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一風聽到這位老哥的先人曾也托庇九品堂,不由眉飛色舞,真想馬上告知他自己就是九品堂門下。無如被甚為知心的南宮雨大哥用眼色制止而把這個意頭強壓下來。
紫微星君把自己先人的訖立江湖的原本說完後,語氣一轉,略有點不好意思地對南宮雨道:「恕老哥我顧不得交淺言深的江湖大忌,你們日間幫我對抗驚魂鐘,而你們又對驚魂鐘的出處如此熟悉。」說到此,改用傳音入密繼續對南宮雨道:「不敢動問你們和九品堂是否亦有淵源?」說完,定睛望著南宮雨。畢竟,老於江湖,不好硬性地指明南宮雨是九品堂門下,繞了一個彎子,為他們與自己留了一份退路!因為這是一個相當嚴重的江湖的話題。
南宮雨見『紫微星君』似乎毫不著邊際地說了一大堆,最後竟然問了自己這樣一個問題,才知道他確是老謀深算,事先告訴自己他與九品堂有淵緣實際上卻是為了證實自己是否是九品堂門下。實說吧,又不是三言二語所能說得清楚的。說不是,人家早有疑慮,就算自己現在能自圓其說,但是少主已經出道江湖,遲早會被他探知底細,到時,將如何面對他?……一時作難,但時勢又不容自己多作思考與打馬虎眼混過去……罷了,還是先過了這一關再說……主意一定,清了一下嗓子後,對他用極為認真的語氣說道:「我們主人確和九品堂有淵源,只是在二百年前發生了一些變故,與九品堂失去了聯繫,由於九品堂堂規極為獨特與嚴厲,敝主人的先人又一點都不好名,這樣一來,就一直未曾聯繫得上九品堂中九個堂口,是以近二百年來的『九品堂』實與我們沒有半點相干……直到我家才老爺二個多月前仙逝,少爺秉承父命才行走江湖……」說到此,因感到自己言語中沒有什麼騙人的成分而鬆了一口氣。畢竟騙一個把你當作朋友的重情的人是件令人非常痛苦的事情。
「你家少爺是不是姓江?」紫微星君聽了南宮雨說他的少爺在最近二個月才行走江湖,不由想起近來江湖上盛傳的關於一個江姓少年是九品堂的主人的一個說法,心中一動,脫口問道。
「您……老哥哥……您怎麼知道了?」南宮雨聽後,不由詫異地問道。
王長軍於是扼要地把江湖上新近發生的大事說了一遍。說完後要瑩兒回房從行囊裡把揭自滁州的皇榜拿過來。
不一會兒,瑩兒手拿皇榜急忙從內走出來交給她的少爺。
紫微星君展開皇榜,使其內容面對南宮雨與皇甫一風道:「你家少爺是否是這個模樣?」
南宮雨和皇甫一風聽了紫微星君介紹完江湖上新近發生的大事後,已是目瞪口呆,復又見他拿出皇榜展開,內中圖像與自家少爺一般無二,兩人不由相互駭然對視一眼後齊聲道:「正是這個模樣!」
王長軍得到他們兩人的肯定回答後,很為奇怪地問道:「這個皇榜早已行文天下各州府,你們竟然對關係你們少爺切身利益之事一無所知?!」
「我們真的一無所知,整個揚州府都沒有聽到任何江湖傳聞與張貼出這張皇榜出來。」南宮雨搶先答道。
「奇怪,鬧得江湖上沸沸揚揚的少林方丈之死,揚州境內竟沒有任何傳聞!而身為揚州的府台,竟然膽敢拒發皇榜!……有沒有人知道你們的底細?」紫微星君自語幾句後突然問道。
「沒有,應該是沒有人知道我們的底細!我家少爺在未出江湖之前在這裡當店的夥計。」說到此,南宮雨突然動腦筋急促的語氣詢問皇甫一風道:「二弟,你那個改裝身份行走江湖的大兒子,皇甫玉成去年回來好像說過揚州府台是少林俗家弟子,是否有這回事?」
「不錯,當時我聽到玉成的話還納悶著呢!雖說當今官家能夠順利建朝換代,武林人士也貢獻不少,但是,一個府台,已是不小的文官了,應該……如果他和武林有所瓜葛,不是來頭不小,就是……咱也說不清楚,反正就讓人感到有點彆扭。」皇甫一風答道。
「不好!如果少爺真的在少林寺惹下了那個天大的麻煩,只怕咱們這個留藝堂早就被有心有暗地裡盯上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他們的勢力絕不含糊,除了違抗皇命不說,畢竟那是天高皇帝遠的事兒,就憑能堵防眾口不許亂說,封鎖咱們與外界音信,就已是非同小可,絕對不可以等閒視之。今日,幸虧老哥哥擁有超絕江湖的身手與身份,讓他們投鼠忌器而不敢命您不談江湖,才使我們得到了這個極有價值的消息,不然,我們以後會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南宮雨說到這裡突然住口,從懷中拿出一粒鋼珠打向東面的屋頂,皇甫一風亦同時覺得有異,縱身直奔屋頂。
屋頂是那位黑衣夜行人因為要分神應付電射而來的鋼珠,便被迫和皇甫一風硬接一掌,屋頂黑燕子瓦片隨掌風而四下飛射,「嘩!」的一聲,瓦片飛灰起,待塵埃落定,黑衣人竟逃離不見了。
皇甫一風站在屋頂乘著月色,極目四望,竟四下寂然,不知那黑衣夜行人的去向,咬牙狠聲地說了句:「好個賊子,竟跑得比兔子還快。」說完,心尤未甘地再打量一下四周才躍下房頂,回到座位坐下。
幾個家人婦孺驚醒後,慌慌張張跑出來,南宮雨未待他們動問,便高聲對他們道:「沒有什麼事,沒有什麼事,去睡覺,去睡覺。」邊說邊揮手示意他們回房安睡。
眾人探頭看了一下,見沒有異狀,各自回房去睡了。
紫微星君看到這個情形,沉思一會兒後說道:「既然我們彼此存在淵緣,如不蒙見棄,我想邀你們到我天都別院』去做客,老哥哥我由於是孤身一人,早在十年前就遣散了許多僕人,如今莊院內有很多空房,也薄有祖業,就是再添五、六十人住上十年八載都不成問題,不知兩位意下如何?」說到此,未待他們回答繼續道:「以我的愚見,不若放棄這家酒樓,說句不中聽的話,貴主人絕不是沒有什麼積蓄之人,當初開這片酒樓,無外乎探聽江湖消息而已,於今,江湖已開始混亂,而你們困守於此又得不到什麼消息,反而成了有心之人的明靶,如若這裡府台真有讓人值得推敲的地方,我建議你們還是早走為妙。如果繼續讓酒樓作為立足江湖的聯絡點,可能會對你們的同道不利。這裡的官府或無可奈何於你們,難道就不可以跟蹤,暗殺你們的同道?而我那『天都別院』地勢極為險要,我的先人曾花了無數的心血,在別院四周離它十里的地方布了一座古陣。」說到此,用傳音入密功夫說了那古陣名喚「兜天十絕陣」後才改為明言道:「如今江湖已開始步入多事之秋,如果安頓好婦孺,我們可以一同行走江湖,如果我們三人聯手,想必可以天下暢遊了。」說完,極為真誠望著他們兩位。
南宮雨和皇甫一風聽了紫微星君的一席話後,陷入了沉思。
良久,南宮雨率先開口道:「我也和老哥哥一樣,是孤家寡人,於今,追隨主人的南宮一族的還有一人,他已經早出道江湖,在這裡再無第二個我南宮一族的人了。皇甫老弟一族中,大都已在江湖中行走,駐留在此的婦孺總計還不到十個。至於雇來的夥計都是本地人,這片酒樓作為遣散之資,想必是可以的了。既然你老哥哥誠意相邀,值此非常時刻,我們也就不客氣了,帶上家小去你老哥哥那個福地擾上一年半載!」
紫微星君聞言,大喜過望,急忙道:「既蒙你們的厚愛,承應到我那天都別院去做客,而今晚你們和那窺探之人交上了手,算是挑明著干了。事不宜遲,不如乘他們今晚不再會派人來窺視,不如現在就啟程,至於區區城牆應是難不倒我們三人,到時,一人挾帶一個,縱出城外,不用幾個來回,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揚州。」
南宮雨聽了他的建議,沉思一會兒後又和皇甫一風交換了一下眼色,看了看天,估測一下現在的時辰,約莫是丑時光景,復又有點不捨地看了看住了七八年的房子,一咬牙,望著紫微星君低聲道:「好!現在我們就啟程,現在離天亮還有二個時辰,皇甫老弟的家人都會一些防身之技,她們自知自己或不能在江湖上與人爭個長短,但是身為武林的一份了,隨時都作好了有性命危險的準備,是以,輕功方面下的苦功最多最大,想必天亮之前在我們三人的照顧之下,可望馳離此處約百里開外。」說到此,偏轉頭面對皇甫一風道:「二弟,你把酒樓所雇的夥計全都點上睡穴,通知婦孺著裝,收拾細軟,馬上起程。至於我,現在就去處理一下私事。」說完,向他打了一個眼色。
皇甫一風心神領會地點了一個頭,應了一聲「是」之後,對王長軍道:「老哥哥,我就先失陪了。」說完,也不待他回應,急急地飛奔後院……
皇甫龍亦未閒著,飛身縱上屋頂,擔當起了警哨之責。
王長軍也忙著瑩兒回房收拾細軟、要緊物什,準備上路。
南宮雨待瑩兒與皇甫一風走後,低聲對王長軍道:「等下我們上路時,我因要帶走一些先主人要緊物什,到時就無法攜人上路。望老哥哥多多關照。」說到此,改用傳音入密功夫說道:「我們上路後,直到你『天都別院』的途中,請老哥哥你千萬要注意,不可以靠近我的一丈之內。」語氣極為慎重。
「紫微星君」王長軍雖不明南宮雨這樣慎重其事地交待自己是什麼意思,但見他臉色極為凝重,也就不敢大意,略一沉吟後應了一聲「是」。
南宮雨聽他承應得不是很爽快,知他對自己這個說法有疑慮,卻也一時不好解釋,只好可有可無地對他說了句:「那……我就先失陪了。」說完,使出輕功,飛身縱向後院。
王長軍在白天就猜想南宮雨的功夫過人,或與自己相比並不相差多少,現在見他離開的輕功身法,仍是吃了一驚,知道自己的輕功至少要比他差了半籌。暗想他的其它功夫亦應是不弱……突然想到今晚來此窺探的黑衣夜行人在他與皇甫一風兩人的夾擊之下,仍能離開,不由對此次回轉『天都別院』的途中或有莫大的凶險而暗暗地擔憂起來……
不一會兒,相關人員都集中到了院中。
南宮雨用極為凝重的語氣對眾人道:「這次……們迫於形勢,將要避離此地,到這位前輩的家中借住。此去他的家路途遙遠,旅途中也存在諸多凶險,望大家在路上多多小心。」說到此,領先躍上北面的屋頂,暗叱一聲「出發!」後,將身一扭,身影迅速閃逝……
皇甫一風抱著一個年僅五、六歲的小男孩電目一掃眾人後,低聲對王長軍道:「煩請老哥哥你斷後。」說完,亦是縱身上房,追隨南宮雨而去……
王長軍待南宮雨與皇甫一風兩人的家屬都上房身法一施展,心中放下不少負擔:她們的武功都不弱!用指風打穴手法擊來氣死風燈,一手攜著瑩兒,縱身離開-