此時被這當面繞著彎子罵賊禿,哪還忍得住,礙於旁邊有人瞧著與自恃身份,不好不交待一些場面話,就向這怪人出手。強按住心頭怒火,森森地一笑之後,向這怪人道:「本佛爺有幾十年沒有聽到這樣的俏皮話了,既然施主要我超渡……唉!出家人慈悲為懷,佛爺我就勉為其難吧。」說完,立了個丁字步,鄙夷地望著他。
上官一笑聞言見狀,知這灰衣老僧不會主動攻向自己,自己亦就樂得掂這個便宜,乘機說上幾句話,氣氣此僧,好讓他怒極而露出破綻時下手。於是,繼續裝出一付傲然的神態,拖長嗓子冷冷道:「你……左一個佛爺……右一個佛爺……,真是恬不知恥,連名號都不亮,鬼知道你是哪家土地廟裡鑽出來的邋遢鬼!」
幻影尊者聞言不怒反笑道:「好個雙瘤賊,你就不要枉費心機了,你既然想知道本佛爺的名號,直說就是。本佛爺向來是對一個要死的人極為大方,本佛爺是幻影。等一下你到十八層地獄之下時,千萬不要忘記說是幻影尊者大發慈悲,沒有有讓人形神俱滅,好讓你有個投胎作扁毛畜生的機會。」說到這裡語氣變厲地道:「雙瘤賊,還不上前領死!」
上官一笑聞言,嘿嘿冷笑一聲道:「老雜毛口舌還挺利的。」說完毫無徵兆地向幻影尊者突發一拳。
幻影尊者既不見這個雙瘤賊拉步作勢,亦未見他雙肩如何聳動,就極為怪異地向自己突發來一拳,彷彿千百年前就有一拳已經存在了一番地拳頭直衝臉面而來!那氣勢,意味兇猛,剛勁,又不乏渺視自己的意思。心中大怒,但人並未因怒而失去理智。在不明對手武功深淺的緣故下,不與之硬接,身形一閃,反手一掌,以牙還牙地一切向他的頸部。
上官一笑見此僧招式老辣,展動身形縱躍間儀態悠雅,且不帶一絲凡塵煙火之氣,與時下武林中的所謂絕頂輕功高手相比,不知要高上幾籌。心中大駭,不敢怠慢,只是使出自己壓箱功夫,先求個自保再說。心中主意一定,腦中頓時恢復空靈的境界,只知有敵手身影,不知敵手厲害與否,只知自己有招無招,不去想自己身處何種險境,既無招拆招化招攻招,亦在沒有見到敵招之際,發招攻招守招!一時間,招影泛飛,大開大合與小巧連綿,堂堂正正兼氣象萬千與詭異莫名於夾風雷之勢,一古腦兒地攻向幻影尊者。
幻影尊者要不是回聲谷的輕功冠絕天下,而他自己身為回聲谷的長老,輕功一項已達到出神入化的地步,幾乎閃避不了上官一笑的一輪攻守兼備的突襲,饒是如此輕功過人,仍是手忙腳亂,一掃剛才輕視之心,在心中因此警惕起來,沉著應戰。
一時間,客棧內但覺人影翻飛,戰到極處,已幾令人難以辨認誰是雙瘤怪人,誰又是灰衣老僧了。
江無風、唐朝鳳、天一道長、夏侯信四人都是武學高手,都被這場打鬥吸引住了。
「裡面的人聽著,天師駕臨東湖客棧,裡面的一干人等,務心整好衣冠迎駕!」一個破鑼般的聲音從客棧外突然傳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