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有天堂,下有蘇杭。
早春寒煙籠罩,西子湖畔的雷鋒塔,和它相對的桃花居,似有似無,驀然一陣微風潛襲,煙霧翻湧,直似白蛇娘子在施法,使煙霧詭變莫測。
金山寺的早課鐘聲悠長響過,一陣似有似無的梵音見納聲響起。
已是蓄髮俗家打扮的慧雲禪師,此際正在桃花居飛翠樓樓上,依窗而望,滿臉戚容。
一個身著淺綠春袍,容貌端莊的女子手端茶杯,並沒有喝一口茶,只是望著依窗而望的慧雲禪師,良久,放下手中的茶杯,輕步上前,環抱慧雲禪師的腰,喃語:「嵩郎,你又不高興了?二十年了,妾身雖是滿柳之姿,難入方家法眼,但是……」說到這裡,暗泣出聲道:「但是,妾身為你舉案齊眉二十年,你就不能安慰我一下,凡算十五年前,我不該用『大羅金仙散』,但我是一個女子,把一個女子一生的貞操都奉獻給你了。是!我是賤!我認命了!但看要孩子月兒的份上,你也應該消消氣了,你難道真是鐵石心腸,對我沒有一點情意?」
慧雲禪師眺望遠方的虛空的眼中不知是受寒霧的侵襲,還是對那女子剛才的一番話有所感觸,亦蒙上了一層薄薄的霧。
月兒一早起床,尊娘親之命例行父親請安,躡手躡腳進得父親房中,看到這個場景,高興得大聲叫喊「爹娘終於相擁了!爹娘終於相擁了!!娘終於相擁了!!!」害怕爹娘會突然消失似的,邊說邊朝他們急撲過來。
慧雲禪師聞言,心神俱震。淚,悄悄地滑落下來,一種從未有過的情感迅急地撞擊禪定的心,終於攻克了六十年的苦修禪功,一轉身,把她們母女抱在懷中,看著淌流著幸福淚水的妻女的嬌臉,一陣哽咽後低聲對月兒道:「月兒,有爹爹不好,你於今亦不是很小的孩子。」說到這裡,慈愛地望著嬌妻道:「玉娘,今日,就讓月兒認祖歸宗,老……我,我……以後……月兒的名字就是皇甫月。」
月兒聞言一呆後,重複地念著:「皇甫月?皇甫月?皇甫月?」之後,接著道:「爹爹,我姓皇甫?原來您是姓皇甫的?怎麼不早告訴我們呢?」
慧雲禪師聞聽女兒的責問,無言以答,求救似地望向妻子。
玉娘見狀,把月兒從慧雲禪師懷中拖開,自己也站過一旁,然後對月兒認真地說:「你爹爹有不得已的苦衷,月兒你就別問了,以後,你自然會明白的,現在你的任務是學習,還不去秦夫子那兒讀書去?」語氣由憐愛溫和漸轉嚴厲。
月兒雖從小就和娘在一起,甚小與爹爹交往,但卻怕娘,不怕爹,娘一發怒什麼手段都使得出來,但爹爹從不多言語,無任聽到自己說什麼,與做錯什麼都不曾聽到他責怪自己。於今,從娘的語氣中嗅到火藥味,趕緊外出。
玉娘看到女兒走出房間後,梨花帶雨地對慧雲禪師師道:「皇甫嵩,你的真名是皇甫嵩?你瞞我母女倆好苦啊,就算我是一個開妓院的,但我一生中只有你這個男人,你又不是不知道,罷了,我亦不想知道你的過去,多年的心願,今天終天有了結果……嵩郎,我終沒有看錯人,你是一個有情有義的男人,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說到這裡,如釋重負,欣然淺笑道:「嵩郎,我為你做早餐去。」說完,亦不理皇甫嵩如何反應,急步外出,弄得皇甫嵩望著她的背影直發呆。
玉娘走出房間,下樓後,急步穿過一個迴廊,腰身一閃,憑空飛逝在迴廊端頭。
如果慧雲禪師,不!在此應該稱呼他俗家名字—皇甫嵩看見玉娘飛逝的身法,一定會駭呼「分形化影」或許會後悔向她說出自己姓什麼了。
玉娘施展絕世輕功,來到距飛翠樓三里之遙的怡紅閣,在龜奴的帶引下,走進怡紅閣後院的一個大廳裡,在廳堂居中上座好。很快,幾名男女,叟姿飛奔進廳,大氣不敢出地恭立兩旁。玉娘用威嚴的目光一掃眾人後,厲聲道:「一群飯桶,簡直是丟盡了我女兒幫的臉,花了近二十年的功夫,都沒有把我那個丈夫的底細查明!」
站在西邊上的一個精瘦老頭,待玉娘話音一落,急步走到中間,跪下道:「幫主怒罪,我們不知嵩老爺的姓名門派,憑一塊玉珮滿天查找,實非易事。近來,根據各地院報,三十年前失蹤的江湖高手都已查得差不多了,種種跡象,嵩老爺很像三十前失蹤突然傳位給別人的少林方丈。」
此時,站在東邊上的一個肥胖的老婦人,亦走到堂中和那精瘦老頭跪成一排,道:「雲長老說得不錯,老身在去年五月就開始求證這個情況,今年八月,我稍使了個手段,把少林傳來的鍾訊在其附近方圓一百里內壓下,如果嵩老爺真是少林的前任方丈慧雲大師,咳咳咳……您可以……咳咳咳……」
「好了,你們歸位,我自有主張。」玉娘聽了這肥胖的老婦人一席話後臉微一紅地止住她的話,要他們歸位。
精瘦老者仍跪在堂中略有猶疑地語氣道:「幫主,老朽還有話沒說完,老朽為就玉珮的來歷到過『天南玉器行』天經閣,用一百兩黃金的代價,買通其中一個守閣下人,進入『天南玉器行』的資料重地『天經閣』經過三天三夜的不眼不休,中飲不食,翻遍了裡面的資料,嵩老爺貼身玉珮很有可能是三百年前『南天玉器行』的東主『天南鬼手』南巧天手下傑作,據資料記載,他一共雕有九塊玉珮……」
玉娘聞言,臉色一變,急促打斷他的話道:「好了,在場各位,如果洩露今天的議題,幫規處置。」說完,起身,離開座位。
眾人見狀,連忙躬身道:「恭送幫主。」
玉娘使出『分形化影』神功,急速飛掠出怡紅閣,在路人以為是一陣風吹過之際回到飛翠樓,從廚房端起一碗『八寶粥』急步上樓。
皇甫嵩看著玉娘下樓後,憑窗望外,陷入了回憶之中。
……
※※※二十年前。
八月十五,中秋夜。
圓月是億萬年的圓月。
黑夜是亙古不變的黑夜。
月上中天,傲視大地。
一場改變少林寺命運的大戰在括蒼山頂展開,一場由於心高氣傲所引起的賭約開始。
「老納向來不知後悔為物,你天龍門下行事有欠光明正大,早就要換一個主持管教一二了。」慧雲大師自持武功過人,面對名震江湖的天龍雙老毫無心懼意地調侃而談。
渡色渡空兩人聞聽他如此視自己無物,氣得差點吐血,一陣胸腹起伏之後,渡空率先平靜下來發語道:「如果你的武功有你的口才一半,佛爺兄弟倆都甘拜下風。」說到這裡,嘿嘿泠笑兩聲後繼續道:「可是本佛爺左看右看,你還是一個毛頭小子。不如這樣吧,你若能在我手下走過一千招,就算你贏,否則—少林寺可就要當我天龍寺的一個下院了。」越說越興奮,及到後來,好像已成現實般地哈哈大笑。
慧雲大師聞聽自己在他手下過不了一千招,頓時,嗔念大生,冷然道:「大師的口才似乎亦不遜色。或若我敗了,立即把方丈之位傳給天龍門下,否則,你們就等著天龍門門規的處置吧?廢話少說,準備接招吧!」說完,解下腰中的「碧玉杖」一招「菩提千萬誰是真」斜指渡空。
渡空見慧雲大師能夠在發招之際,幻起千萬個杖影,頓時明白此仗將是極難行,弄不好,自己真的陰溝裡翻船,失手於他的杖下,面色凝重地接過渡色手中的拂塵,內勁一摧,拂塵頭上銀絲剎時爆開成一團銀花,在月光相襯之下,甚為詭異。
慧雲大師見狀,知他自恃身份,絕不會先攻自己,思及賭約沉重,當下顧不得再多作口舌,毫不禮讓地把杖頭斜劃下,使出「少林瘋僧杖法」的起手式「不癡不嗔」隨即迅急變招,一連串使出「初癡小嗔」、「因癡成嗔」、「又癡又嗔」……
渡空見慧雲大師杖影飛閃,招式大開大合之中又能軟綿精巧,招招絕人生機之餘偏偏又能使人看到一片生機,在拆解其招式的同時,暗道:「好小子,竟能把佛法融入到杖法之中!」一時,好勝心頓起,口頌天龍禪唱,用梵香音佛語擾其心神,退其凶意,滅其爭勝之心,一方面,展開「拂雲追風」三十六路拂塵招式。
幾百招在雙方一呼快攻之下片刻即過。
慧雲大師在渡空的「天龍禪唱」干擾之下,招與招之間的銜接漸不順暢逐守多攻少,雄心壯志在渡空綿花藏針的拂塵招式纏綿之下,柔能克鋼地僅成了烏有。只求撐過一千招之後。回到少林苦修上三五年再來掙回顏面。
渡空見他苦苦支撐,那還不知他的心意,眼見勝利在即,欣喜之下,口中的天龍禪唱威力立時大接增,時而激昂,天河落玉,驚濤拍岸,極盡變化之能。手中的拂塵立時化繁成簡,一招一式明明白白,無半分虛巧。
慧雲大師此時汗已濕透僧衣,見他拂塵招式竟能腐朽為神奇,深諳重拙大的武意,知道自己會輸,強打精神。務求少輸幾招,無奈在他頌唱干擾之下,雜念頻生,終在第九百三十七招上,慘敗在渡空的「風捲雲舒」之下。
渡空一招「風捲雲舒」拂塵突由簡化繁在慧雲大師真偽莫辨之際,敲中了他的左手腕脈,慧雲大師象徵少林方丈權威的白玉杖應招脫手。
慧雲大師在白玉杖脫手後,呆立了一下,臉色一陣紅一陣白一陣灰之後,「哇」地吐出一大口鮮血,然後迅速抹除口邊血跡,狠聲道:「算你們狠,誰去接掌我少林?明日隨我下山。」說完勉力施展輕功回到天龍寺為他準備的禪房去養傷……
※※※
玉娘端著八寶粥輕步上樓,進得房中,見他呆立在窗前,小心地把粥放在案上,慼然上前,環抱皇甫嵩,玉頸從他肩上探前,看到嵩郎滿臉淚珠,眼神空濛悔恨,便只道是他愧對自己母女,由衷感動,顫聲泣道:「嵩郎——!」
皇甫嵩被玉娘的泣喊拉回現實,看著這個與自己有一夕合體之緣的女人,腦際中飛快地閃過女兒月兒的膽怯面容,頓時覺得自己虧欠她們母女太多,剎時,柔腸萬轉,誠然自己有了六十五歲,亦明白自己今生再已無法變回成慧雲大師了。
此念一生,頓時拋開了諸多俗枷鎖,反轉身子,把玉娘緊擁於懷,破天荒的吻上她的額頭,唇,良久,用忤情的氣在她耳邊道:「玉娘,我……」
玉娘在他舉動吻自己時,頭腦中立時變成了一片空白,在他笨拙的親吻之中迷失自己,直到他開聲後才回過神來,連忙用唇堵住他的口,不讓他說懺悔的話,並開始吮吸與送舌讓他吮……
皇甫嵩初嘗丁香舌,一股極為新奇的刺激立時傳遍全身,氣息逐粗重,身體漸在發生變化,舌與舌的糾纏一會兒後,方依戀萬分地分開,看清了玉娘的髮鬢斜歪,星目微閉,氣息嬌喘,雙頰緋紅,腦中立時如雷電擊中,呆望著,終忍不住了,使出絕頂內功把房門關上,抱著玉娘放到牙床上,在她羞紅與幸福的臉色之中,剝除了她的衣物,開始了彼此平生第二次的**……
皇甫嵩初享兒女燕好之私,一切倍感新奇,柔腸亦特別多,憶及以往相處的歲月,有種白白浪費了的感受,為了以示自己對她的真情摯愛,用懺悔的語氣對玉娘說:「玉娘,原諒我,有些話,我已經悶了十多年了,一直無顏啟齒,玉娘,你知道嗎?是你的真情給了我向你坦露胸懷的勇氣……」
於是,皇甫嵩把自己曾經是少林方丈,以及如何輸掉少林方丈之職,然後為了保存少林武學秘要,帶上諸多武學秘本,星夜遁離少林,為避人耳目,寄身妓院等經過全部說了遍,說完,如待宰的囚徒般地望著懷中的玉娘,眼中滿是祈求之色。
玉娘聽得臉色異變連連,想不到他竟然毫無保留地把經歷都告訴了自己,仰起頭,看著緊著自己的這個男人,曾經是天下第一大門派的掌門方丈,心中有種莫名的快意,為自己當初未曾看錯人而自得,為自己多年的心血換來他的坦誠真愛而欣慰,更有一種征服了強者後的快感,全身心因激奮而顫動,在彼此祼身相抱的姿勢之中,頓湧起一股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妙感,望著他那祈求原諒的臉色,眼神,柔腸一轉,玉臂一緊,星目微閉蚊語道:「嵩郎—」
皇甫嵩從她的反應之中得知她原諒了自己,在她緋紅色的誘惑之下,再一次盡了一個丈夫應盡之責……
雨收雲散之後。
玉娘用莊嚴地語氣對皇甫嵩說:「嵩郎,為妻並不是自私之人,日後如少林有用得著你的地方,除了讓你再次出家這一條,為妻我不能接受外,其它的我都可以放手任你的報答少林養育你三十多年的恩情。如今江湖大亂在即,望我嵩郎不要置身於度外,在去年,為妻有一事瞞你至今,無任你是否會棄我母女而去,我都要告訴你,去年八月初,少林曾以二十四下鍾訊傳訊天下,事後又傳出少林方丈暴死……」
「什麼?少林寺鍾二十四下鐘聲傳訊天下?少林……方丈……死了?」皇甫嵩聞言面色大變,急切地起身抓住玉娘的雙手問道。
玉娘去年就認為這是一個武林大劫的先兆,於今見皇甫嵩這樣一副神情立時知道事情可能要比想像之中嚴重得多。略有一絲惶恐的應道:「是,是,真的!」
「慘了,武林大劫已開始了,三百多年前的那一場武林大劫以要重卷江湖了。」說到這裡見玉娘一副茫然的神色,便詳為解釋地接著道:「武林凶物『驚魂鍾』一定重臨江湖,放眼天下,能憑自身功力力抗『驚魂鍾』的音波功侵襲的能人異士屈指可數……」說到這裡,用一付悲憫的神色望向窗外。彷彿正在看著江湖在「驚魂鍾」的淫威之下顫抖……
玉娘利用女兒幫無所不在的特殊存在的勢力,已經知道了「驚魂鍾」有些厲害,心中亦存在有以身一試的心思,於今見皇甫嵩如此慎重,知那事物或不是自己所能抗衡的,暗自僥倖之餘,稍有著急地問道:「嵩郎,聽你這樣一說,豈不是持有『驚魂鍾』的主人可以天下無敵?」
「也不一定,『逍遙門』下的『四照神功』可以抗衡,因為摧動『驚魂鍾』發出音波功必須練成『四照神功』,而練成『四照神功』的人,本身就幾乎可以天下無敵。對於抵抗與摧動『驚魂鍾』,只要有四成『四照神功』就可以,還有是我少林寺的『佛門接引神功』。」皇甫嵩說到這裡,見玉娘臉上掠過一絲喜意,立時明白她心中所想,微微搖搖頭,重重地啜歎一口氣道:「只可惜,我少林自從前輩異人手中得到這個練功心法,並獲准改名成『佛門接引神功』,但三百年來,無人能練成七層以上的境界,憑五六層『佛門接引神功』去抗衡『驚魂鍾』身保尚嫌不足,至於克敵致勝,無異於癡人說夢。」說到這裡,略停頓了一下接著道:「還有『天龍門』下的『天龍禪唱』亦可以自保一時,再就是西域大雷寺的鎮寺神功十成『拈花微笑神功』可以自保,傳說中的『沉竹門』可能擁有克敵的神功絕學,餘下各門異派的神功絕學,練成十成或可自保。」說及此,搖頭歎息一聲,道:「江湖中各大門派,由於良資質的子弟可遇不可求,日漸式微鮮有美質良才,門中子弟大都不堪『驚魂鍾』一擊,除非,除非……」
「除非什麼?」玉娘聽到皇甫嵩縱論天下,冷汗直冒突聽得他語氣之中有些轉機,連忙截口問道。
「唉」皇甫嵩搖頭歎了一口氣道:「除非『九品堂』主人重臨江湖。」說完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良久才用有不情願的語氣道:「我也是『九品堂』中的一個分堂堂主,但是,傳我堂主之位的異人在細述『九品堂』的門規與一些功心法之後,就自殺了,我也不知『九品堂』的主人是誰,我曾窮十多年的精力,亦只探得在江湖中神見首不見尾的『無想真人』或可是九品堂中其它堂主中的一個。」說到這裡見玉娘士氣低落,逐笑道:「自古邪不勝正,更何況傳說之中的奇門異派或都暗裡追續至今,如『回聲谷』,『沉竹門』等。不然,還有和『驚魂鍾』具有同等威力的『穿腸簫』,『泣血琴』等武林凶物一齊現身江湖豈不江湖中永天正義的江湖志士的地位?」
玉娘聽得臉色連連變幻,尤其是聽到『泣血琴』這三個字,這個名稱,臉色大變,隨即用顫抖的聲掩飾道:「我……我不怕了。」
皇甫嵩不疑有它,見她明明是顫抖著答話,還說「不怕」,只道是婦人膽小,逐一笑後道:「我也知你可能會一些武功,可如今江湖大亂在即,而我們正是新婚期間,生為江湖人,死為江湖鬼!不若把月兒送到一個秘密的地方,讓她修習『佛門接引神功』。我們夫妻倆連袂行道江湖,去看一下近三十年江湖上發生了一些什麼變化。不知愛妻意下如何?」
玉娘聽到皇甫嵩讓月兒去修習『佛門接引神功』,大大地替女兒感到高興。後聽到他調笑自己,臉上一紅,啐了他一口,低聲笑罵道:「老不正經!」隨即,假作害羞地逃離房間。飛身下樓,重召幫徒重新部署征戰江湖的大計去了。
皇甫嵩初享閨房樂趣,知愛妻對自己一往情深,就沒有一絲疑她。笑著望出去後,心思很快就轉到不久自己將重出江湖上來,心中逐湧上了一種莫名的刺激。坐在牙床上,臉色變幻不定,一時間,心中五味俱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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