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玉蓮自從爺爺回府後告知把自己許配給那個呆頭鵝江無風後,臉上經常是帶著上嬌羞的紅暈。初知是要與公主共事一夫,頓感到一陣失落般地隱痛,無奈與傷懷之餘亦有些許幸慶與自卑……尤其聽到爺爺眉飛色舞,比手劃腳地講述江無風斗夏侯信救天一道長,表姐在白芒鎮大顯神威而自怨自哀,悔不及當初為何未曾修習武功,練就一身本事,能與檀郎連袂行走江湖,笑傲天下……
真是:萬種念頭隨心起,百般源由因情生!
後來又見得公主毫不避嫌地整天滯留在江無風所住的那個庭院,在佩服她的舉措大膽之際亦自酸楚泛湧,偏自己又無法學她那樣與個郎「瘋」在一起……是以,每到傍晚就開始依窗而望,乞盼公主早早回到後院來……
唐朝鳳似也知她一些心事似的,每次從江無風那裡回轉到後院,總是要繞道經過她的窗前,揀一些緊要的、精彩的白日在前院的見聞給她說說後才回房歇息,空留下她面紅耳赤地呆立窗前……
是以,每當公主唐朝鳳回到後院經過窗前的時候,就是吳玉蓮喜憂怨艾交加的時刻!
這不……
吳玉蓮早早地吃過晚飯(吳自然一家人並不是與王長軍、南宮雨等人一起飲食的),坐在窗前,看霞雲散落失色,夜霧暗生悄湧……想昔日無邊往事,初見檀郎羞景……歎年去時摧,煙雲不再……好個江……江家小子,天下人數億萬,怎的獨撞玉心?……於今天色已晚,表姐怎麼還沒有回轉後院?莫不是……啐!那可是自己亂思得的!何況皇家尊嚴、世俗看法……豈能兒戲?……想也是羞不可抑!……思至極處,竟自入迷了……
「發什麼呆?」唐朝鳳興沖沖地從江無風所住的側院回來,見玉蓮表妹在繡房倚窗而坐,癡望窗外……幾日下來,哪還不明她心中所想?是以,近到窗前,扶著窗橡,故意打趣道。
「沒!……沒有!……沒有發呆!誰在發呆了?發的什……什麼呆……」被人窺破心思,吳玉蓮一陣慌亂,連忙狡辯道。
「嘻嘻!蓮妹沒有發呆?那可是誰在窗前為誰立?」唐朝鳳說到這裡,想起白天與檀郎江無風的情感進展,憐及表妹的一縷芳心……心中的滋味真不足以向別人描述!輕歎一口氣後,幽幽地道:「我們女兒家真是命苦!」說完,紅潤的粉臉開始掛拉晶瑩的淚珠起來……
吳玉蓮的芳心被表姐的這聲幽語直撞得碎了又合,合了又碎……半晌後才也幽幽地道:「誰叫他是冤家……是命……是命裡剋星……」
想起歡,思起苦,淚掛腮邊問幽語。天高雲淡何其闊,唯有芳心無去處……
※※※
五日過後。
太后因為這次出宮的初衷是意欲到江湖上看看風雲。後來,受白芒鎮形勢所激,心思一變,放下了皇家的架子,要以江湖人的身份為官家治理一下江湖,再歸隱。是以,這一連五日的繁文禮節令她極為煩厭,逐在第六日一早知會哥哥,凡有官員親友前來探望一概不見。
於是,到第七日,吳府漸趨於平靜。
一大清早,太后來到江無風的住處。見他房間內沒有別人,逐壓低聲音對他道:「無風,我聞知你能夠控制『搜神鼓』了,可否與我一觀?」
江無風聞言,略遲疑一下後,坦然從懷中掏出了「搜神鼓」遞給太后道:「此物什能暗中耗損別人功力,太……奶奶要小心點!」
太后見他轉語甚快地稱自己為奶奶,極是高興,逐笑道:「這還差不多!風兒,以後……」說到這裡,想起自己將不再返歸皇宮,就改口續道:「不任在什麼場合,你都要記得是稱我為奶奶!不然,不然,奶奶一個不喜,就會要鳳兒整治你!」
江無風這幾天也聽到面紅耳赤地硬著頭皮道:「奶奶,不……不要……」一時不知如何接招之下轉移話題道:「這……這個搜神鼓耗損別人功力的功能似乎在逐漸消失,我不知其中原因。」
太后收斂內勁接過「搜神鼓」,仔細地看了一下它的構造,見它外表除了一些應該有的花紋外並沒有什麼出奇的地方,逐慢慢地放開內力與心神……果真有一股極為古怪的力量在拚命地吸收自己的內力!不敢大意之下,迅速切斷與它的聯繫,還給江無風道:「據『沉竹門』祖師遺札記載,移劫別人功力的功能是為了保護有人在初滲透『搜神鼓』之後,以免其功力過淺,承受諸多無妄之災。天動地搖棰是主!……它可不是讓人隨隨便便就能欺辱的!不過,這個功能亦不是永久的,從出現這個異能之日起,四十九日之後就會消失。你從滲透『搜神鼓』到今天有多長時間了?」
江無風略思索後,答道:「至今有四十三天了。」
太后聞言一喜,高興道:「四十三天?你很快就能竟全功了!……」說到這裡,臉上閃過一絲異色,用略有探詢的語氣問道:「風兒,故老相傳,搜神鼓中有令人長生之秘,不知這個傳言是否屬實?」
江無風極為機警地向房外探查一番,見沒有其他人在房外走動,逐壓低聲音地答道:「奶奶,搜神鼓中之秘,風兒尚未悟全。其中之秘牽涉之廣,以風兒看來,沒有三、五十年的靜參之功,是不可能悟道的!尤其是裡面有一股強大的精神力量,以風兒之功,不敢輕易去引動它,怕自己的身體承受能力不夠,引發慘事!」說完,似是要讓太后拿主意般地望著她。
太后聽到其中夾有凶險,臉色一變後急道:「風兒,這事千萬不可大意!沒絕對的把握,不要去試圖引動這股精神力量!因為一個不小心,它可以摧毀你的思維,後果就是你會變成白癡!」
江無風現在已經是修到武道極至的境界,自是明白其中精神力量的功擊所能引發的後果。見太后也明白這個凶險,自是明白她的武道修為亦是不低。是以,極為慎重地道:「風兒會小心的……」說到這裡,臉上一種堅毅之色一閃後接著道:「風兒目前並未悟全長生之秘,雖是覺得自己有堅實的後盾,卻每在緊要關頭,不能再進寸功,無法突破身軀的梏桎,達到神遊物外之境。這,可能與那股神秘的精神力量有關……」
太后臉色一沉後帶有訓的意味的口氣道:「風兒!你現年歲尚輕!就算是在短期內沒有辦法獲得長生之秘,但是,要知道現今天下有幾人有機緣能夠去參悟真正的長生之秘?就是古往今來,也沒有多少人得道升天的吧。以你的資質與年歲,就去求長生,還是言之過早!何況就是悟全長生之秘,得以永生,但也並不代表那個永長的秘境中是一派平和的……人窮志不窮,人窮思不盡……未來之事,到未來再說!如今,你當務之急是修身養性,安然渡過這幾天。你要知道,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擁有『搜神鼓』亦不能表示你無敵於天下!安穩才是修道的首要(任務)!今後就算功成,亦要時刻小心。慎重面對江湖中的各項事物,陰溝裡翻船的事例亦並不鮮見。」
江無風自白芒鎮牛刀小試,大獲全勝之後,確滋生了不少雄視江湖之心。於今,聽得太后如此一說,不亞於暮鼓晨鐘,暗暗收斂了不少狂妄之心。日後,因心中常懷警惕與絕不自負之心,終逃過幾次死劫,此是後話,表過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